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探
二更天,亥时(九点到十一点)
巷子里传来打更人敲更的声音,“咚”,“咚”!“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天上月光朦胧,繁星闪烁,忙碌了一天的人,洗去一天的疲惫,准备进入甜美的梦乡。
但对于有些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道娇俏的黑影,提着一个像麻袋一样的物体,如流星划破静谧的夜,几个轻盈灵动的飞跃,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一处繁华奢糜的院落中。
娇俏的是小青,麻袋,是常青。
为了今晚的行动,她们都没回西山村,特意住在了酒庄。
做坏事真的很让人兴奋,从出发到现在,两人脸上一直洋溢着诡异的笑容。
“姐姐,我们先去谁的院子。”
“当然是一家之主,崔巩那个老色胚的院子。”
小青大笑狂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目的一致,达成共识。
她俩巧妙的避着崔家的护卫,下人还有狗,也是他们太过自大,自认为没人敢来招惹崔家,所以巡夜的护卫都在偷懒打瞌睡,守夜的下人都在吆五喝六的吃酒赌钱。
这倒成全了常青姐俩,她们十分顺利的进了崔巩的青松院。
她们没有学某些剧里揭瓦偷看偷听,因为大户人家的房子会做吊顶,揭了瓦也看不见里面。
她们有更霸道,更高级的方法偷看偷听,这方法就是——隐身法,还有穿墙术!
别骂她们太扯淡,真是笑话,她们原来是混仙界的好不好。
小青掐了一个隐身诀,又念了个穿墙术法,带着常青穿墙而入,大大方方进了崔巩的房间。
房间内烛火通明,崔巩正舒服的躺在松绿缠青梅的软榻上,有两个美婢给他捏肩捶腿。
榻边站着一个,鸢肩豺目却打扮斯文的人,这是老色胚的次子崔苹。
崔巩用眼睛扫了一下旁边,捶腿的美婢立刻站起来,端着热茶喂他。
“都打听清楚了?”崔巩的声音苍老嘶哑,就像砂纸摩擦在地砖上,让人感到冷麻不爽。
“打听清楚了,那个什么狗屁的常夫人,原就是个乡下新丧的寡妇。”崔苹冷笑几声,语气里全是讥讽不屑。
隐身吃瓜的常青一挑眉,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这几个龟孙居然在调查自己。
崔巩顿时来了精神,坐起来将美婢搂在怀里揉捏着,又对儿子道:“既然是乡下婆子,怎么会和姓洪的纠缠在一起了。”
常青……
纠缠,听着不像个好词儿。
“这个儿子也弄清楚了,那婆子的儿子原是明月楼的伙计,后来听说那婆子卖了几个菜方给洪达,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崔巩的老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猥琐的笑了几声道:“什么卖菜方子,一准是借口,我看那婆子八成是洪达的相好,真没想到啊,这姓洪的竟好这口儿,嘿嘿嘿。”
常青……
哇呀呀,气死她了。
小青眼里闪过一抹寒光,老东西,找死!
崔氏父子忽然感觉屋子里有点冷,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崔苹道:“我看不像,那婆子身边有个妹子,长得国色天香,她倒有可能是洪达的姘头。”
“嘶”屋里为啥这么冷,崔巩忙让美婢取薄被给他披上。
崔苹道:“爹,入了秋天气就凉了,儿子在济世堂买了些补品,让娇杏炖了给您端来。”
崔巩欣慰的拍拍儿子的手道:“好苹儿,比你大哥强多了,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崔苹这话听多了,就像听他爹放屁一样,嘴上应付着:“儿子以后还是得听爹的。”
摇曳的烛火像极了身姿妖娆的姑娘,轻蔑的看着这一对父慈子孝。
崔巩松开儿子的手,阴狠狠的说:“既然那婆子没什么根基,你明天再去跟讲她入股的事,她若不答应,也不用给她留脸面,该下毒的下毒,该放火的放火,再不行通知二龙山的人宰了她家里的人。
不过就是个姘头,玩儿完就扔的货,那姓洪的就算不给咱崔家面子,那也得顾着京城昭仪娘娘的面子,我不信他能一直护着那婆子。”
“是,一切都听爹的。”崔苹得了父亲的指示也就告退了。
临出门时,身后传来崔巩苍老的声音:“那婆子的妹妹,真长的国色天香?”
