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何望卿和父亲一起去疗养院看奶奶，见父亲把后座的挡板升起来，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你真的决定了？”何父问。
“嗯。”何望卿回答。
何父又问：“虽然董事会里那1的股份很重要，但我和你妈妈并不希望你拿自己的幸福去交换。投票决议的事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何望卿又答：“爸爸，再拖下去我们的新产品永远被迫延后发布，市场份额等于拱手让给了对手公司，到时就算拿到了公司实控权，我们也很难和对手竞争了。”
何父叹了口气：“我叫老汪去查那位桑小姐的背景了，结果直接送到你那里，你到时再做最终决定吧。”
“派汪叔过去查？奶奶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她还在疗养院，消息没那么灵通。你总不能娶个家世不清身份不明的人啊。”
何望卿忍不住替桑南辩解：“桑小姐救过奶奶，肯定不是坏人。我和她通过两次电话，她要求简单，没什么过多的想法。她要1000万也是为了……”
何父摇摇头：“你不明白，她有想法我们才好明码标价的谈判，就怕她是想法太大，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何望卿笑了笑：“不至于。”
何父又叹了一口气。
到了疗养院，何奶奶正坐在轮椅上，半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晒太阳。何家父子不想打搅她，站在旁边悄无声息候着。
等了许久，何奶奶都没有动静，何父忍不住开口说：“妈，起风了，我送您回房间去吧。”
何奶奶睁开眼睛瞪他：“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啊。”
何父赔着笑脸说：“妈，您怎么又说气话？”
何奶奶冷哼一声：“你们不是背着我去查桑南吗？怎么，是真不把我当回事了？”
何父赶紧解释：“妈，不是，孩子要结婚的话，谁家不得打听清楚对方的家世人品……”
看何奶奶脸色越发阴沉，何望卿连忙打圆场：“奶奶，爸爸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我是相信你的眼光的。”
何奶奶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的好孙子，这才像话。”
她接着絮絮叨叨地说：“当时我被绑架叫人扔在山上的山洞里，桑南冒着生命危险引走看守的人，把我背下山。下了山，我不敢轻易透露身份，她当时不顾我来历不明，二话不说收留了我，给我买药治伤，伺候我这个老太婆吃饭睡觉，一直到警察找过来。”
说着说着何奶奶几乎要掉眼泪：“桑南家里的情况我当时都打听清楚了，小姑娘父母都过世了，现在家里就她一个孤零零的，真是可怜见的。像她这样的好姑娘，你们怎么还怀疑她的人品！我说要送她1的集团股份，你们个个都舍不得，觉得我老太婆的命不值这个价。”
何望卿听得也有些动容，蹲下来劝她：“奶奶，不是这样的。”
何奶奶抹抹眼角，握住何望卿的手：“现在好了，她和望卿想在一起，我把这股份送她当聘礼，最后股份还是留在何家，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何望卿立刻接话：“没有，奶奶的安排非常完美。”
何奶奶又拍拍他的手背：“你这孩子，也是欠打。嘴上说你和桑南一见钟情，感情好得要立刻结婚，怎么不见你们一块儿来看看我？”
何望卿笑着解释：“奶奶你别生气，我前阵子不是在忙新品发布会吗？这几天刚有了点空闲，等桑南再休息时，我们就一起过来。”
当天晚上桑南收到了何望卿的电话，两个人客气疏离地交换了意见，对去看何奶奶的建议，桑南表示同意并支持。
放下电话，坐在她对面吃炒酸奶的廖雨甜冲她眨眨眼睛：“你们也太相敬如宾了吧，都快有大国谈判的感觉了。”
桑南淡淡地说：“不然呢？本来就是塑料关系，我连他人还没见过呢？”
“不是吧？”廖雨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随即戏瘾上来，表情夸张地摇摇头：“oh，不，这不是我想要的霸总文。我想看真人版甜宠，甜宠！何董，你什么时候能支棱起来向前冲啊？”
桑南直接被她给逗乐了。
到了周五晚上，秘书zoe来了，送了几套搭配好的衣服和鞋子，说是为她去疗养院准备的。
知道豪门里规矩多，桑南没有拒绝，周六那天从里头随手挑了一身改良旗袍穿上，还算合身，也很衬她的气质。
下了楼，一辆宾利早就等在门口，司机站在车门边冲她招了招手。
桑南笑笑，走过去打开后车门，里头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眼熟的五官，眼熟的衬衣牛仔裤，正是那个镜头前让女孩们尖叫不止的何望卿。
