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二天简单地吃了点早饭,何望卿和桑南又翻身上马,继续前行。和昨天一样小跑了一段,桑南忽然轻轻勒住缰绳,减慢了速度。
何望卿很快发现她的动静,也停了下来:“怎么了?累了?”
桑南摇摇头,说:“到了草原,我们不应该纵马飞驰吗?为什么不让流光它们加快点速度?”
“呃……”何望卿结巴了一下,解释说,“我们要走的是长途,动不动纵马飞驰,会累坏两匹马的。”
桑南没说话,拍了怕流光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阵,桑南又停下:“能跑一段路试试吗?”
“这么想跑起来?”何望卿想了想,“也是,到了大草原谁都想跃马扬鞭。这样吧,我们跑一段试试,你熟悉熟悉感觉,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要领。”
桑南跃跃欲试:“放心,我记性好得很。”
何望卿还没嘱咐完:“一定跟在我附近,别跑远了。”
桑南自信满满地回他:“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流光吗?”
说完,脚背一磕流光的肚子,一人一马飞奔起来。何望卿立刻催马赶上去。
两匹马彻底撒开蹄子,纵情狂奔起来。桑南骑在马上,风呼呼从耳边刮过,仿佛蓝天白云草原都由她和流光尽情掌控,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自由奔放酣畅淋漓。
跑了不知道多远,桑南体力有些跟不上了,流光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慢慢减缓了速度。
何望卿看见,也开始减速,桑南冲他喊了一句:“我休息一会儿,你继续跑吧。”
见越野车从后面跟上了桑南,何望卿远远比了个ok的手势,又重新加速疾驰起来。
桑南和陈特助zoe闲聊着喝完了半瓶水,何望卿才骑着马回来。
他下马擦擦汗,一脸的兴奋挡也挡不住:“痛快,痛快!太久没这么痛快了!”
桑南心想:果然他喜欢这样骑马,这种畅快淋漓才是享受。她说:“这样跑一段真的好玩儿。”
何望卿点头表示赞同:“没错。你第一次正式骑马,骑了那么长时间速度那么快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多来几次,提升会很快。”
桑南心里默默地说:下次?还会有下一次吗?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嗡嗡的轰鸣声,抬头一看,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了一架直升机。
陈特助眯眼瞧了瞧,说:“这飞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何望卿笑了:“是刘骥阳的直升机,你当然眼熟了。”
果然,直升机降落之后,舱门一开,一身西装革履的刘骥阳就跳了出来。
隔着老远,何望卿就一脸嫌弃地冲他喊:“老兄,你这一身,是来调研草原上的草,还是给牛羊路演来了?”
刘骥阳听了也不恼火,嘿嘿笑着走近了:“我啊,听说有人度蜜月是骑着马环游草原,这可太稀奇了,不来瞧瞧这热闹嘲笑几句,简直对不起我自己。”
桑南看得目瞪口呆,之前何望卿说这几天说不定有人会找他们视个频连个线,她还嗤之以鼻,觉得不可能,没想到他发小直接开着直升机找来了。
越野车上带着几桶山泉水和全套茶具,何望卿直接叫zoe支起茶桌,和刘骥阳喝起了工夫茶。
两个人你损我我损你的闲扯了一阵,刘骥阳忽然感慨说这里风景好空气好,就是还差好茶点。
zoe在旁边笑了:“刘总,小瞧我们了不是?都带着呢。”
趁桑南和zoe去车后座找茶点时,刘骥阳压低声音跟何望卿说:“你运气不错啊。”
何望卿不解地看着他。
刘骥阳指了指两匹马:“你说说,蜜月跑大草原上来骑马,你怎么想的?就你这一个个奇葩到不行的爱好,我还以为你得孤独终老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有人乐呵呵陪着你疯,你说你运气好不好。”
何望卿笑而不语。
刘骥阳瞄了一眼越野车后边的桑南:“我告诉你,桑小姐这种女人世上不多了。多少人在你面前号称爱自然爱野外,也就是打着阳伞戴着草帽溜边儿拍张到此一游的照片,你真让她吃这苦,没门!”
