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皮灯笼
为生者权 为死者言 -法医语录
京都又一个新年，家家户户相聚过后。好长时间没见过了的两小姐妹终于得下空来。
京都韩府，三朝元老的韩老将军府。
大门古朴，挂着的两个彩色灯笼，依旧掩盖不住将军府的肃穆威严。走进去，干净利落的院落，在里面除了感受到女主人的细致，还能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这可能就是军人府邸才能带来的感觉。
许慕荷其实也有很多年没来过了，自从她去到药王谷学习后。与韩司遥就没有再聚过了，中途她回来过一趟，两人也只是简单在茶社见了一面。又匆匆分别。
许慕荷是医学世家，从小跟着爷爷学医，十岁那年被外翁接去药王谷学习。这一去就是五年，这次回来也是通过了外翁的考核。允许她回家住上些日子。
京都的变化很大，以前听闻过的喝茶，现在好像变得越发新颖了。
这次来到韩府，也是韩老夫人设宴，邀请了许多世家小姐，夫人来喝茶。
许慕荷虽然算不上是世家小姐，但因为特殊的身份，在京都也是人人客客气气对待的存在。
走到主厅，主位上端坐着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可能因为年岁过高，腿脚已经不是很利落，手上握着拐杖，神态祥和又不失威严的看向走进来的两人。
“伊一姑娘终于来了，司遥在家可是惦念你许久了。”
伊一是许慕荷的小名，一般熟络的人都爱这么叫她。至于大名嘛，人们会以为是她父母恩爱的象征。其实不然，父亲最先考虑到的是因为它是一副药材。所以要问她更喜欢别人怎么称呼自己，其实是更喜欢爷爷取的伊一的。至少它不是一副药材。
“韩老夫人新年好。伊一祝您健康长寿，从今把定春风笑，且作人间长寿仙。”
主位上端坐的老人爽朗一笑，算是被许慕荷一句话逗开心了，招呼着她和韩司遥坐到自己身边来。亲昵的就像自家孙女般，握着她的手，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许慕荷也没觉得不适应，从小就和韩司遥认识，两人经常一起出入韩府。韩老夫人也从来没把她当外人，只要是给韩司遥的，她永远也会有一份。哪怕这么多年不在京都，也还是年年会准备生辰礼和年礼给她。
所以哪怕这么多年没见，再次见面也还是有那份亲切感在。
身边是韩司遥倒也不吃醋，腻歪的看着比她更像，祖孙二人的两人。无奈的别过头，无趣的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今天除了女眷来了以外，男宾其实也来了。只是考虑到男女有别，稍微隔离了开来。但是也就前后院的区别，想要到后院也是要经过前院的。刚刚她经过时，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好像她哥回来了？
韩司遥的哥哥比她大四岁，韩家孙子辈唯一的男孩。完美继承了祖父与父亲的责任，成为了现在最年轻的将军。现负责京都城内军防部署。
新年这段时间应该是他最忙的时候，怎么突然回来了？
许慕荷与韩老夫人聊了许久，见身边的人迟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奇怪的回过头看向她，见看的方向，也好奇的看了两眼。那边好像是男宾的方向吧！她就这么一直盯？还是在主位上。许慕荷为表头疼，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没改，性子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丝毫不注意场合。
许慕荷拉了拉韩司遥的袖子，提醒道：“要是无聊了，就带我去逛逛韩府吧？”
韩老夫人如此通透的人，那会没有注意到韩司遥的失礼。见到许慕荷巧妙的提醒了自己这傻孙女，也就顺势摆手让她们闺蜜间单独相处。
韩司遥也知道自己失礼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给主母行了礼。带着许慕荷就离开了主位。
韩府后院花庭中，人不算多，两人终于选好位置坐下。韩司遥主动说起刚刚的失礼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盯着男宾那边看的。我是进来时看到我哥了，想着说这时他应该是最忙的，怎么突然回来了，想的愣神就变成直勾勾盯着了。纯属误会。”
许慕荷淑女的用帕子遮住嘴唇，笑容明媚：“你和我解释有什么用，下面那些八卦的人可不会听你解释，就已经浮想联翩，怎么来编排你了。”