她再次例行公事一样弯了弯嘴角，坐进了车里。
何望卿也冲她客气地笑笑：“你好。”
车子开动了。
虽然宾利车里空间足够宽敞，但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桑南还是觉得压抑又尴尬。
除了打招呼，何望卿没再出过声，桑南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嗯，他们发布会直播时没开美颜，这家伙真的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帅是货真价实的帅，风度是货真价实的儒雅。
车子走了一阵，两个人还是没人开口，桑南又转头去看何望卿。
没想到何望卿迅速看了过来，把她抓了个正着：“怎么样，好看吗？”
桑南脸红了，赶紧低头去看自己手心，嘴上硬扯出一个理由：“你脸上印着我的1000万，当然好看了。”
何望卿吃吃笑了起来：“zoe说得很对，你的确不走寻常路。”
笑完了，何望卿看着她手边的便当包：“你给奶奶带了什么？”
“芒果椰浆饭，”桑南一板一眼回答，怕他担心安全卫生之类的问题，补充说：“我亲手做的。”
“哦？”何望卿有些诧异。
桑南奇怪他的语气，又解释说：“之前何奶奶住我那时，我做过一次，何奶奶吃了不少，老人家都爱吃甜……”
不等她说完，何望卿突然命令司机：“停车。”
桑南有些发懵，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开罪了他。
何望卿没有解释，只是抬手拨通了电话：“奶奶，我突然有个紧急会议要参加，今天先不过去了……嗯，您好好休息。”
“桑小姐，”何望卿放下电话，认真地看向她，“我想我们应该先就一些问题达成共识，再进行下一步。”
“你说。”桑南有点小紧张，怎么了？芒果饭怎么了？我的1000万不会因为芒果饭就长翅膀飞了吧。
何望卿清清嗓子：“首先，我，椰浆过敏。”
桑南疑惑：“所以？芒果饭是给何奶奶吃的啊。”
何望卿补充：“和我感情和谐的未婚妻，不应该送我过敏的东西给我的家人，明白吗？”
桑南还是一脸问号，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何望卿问她：“桑小姐，你了解鼎宇，了解何家吗？”
桑南迟疑着回答：“嗯？就，挺有钱的？我是外地人，不太清楚。”
何望卿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命令司机：“调头，回市区。”
桑南彻底懵了：“要去哪儿？”
何望卿自顾自地说：“我认为我们两个人应该先增进互相的了解，比如桑小姐应该了解我的喜好，我家族的历史。所以，现在我邀请桑小姐共进午餐，可否赏个脸？”
他话说得很客气，但语气上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
“对不起，我认为我们的婚姻只是形式而已，没必要做这些功夫。”桑南拒绝得非常干脆，她可不愿意和这个人来往太多，这段婚姻反正很快要结束的，少来往就没烦恼，不是吗？
既然不去看何奶奶，她也不想浪费时间了：“司机先生，请到前面路边停一下，我要下车。”
车继续平稳地前行，司机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要求。
何望卿无视桑南的怒气，念出一段话来：“协议第二十七条，甲乙双方应在关系存续期间对外展示出良好的夫妻形象，承担各自角色应付的亲族、公务等社交责任。”
桑南听愣了，这个什么二十七条，她一点印象没有，可能自己签字时看都没看过。
念完了，何望卿看向桑南：“桑小姐，您已经签约了。若是违约的话，需付目标金额三倍的赔偿金，也就是，三千万。”
桑南恨得咬了咬嘴唇：这条她仔细看来着，当时担心的是何家人反悔不认账，没想到现在自己被反将一军。
看她不再反对，何望卿吩咐司机：“去颂景公馆。”
宾利终于停了下来，何望卿先下了车，转了一圈亲自给桑南开了车门。
桑南下车左右一看，他们显然是进了一处高档小区的深处，不由得心里瞎琢磨：“到底是有钱人，不吃饭店，专门吃藏在高档社区的私房菜。”
等到何望卿扫描眼睛一气呵成地开了电梯开了门，桑南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进了门，看着眼前挑高极高、面积极大的loft，桑南终于把疑惑问出了口：“这是什么地方？”
房间向阳的方向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外面郁郁葱葱花木繁盛，看起来像是一座私人的空中花园。
何望卿走到玻璃墙跟前，站在阳光与林木的影子里看她。
“桑小姐，欢迎来我家。”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