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还医之误而用巫之晚也？ 头都给你打掉
“……你这怪人，怎么又在这里？”
“我听说你刚去给奚姑娘赔罪，被轰出来了，所以我就来看看你啊。”
说着，许轲就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那茶倒入白瓷杯中，冒出滚滚热气。
她闻了闻那茶香，发现闻不出什么东西，只能满脸正经道：“这香……看来真是好茶。”
徐国恒：“……阿八兄弟，那不是茶。”
许轲沉默了一瞬，随后强行找补道：“我闻到了这杯子以前盛过的茶的茶香。”
“这样……？”
徐国恒再度皱眉，道：“可是店家小二说……这茶杯是刚刚造出来进的货，难不成那店家小二骗了我们？”
许轲：“……”
今天她必定丢人是吧？
她赶忙岔开话题，面不改色道：“说说呗吴四少，怎么被轰出来了？”
吴世祖见许轲还要戳他的伤口，把杯子往桌上狠狠一砸，怒道：“你说什么话呢？想看本少爷笑话？”
“嗐，这不是帮你看看你哪惹奚姑娘生气了吗？”
“她没生气！是我做得不够好，她对我有点失望而已！”
“啊对对对，没生气没生气。”
事实证明，阴阳大法，即使是从未见过的古人，也能受到这其中美妙的洗礼。
许轲这一句，比直接说他配不上奚可关还让吴世祖难受。
“你什么语气！什么语气！”
徐国恒再次面无表情阻止两人的下一次争斗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吴世祖，你能不能懂点事，别老生气，有点吴家人的样子。”
吴世祖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国恒，怒道：“你竟然直呼我的名字？！”
“怎么不能直呼了？”
徐国恒的面色沉了下来。
“本来人家阿八兄弟就没对不起我们，你还一直在闹事，你自己说说你对吗？”
“我怎么就闹事了？”吴世祖瞪大了眼睛，三下巴又多了一个下巴。
“行了，我不和你争，反正吴家又不是我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徐国恒有些烦躁地甩下这句后，看向许轲，道：
“你钱花完了？”
“赔完了。”许轲理直气壮，心下心虚“所以才来蹭饭嘛。”
“行。”
徐国恒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铜板，放在桌上，随后用手一点点把铜板推过去。
那铜板摩擦在桌上，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许轲有点怀疑的看着徐国恒道：
“你……对朋友都这么大方吗？”
徐国恒狐疑地看了许轲一眼。
随后复杂道：“你……从前没有朋友吗？”
就在许轲以为徐国恒接下来要说什么，对待朋友就是要真诚，把最好的给她时，徐国恒却往后边一靠，满不在乎道：
“我可是徐家的人，我们祖上可是皇商，真正的陸城有钱人家，我会在意这么一点小钱吗？”
“这一点铜板，我从指缝中随便漏点出来，再取这漏出来的万分之一就有了。”
说完，徐国恒还冷笑一声：“徐家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那你现在在吴家干，领俸禄吗？”许轲拿出一张符，递给徐国恒，顺便把钱挪到自己的钱袋子里。
而徐国恒听到了许轲的话。
下意识沉默了。
然后又在懵逼中接过符，也放到钱袋里，这才咬牙切齿道：“……领。”
徐国恒回答完后，突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对着许轲挥了挥手道：
“行了行了，你快点走吧，别来烦我们了。”
“别啊，我这拿了钱，心里不踏实，总得做点实事，你们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
许轲凑上前，眼睛里闪着吃瓜的欣喜：“比如……帮忙想想怎么让奚姑娘原谅？”
吴世祖一个气梗，马上道：“我不要你出的主意！”
“别嘛。”
“我不要！”
“别嘛别嘛。”
“我！不！要！”
两人争了好一会儿，许轲最后一锤桌子，用武力压制，直接一锤定音。
吴世祖也在憋屈下，告诉许轲有关奚可关的事情。
许轲搞懂了他说的话，反正就是奚可关在意的不是自己受到刁难，而是在埋怨和表哥出游，最后却被阻挠，很烦心。
听完了这个，许轲看着吴世祖的表情都不对了。
你真听不出别人不想你再继续纠缠了？
后边，许轲发现这吴世祖是真听不出来，一副蠢兮兮的模样，真不明白为什么吴家会选他做继承人。
而徐国恒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跟许轲淡淡解释了一句：“家中辛秘。”
最后，在这个下午，许轲和吴世祖还又徐国恒，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爬山赔罪——
首先，先邀请奚可关和她的表哥。
说辞还是那句赔礼谢罪。