韩司遥明白她的意思，作为韩府大小姐，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是韩府的颜面。但是她真的做不到啊。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像哥哥一样，也能继承将军的责任，上阵杀敌，除暴安良。
只可惜，天意弄人，上天让她是个女儿身。别说是上阵杀敌了，就是想要活的潇洒肆意一点也是很难啊。
“别说我了。伊一，你这次回来后，会住多久？”
“目前还没有回去的打算，暂定吧。”
“真哒，太好了。你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想你想得都有那什么相思病了，你得多陪陪我，给我解解毒。”
韩司遥抱住许慕荷，蓄势就要亲亲她。两人推搡的来推搡去，最终韩司遥还是没能得逞，只得勉为其难的在她胸口蹭了蹭。这样的打闹，之前她们经常干，现在大了，玩起来也还是一样开心。
只是在两人不知道的地方，两双眼睛被她们的嬉笑声吸引了过来。其中还有一位韩司遥十分熟悉的人。
韩司屿，韩司遥的哥哥。他身边站着一位，身影与他一样高大的少年。
少年目光看向两个小女生，他认出了其中的一位，只是另一位似乎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浓密的眉毛稍稍皱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努力的在脑海里思索着。
身边的韩司屿看不下去了，担心被人发现拉过他，小声的在他耳边低语。
“你别跟个看犯人一样盯着人家女孩。她可是个很厉害的姑娘，算是我的第二个妹妹。”
韩司屿说着，说着还骄傲上了，脸上洋溢着自得的笑容。
少年看着他，嘴欠属性上线，直接开怼：“第二个妹妹，别人承认了吗？”
韩司屿被噎到了，但对于面前这个人，他没有认输过，梗着脖子道：“伊一妹妹，从小就叫我司屿哥。你不信，我带你过去认识一下，听听她是不是这样我的。”
这时端着茶盏的书童走了过来，两人声音戛然而止。
一人端着一杯茶艺高手调制的茶汤，细细一品。味道确实不错，茶香浓郁，入口甘甜。
喝完把茶盏放回托盘，与茶艺师道谢，算是对其茶艺的赞美。
两个身形高大的人，往那一站，就像似两垛城墙竖在哪里，不想让人注意到都难。
抱着韩司遥的许慕荷早就发现了处在哪里的两人，只是见二人并没有打量她们太久。等他们没在关注时，才敢看下那个方向。
那个男生怎么这么熟悉！她在哪里见过他吗？
许慕荷盯得入神，身边的韩司遥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那是…
难怪今天哥哥会回来。原来是他来了。
身边的许慕荷，还是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少年。只得盯着那张完美的脸，使劲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韩司遥看着闺蜜的表情，乐了。
没忍住笑出了声：“伊一，你的形象没了。盯着男生看，可不是姨母教你的大家闺秀礼仪哦。”
许慕荷脸颊瞬间羞红，但还是忍不住往哪个方向看去。她很喜欢那张脸，不，可以说都喜欢。
无论是面部的额骨和颧骨，还是四肢的肱骨，尺骨，大腿骨，腓骨都好看的不行。这简直就是完美的人形骨架。
许慕荷虽有些为自己的失礼感到羞愧，但作为医者她又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长得很好看。”
韩司遥听到她的话笑喷，不可置信的道：“你以前对着他说过同样的话。”
“有吗？”
许慕荷完全不记得了。刚刚努力想了许久，就是没有想起来。
“你不记得了吗？当时你还一本正经的和我说，他是个骨相佳人。我还取笑你，是不是医书看入魔了。看人都是直接看骨相，而不是看皮囊。”
“原来是这样，难怪觉得熟悉。”
记忆被一点点唤醒，许慕荷像是想起来了。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来韩府的时候吧。
那时许慕荷与韩司遥刚开始上私塾，和一群管家小姐一起拜在京都著名的先生哪里学习琴棋书画乐理。有一天难得先生提前下课，她们就相约来了韩府。当时应该也是在这，那时的韩府花园还没有这个亭子，前后院也是通的。她们坐在草地上，吃着丫鬟准备好的糕点。从外面回来的司屿哥与他，从她们面前经过，只是那么一眼，她就记住了他的长相。
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风流潇洒的走在春天海棠花盛开的季节。
她还记得韩司遥说过，他叫杜泽珩。国师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