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神侯府小楼。
诸葛正我和三个在京的弟子们又一次聚在一起商讨计划,谭笑过来时正好碰上,他们一点也不避着她,一副完全不介意她参与进来的样子。
但对她来说,他们口中那些名字太陌生,大体上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忙。
除了几个稍微熟悉点的,如蔡京之流,她能做的最大的贡献,就是把她还能记得的有关这些人的事迹一个不落的抖出来,至于谋略什么的,她就不要在一众大佬面前班门弄斧了。
听他们提到蔡京,倒让她想到一个名字很像的人。
“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很重要的人忘记告诉你们了。”谭笑突然说道。
四人齐刷刷看着她,眼神里多少有几分没来由的凝重,就怕在这种千难万险的处境下,又多出一个让他们心力交瘁的如赵佶赵桓这样的大幺蛾子。
她看了眼几人的脸色,缓缓道,“金兵围困汴京的时候,赵佶和赵桓听了兵部尚书的鬼话,称有个叫郭京的小卒,身怀道教仙法,能施展一种法术,只要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便可以生擒金国将领逼迫金人退兵。
赵佶和赵桓深信不疑,就给郭京赏赐了大笔金银财宝,还授予官职,让他在京城招揽士兵,可以说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不知所谓的仙法上。
但郭京招来的那七千七百七十七人都是些市井无赖之徒,不堪金人一击便土崩瓦解,他不过是个蒙骗世人的鸡鸣狗盗之辈,汴京城破时,郭京卷了金银趁乱逃走,后来不知去向。”
诸葛正我:“……”
无情:“……”
铁手:“……”
冷血:“……”
服了服了,真的服了,还能更丢人一点吗,千千万万汉人的脸面彻彻底底被扒得一干二净。
深呼吸,别太气,有那样的君主,下面出了这样的奸宦,似乎也不是多出奇的事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毕竟他们的官家,是个沉迷声色犬马隔三差五溜出宫逛青楼不理朝政的艺术青年,做出这种事这也是正常的,习惯就好。
几人面色扭曲,努力压抑着杀人的欲望,一番艰难的心里斗争后,好不容易使心态渐渐平和下来。
谭笑语气一转,接着说道,“其实金兵围困汴京时,并不是真的就穷途末路了,当时城内还有七万士兵的,只是……”
几人想都不用多想,便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竟还有七万!别说七万士兵,就是七万只狗都能将金人咬掉一大块肉,难不成我军真就窝囊至此,连一座城都守不住,汴京就这样白白丢了吗!”
冷血眼里凶煞狠厉的血色一闪而逝,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咬着后牙槽低吼道。
铁手长叹口气,无奈道,“若真是七万只狗,倒还好了。”
诸葛正我愤然道,“想必是官家听信奸贼仙法之言,不肯出兵守城罢?”
“诸葛大人猜的不错,正是这样。”她也跟着叹气,惋惜说道,“有个叫何粟的臣子请求坚守汴京,但赵家父子就是鬼迷了心窍,完全听不进去,或许也是……被金人吓破了胆吧,他们面对金人时,兴不起一点抵抗的心思,便只能任由金兵在城内肆虐。后来城破,何粟随赵佶赵桓北上,悲愤交加之下,绝食而亡。”
何粟这样忠肝义胆的忠烈之士,在靖康之时,也只是千千万万个里的一个而已,世间从不缺少抛头颅洒热血的忠义之人,只是君主太无能,累的这些报国无门的仁人志士含恨而死,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她虽不是本朝的人,也深知这个世界不过是衍生出来的虚拟世界,并不是真正的历史,更没有亲身经历过。
但只要生在和平年代学习过近现代史,知道真正的士兵应该是怎么样的,真正的领秀该是什么样的,听闻这样荒诞又沉重,可以说完全是内部因素导致的惨剧,谁能不怒火中烧。
无情提笔,在纸上又写下何粟这个名字,几人凝视着那两个墨黑大字,低头不语,心里沉甸甸的。
每当他们以为所知的未来已经够凝重时,总会有新的奇葩事推翻他们的认知,原本命运的轨道上,历史比他们想的还要惨烈得多。
师徒间的小会议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这个话题一结束,诸葛正我便说了晚上再商议的话,先各自去忙。
谭笑总觉得,他们似乎是有意给她和无情腾时间,为了不打扰二人间的如今没太多时间的相聚,生生把工作都挪后了。
等几人出去,她犹犹豫豫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工作了,总觉得你们刚才的事还没讨论完?”
无情收拾着桌上铺地到处都是的纸,微笑道,“不是你的原因,已商议了几个时辰,的确该休息会了,你无须这么想。”
他的心思还没有完全从方才的谈话里抽离出来,因此脸色称不上多好,方才那一笑也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谭笑理解他的心情,便默默地帮他整理桌面,并不出声。
待书桌又重新恢复了整洁,无情的心情好似也像这张桌子一样,不好的情绪被一点一点收纳起来,此时又换上了两人独处时他温柔浅淡的笑。
“几天没见你,快起来走几步让我看看,是不是走得更稳当了一点。”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不着急,你总能见到的,现在还有别的事。”他微微一笑,“给你布置的功课带了吗,让我看看。”
谭笑后脑勺滴下一滴巨大的汗,现在是关心我的字写得好不好的时候吗?