崔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会把她抓回来孝敬爹的。”
“嗬嘶嗬嘶”崔巩的笑声不是一般的难听。
崔苹走后不久,一个穿着水红色轻纱,打扮妖艳的女子,端着一个炖盅敲门。
“爹~,娇杏给您送茶来了。”声音甜腻的漾着一汪春水。
崔巩如同个小伙子一样跳起来,把门打开,顺便一把将人拉进来。
“我的乖儿媳,你可真孝顺。”
“爹~,这是夫君给您买的鹿血茶。”
崔巩心花怒放,二儿子甚得他心啊。
常青姐俩没兴趣看这个老色胚三飞还扒灰,便出来又去了崔苹的院子。
崔苹住在绿意苑,这个名字和他十分搭配。
绿意苑种着许多花花草草,天气渐渐转凉,多数的花草已经凋零枯萎。
靠西边的墙根下有一口水井,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阴气森森又格格不入。
崔苹阴沉着脸进屋后,一个管事过来回话儿。
“二爷,小人打听到,王生的酒坊卖给明月酒庄的东家了。”
“什么?”崔苹一张脸扭曲成个苦瓜,他气急败坏的抓一个茶盅狠狠摔出去。
“啪”一声脆响,可怜的茶盅摔成了渣渣。
怎么又是这个明月酒庄,可恶!
崔苹气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对管事说:“这些不识抬举的狗东西,你去南街找几个人,先去王家酒坊点把火烧了,再去二龙山找些土匪,把王生那个狗东西给我除了。”
微弱的烛火下,崔苹的眼睛浸着森森凶光,如同毒蛇血红的信子让人生畏。
管事小声说:“二爷您消消气,我明天就去找人。”
管事到门口招了招手,又对崔苹说:“二爷,天色不早了,小玩具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先歇着吧。”
从门口进来两个抱着被包的下人,被包里好像裹着什么东西。
下人将被包轻轻放在卧床上,就赶忙出去了,管事也识相的把院里伺候的下人,全部赶走,然后才关门出去。
常青死盯着被包,眼睛里淬着寒冰,这个畜生,该死!
原来被包里是两个光溜溜的小孩,四五岁的样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孩子清澈稚嫩的的眸中闪烁着惊恐,无助的如同受伤的小兔子,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小青疑惑的问:“姐,这不是小孩吗,为什么会是小玩具?”
常青铁青着一张脸,忽然想到那口井,呼吸变得不顺畅,她紧紧抓着小青的手,声音颤抖的道:“用你的神识探一下那口井。”
“哦”小青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探井,不出两息,她的脸变的煞白,结结巴巴的说:“姐姐,那里面有,有好多小孩子的尸骨。”
常青狠厉的看向走到床边的崔苹。
“小青,动手。”
话音一落,小青如闪电般飞出去,一脚踢飞崔苹,然后迅速将孩子弄晕收入空间,因为接下来的画面会少儿不宜。
小青撤去隐身诀,又放了一个阵法结界,将整个房间笼罩。
她保证待会儿这个房间,不管出了什么事,外面都不会听到一点点声音。
崔苹莫名其妙飞出去,后背撞在了墙上,就感觉五脏六腑像搅碎了一样疼,“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他撑着头一看,屋里凭空出现两个人影。
他吓的又吐了一大口血,“鬼,鬼……”
常青抓起一个茶壶砸他脑袋上,“鬼你玛个头。”
“啊~”崔苹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常青薅住他的脖子,笑着道:“崔二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崔苹头上的血流进了眼睛上,眼前一片腥红,他透过腥红看了两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
“是你们,你们是鬼还是妖。”他确定眼前这两个女人,绝不是正常人。