“就我那新交的小女友,我让她陪我去沙漠边上看看石油开采和炼化,好家伙防晒霜都擦了快一吨,还哭丧着脸说这里晒爆皮了那里长斑了,趁机跟我要了好几个包,买了好几套外国化妆品。”
何望卿笑意更深了:“还不是因为你看女人的眼光太差。”
刘骥阳叹口气:“是,我想明白了,所以给了她一笔钱让她麻溜儿滚蛋了。女人啊,还是得看内涵。兄弟,我这可是肺腑之言啊。”他之前是怀疑过桑南动机不纯,不过既然何望卿和何家坦然接受了,他一个外人就更不用操别人家的心了,因此现在给了桑南完全不同的评价。
等茶点拿出来,刘骥阳吃了两口,就说自己还要去牧场做调研,又一阵风似的坐着直升机走了。
桑南对此只有一个感想,有钱人的世界,她真不懂。
两个人又在草原上骑了三四天,渐渐地走出了草原深处,沿途开始看到稀稀落落的蒙古包和一些小村子。
连着几天骑马睡帐篷,桑南体力有些支撑不住了,何望卿的计划里应该早就想到了,按照安排他们会在一个村子里住两天,休养休养。
牵着马进了村子,桑南走了几步就给惊到了。迎面遇到的人个个黄头发高鼻梁,好像都是外国面孔的样子。
何望卿悄悄跟她解释:“这是俄罗斯民族村,他们都是俄罗斯族。”
村里大都是原木堆起来的尖顶小房子,何望卿说那个叫木刻楞,是当地的民族特色。很多木屋都改成了民宿,大概最好的旅游季节还没到,村子里没有游客,也不见几个村民走动。
偶尔有人路过,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一张嘴就是标准的东北腔:“过来玩儿啊,打算住谁家啊?”
何望卿笑着回话说:“住安娜大姨家,她家还在老地方吧?”
“可不咋地,还搁原地儿没动呢,就是重整了一下她家的木刻楞。”对面的村民热情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院子,“瞅见没,就那家。”
何望卿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您了。”
显然何望卿对安娜家熟门熟路,连人都不喊就直接进了院子。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出一个又高又胖的老太太。
“哎呀,你这孩子,咋才来啊?你奶都说你们过来好几天了。”老太太上来就拉住何望卿的手,好一阵端详,“给我瞅瞅,瘦了不少呢。”
打量完何望卿,老太太又去打量桑南:“这就是你新娶的媳妇儿啊?这小脸儿可真俊啊。”
何望卿笑着介绍:“这是安娜大姨,奶奶的好朋友。”又对老太太说:“她叫桑南,是个文物研究专家。”
安娜大姨热情地拉住桑南的手:“这么年轻就成专家啦,可真厉害!”
桑南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远远不够格呢。”
安娜阿姨拍拍她的手:“那也是有学问的人,和小何挺般配。”
“你瞅瞅你,就知道唠个没完,孩子们的马还没牵到马厩呢,”一个身高将近190的大叔扛着铁锨走进了院子,“孩子们指定饿了,你还不赶紧做饭去。”
“咋地,我跟孩子们唠两句都不行,”安娜大姨瞪了他一眼,又温柔地对桑南说,“这是你叔,叫安德烈。”
安娜大姨的院子有专门给流光它们建的马厩,安置好两匹马,陈特助和zoe停好车也找了过来。
安德烈大叔领着他们看了看后院菜地,又看了看新修的木刻楞:“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今晚你们小两口就搁这儿睡。”
转完整个院子,安德烈大叔又去厨房帮安娜大姨做饭去了。
桑南被这家人的热情架势冲击到了,忍不住感慨:“叔叔阿姨也太热情好客了,你们很熟啊?”
“是,我第一次骑马休整时就在安娜大姨家”,何望卿说,“后来还带奶奶过来玩过一次。她们玩儿了几天就成好姐妹了。这么多年只要过来这片草原,我都住这里。”
晚上饭菜是俄式和东北菜的混搭,听桑南夸了句好吃,安娜大姨立刻热情高涨,拼命给桑南夹菜。
吃完了,安娜大姨拿出来一个手风琴,招呼他们:“来,一块儿唱唱歌,跳跳舞。”
安德烈大叔按住她:“没听孩子们说啊,他们骑马连骑了好几天,你看看给孩子累得眼圈都是黑的,让他们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安娜大姨遗憾地放下手风琴:“是,是,明天再说,你们先好好睡觉。”
桑南确实是累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听他们这么说了,就直接说要回去睡觉了。
何望卿和她一起往木刻楞走,走了两步回来又问:“大姨,有棉被吗?能不能找一床出来?”
安娜大姨很奇怪:“天儿还没冷呢,咋就要盖棉被呢?”
何望卿指了指桑南:“她在草原上睡帐篷时冻着了,今天晚上给她捂捂汗。”
“怪不得这小媳妇儿看着没精神。”安娜大姨赶紧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床厚棉被。
进了木刻楞,桑南立刻埋怨上了:“为什么说我冻着了?我有那么弱吗?”
何望卿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张大塑料布,铺到了木刻楞的地板上,又把棉被扑在塑料布上面。
“你这是干什么?”桑南不解地问。
何望卿一边平整棉被一边说:“晚上我睡这里。”
桑南奇怪:“好好的床你不睡啊。”
何望卿直起腰来,看着她:“你可想好了啊,我和你一起睡床上吗?话先说在前边,我不是柳下惠转世。”
桑南这才注意到里间只有一张大双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