你是怎么做到前脚还在痛心疾首国之将亡,后脚一脸微笑地要检查作业的?
她严重怀疑,他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他心情的调剂品,多看看她写得那一刨的字,心里也不郁闷了,饭都能多吃一碗。
她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叠纸递过去,故意道,“当然带啦,盛夫子,麻烦您帮学生看看,我这几张写得怎么样?”
“促狭。”无情笑道。
他一张一张翻看她的字,写得好的会画个圈,写得不好的点个点,一个人有没有写过字,是很容易看得出来的。
她说她没有练过字,但是能感觉到,她是有些底子在的,字迹虽不算行云流水,也谈不上风骨,但每一个字都写得端正,并不像一个初学者能写出来的。
这种感觉就像,她会写字,只是不会拿毛笔写字。
难道她所在的世界,已经不用毛笔书写了吗?
无情这么想着,口中夸赞道,“进步很明显,这几张写得都不错,往后多加练习就行,只是这个字写得不好,还需要照着字帖多练练。”
谭笑扁着嘴嘟囔,“我写了好多遍了,就是写不好,始终找不到感觉。”
“许是运笔不当,我带你写几遍,你自己写起来便也会容易些。”
他的字虽比不上传世名家,但也是下过不少苦功夫的,一眼便能看出她的问题所在。
她看着无情撑着轮椅慢慢站起来,站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笼在自己修长的身形下,右手握着她的手在纸上一比一划认真写着。
清冽疏冷的气息将她包围,写了一遍后,她的心思开始跑毛,眼睛不安分地悄悄转过去看着他认真的侧颜。
他似乎对于手把手教她写字这件事感到十分愉快,尽管脸上表情不变,但她已经十分了解他,从他眼角眉梢处每一个微表情都可以分析得出来。
早前几日,他知道她练的是王羲之的字,便拿了他自己的字让她弃了王羲之的字临摹他的,当时的她有一点点微妙的很难形容的感觉。
一个女子临摹的字帖是情郎写的,这是件缠绵又暧昧的事,就像在她纯白无垢的躯体上,打下了独属于他的烙印般,光是想想就够让人热血上涌了。
“不要分心。”他含笑的温柔低语在耳边响起,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那一小片发红发烫的肌肤,收敛了所有小心思,老老实实跟着写字。
这样写了半个时辰,无情也拥着她站了半个时辰,这才坐下。
哪怕再忙,他也没落下每日的复健,只是站半个时辰,对他来说并不算十分困难。
谭笑坐无情旁边,正要将笔墨收好,身体突然微不可查的一僵。
系统升级了!
她没有点开界面查看,又重新低下头整理刚写好的那些稿纸。
无情是个观察力极度敏锐的人,哪怕他看不见,但当着他的面打开,她还是担心他会发现什么。
虽然她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但她总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他这件事。
无情果然没有错过她这一瞬间的愣神,温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件事。”她先是摇摇头,随后说道,“我那天晚上看见六分半堂的人大半夜的去金风细雨楼搞偷袭,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无情道,“只是烧毁了一处粮仓,除了损失些钱粮,伤亡并不重。”
谭笑皱眉,“总有种我们自己的粮食被烧了的感觉……那金风细雨楼就没报复回去吗?”
“金风细雨楼,恐怕暂时顾不上那么多了。”无情蹙眉缓缓道。
她惊讶问道,“为什么,是楼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也不是。”无情道,“苏楼主毒伤复发,天下无人可治,他怕是,要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3号下午的时候,有邻居送了我感冒药,还有邻居送了我一碗刚炒的肉菜和自己蒸的馒头和酸奶,还有个姐姐送了我一些雪糕和咖啡,还有给我菜和大米的,还有人送了我一箱酒精,这个现在也不好买,好心人真的太多了。
暖气的事也解决了,虽然依旧不是很热,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冷了,也是小区的邻居来帮我看了下管道排了气,还有不少人在群里说他还能资助一个人的饭,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开口。
一个姐姐在群里说,人在困难时就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一个自私利己的精致的旁观者。
哪怕做不到伸手援助,也不该对他人的境遇冷嘲热讽,你为什么不早早准备,你是不是等着别人喂你嘴里才行,你这种巨婴什么时候才能独立行走等等,说得我眼泪差点出来。
这就是我为什么永远爱武侠的原因吧,我永远喜欢人性光辉善良的一面,惩强扶弱,互帮互助,我永远爱这种类型的主角,哪怕她会做些在有些人看来不太理智的蠢事,但她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感谢在2022-01-0207:51:13~2022-01-0505:3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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