但一定要强调，道歉完了他不会阻挠，还可以让奚可关和她的表哥继续游玩。
选定了计划，吴世祖的心情也变好了，对许轲的态度也一转十八弯，每天不是殷勤的讨好，就是霸气的花钱讨好。
对此，许轲表示：恋爱脑，这人恋爱脑。
为了补救上一次的闹剧，许轲又给吴世祖出了几个正经主意，让吴世祖可以现在把“潮流”炒起来，让他那天的行为看起来不要太傻。
吴世祖一听。
唉？这容易啊。
就在许轲想着这人怎么这么自信时，吴世祖直接表演了一个大手一挥，钱财哗啦啦地从荷包里流出去。
之后的几天，就有很多出现在客栈的人，说起吴世祖当时的样子，就是一顿无脑的夸。
随后，吴家的铺子又开始出售那天吴世祖身上穿着的衣服。
同时，还有很多受吴世祖雇佣的演员去买了那些衣服，穿上就是一顿猛夸，天天出去遛弯。
在吴世祖的大力砸钱下，庆州红这里，竟然还真的开始认为那样的衣服那样的打扮……是一种时尚。
尽管这里的人不明白时尚是什么意思。
秉持着“对待奚姑娘，就要认真”的理念，为了洗清大家对于他那天丢脸样子的印象，他砸钱一次比一次猛。
就这样，这一股奇怪的浪潮，从庆州红这里慢慢向外延伸。
有从陸城来的人看庆州红流行这样的服饰。
当即买了几件，回到陸城去向一些达官贵人献媚。
长公主便是其中之一。
看到盒子里的衣服时，长公主陷入了沉思。
现在，庆州红那边的时尚，已经这么前卫了？
弄这么长的袖子，是想要我到时候直接弄下来上吊吗？
无大语。
-
在吴世祖胡闹的这几天里，许轲再次去了刘姐的摊边。
这一回的刘姐，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
她叫唤的声音比往常小了很多，移动时偶尔还会恍惚一下。
而在许轲眼中，刘姐和她旁边的摊主，身上滚动着阵阵黑雾。
想到他们有多不信鬼神后，许轲叹了口气，慢悠悠走上前，打招呼道：
“刘姐姐。”
刘姐一听是许轲的声音，便有些恍惚地扭头，看着许轲道：“是你这怪人来了啊。”
说着，就要拿糕点给许轲。
许轲摇摇手，道：“不用了刘姐姐，今个儿已经是午后了，我就不吃了。”
“午……后？”
刘姐的瞳孔微微皱缩起。
随后她垂下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午后了？我今个儿睡了这么久？”
“此话怎讲？”
“我明明才刚来摆摊，才在这里站了不到半刻钟，怎么就午后了呢？”
说这，刘姐还拍拍脑袋，满脸惊慌道：“哎呀，没卖够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许轲眯了眯眼，道：
“刘姐姐，可我方才一路走来，听到有人说，你今天来摆摊后就开始发呆，任由他人如何叫唤也没见回应。”
“也正是因为你没有回应，那些人不知你是怎的了，便没买。”
这番话一出，刘姐的面上一派出乎意料。
许轲见状，勾了勾唇，问道：“刘姐姐，要聊一聊吗？”
“聊……？”
“就是说说话，借一步。”
“哦、哦，好。”
接着，许轲和刘姐走到了一片小角落。
才到这里，许轲便收起面上的笑意，面表情严肃道：“刘姐姐，你被邪祟缠上了。”
“邪祟？”
刘姐一听许轲这话，忍不住笑道：“这世间哪来的邪祟？你莫要自己吓自己。”
许轲耸耸肩道：“那你说，今日为何发生这般怪事？”
“怪事？”
“明明在你眼里，你只是来摆摊，站了不到半刻钟，就到了午后。”
“可是在他人的眼里，你自摆摊后，便一直发呆，没有动静。”
“甚至任由他人如何叫唤，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这还不叫怪事吗？”
刘姐这么一听，也错愕了片刻。
她的手拘束地捏在裙摆，突然感觉往日那嬉皮笑脸的少年，如今一副正经的模样，浑身上下的气势几乎要压倒她。
面前之人，那一双笑得弯起来的狐狸眼，此刻冷冰冰看着她，眸中尽是……
对世人的怜悯？
刘姐错愕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开口道：“我、我不知。”
“你不知，他人也不知，但没关系。”
“我知便可。”
她拿出今天刚刚坑钱买来的一瓶牛眼泪，递给了刘姐，慢悠悠道：
“刘姐姐，若想知道世间到底有没有邪祟，你又是否被邪祟缠上，便往眼睛上底滴上一滴，去看看吧。”
“毕竟一切时候，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就对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庆州红这里，那是说不信鬼神，就是不信鬼神，就算邪祟找到头上来了也不信。
好比楚俗信巫不信医。
药一旦入口不奏效，立刻就摒弃不用。至于巫术，反复实验十几次也不见悔改。
等人要死了，还说这都是医生的错而用巫太晚了。
她现在，就是这个冤得要命的医生。
费这么大的劲想要去救那群被邪祟缠上了人，结果人人开口，第一句就是不信。
如若不是救人可以减轻一些禁锢，她是真的会就这样看着这群人赶快死。
还医之误而用巫之晚也？
头都给你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