常青又往他头砸个茶盅,“你脸大啊,你问我就得答吗。”
崔苹痛的吱哇乱叫,心里暗骂那些狗奴才,为啥还不进来救他,一个个的都聋了吗。
他呜咽咽的说:“你们让我的下人进来,让他拿银子给你们,你们饶了我吧。”
“啪”又是一个茶盅。
“你当我们没长脑子吗。”
“呜呜呜”崔苹恨桌子上为什么要放茶具。
“仙姑饶了我吧,我墙角的柜子有银子。”
常青伸手到桌上,却发现没茶盅了。
崔苹暗自松了口气,太好了躲过一劫。
小青递了一把菜刀过来道:“姐,将就用吧。”
崔苹顿时泪流满面,混着血水一张脸成了红葫芦,这还不如茶盅呢。
常青接过菜刀,还是这玩意儿用的趁手。
“我叫你玩小玩具。”她举着菜刀,眼射寒光,手起刀落,一只狗爪子被剁了下来。
“啊~”崔苹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呸,就这点儿脓水。”常青啐他一口。
小青指着一个多宝架道:“姐,那里有个暗室。”
她踩了一天的点儿呢,白天发现崔苹往这里面放了好多东西。
她跑过去扭动多宝架上铜香炉,“嘎吱吱”墙上的一道暗门打开。
暗室黑洞洞的,小青从空间超市找了两只野外探照灯,把暗室照的雪亮。
暗室差不多有四五十平米,里面放十五六个红漆大木箱,和十几个大酒坛子。
常青打开一个木箱,里面全是银锭子,她掂了掂银锭子分量,一个大概有十两重,这一箱差不多有五千两。
她看了一下银锭子后面,打着大凉字号的火印,居然是官银,崔家的胆子不小啊。
不过,她们的胆子也不小,把这些箱子收进空间,又打开酒坛子,哇,发大财了。
金子,十几个大坛子全是金元宝,崔家倒底是做什么缺德生意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她俩喜滋滋的把暗室所有东西全收入空间,出了暗室,崔苹还没醒,常青打量了四周的家具,今晚时间紧任务重,干脆全带回去好了。
于是姐俩如蝗虫过城一般,除了夜壶和恭桶,剩下的全部收入空间,连张草纸都没剩下。
空荡荡的屋里只剩缺只手的崔苹,断口处还在流血,染红了地面。
小青道:“姐,血照这个流法,这个狗东西应该是活不成啦,怎么处理。”
“这种货色多活一日,就是在浪费空气,扔那口井里吧,也算给那些无辜惨死的孩童报仇了。”
“好咧。”为了保险起见,常青又多给他放了几处血。
小青提起崔苹一只脚,拖到门口,然后对准井口一甩,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嗖——扑咚”精准投入。
完美!两人乐呵呵的拍拍手。
绿意苑挺大,两人去了崔苹的书房,如蝗虫过境般一通搜刮。
又去扫荡了二房所有的屋子,包括下人的房子,为了不打扰他们的美梦,还特意给他们喷了些玉珠制出来的好东西。
此物名叫‘三日香’对着鼻子喷一下,可让人昏睡三日,而且它还有个很好玩的副作用。
出了绿意苑,又去了崔苹女眷的内院,正妻娇杏玩去了不在家,小妾们在各自的院子睡下了,几个值夜的丫环婆子,玩忽职守睡的正香。
常青她俩很贴心,生怕搅人清梦,再一次给每个人喷上‘三日香’。
于是两人肆无忌惮的搜刮着后院,所有的房子都没放过,就连小厨房切了一半的姜也收走。
崔家二房,秋风扫落叶一干二净,这个点儿可以撤退了。
轮到大房了。
大房的崔芳出去喝花酒不在家,他平时宿在书房,如今黑乎乎的一片。
她们刚进书房,就看见一个男孩要上吊,他把脚下的凳子一蹬,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本能拼命蹬着双脚。
却不想绳子一松,人一下子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男孩拿起断绳,绝望的捶了捶地,哭道:“老天爷呀,你不救我,就让我去死吧。”
说完又把汗巾子解下来,和绳子绑在一起,准备再拴一次上吊绳子。
“你为啥非要死呢。”黑洞洞的屋里突然有人说话。
“啊~”男孩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是谁。”男孩紧紧的抱着旁边的凳子。
冷冷的月光下,屋子里忽然出现两个女子。
“鬼,鬼啊。”男孩吓的连爬带滚的钻到书桌下面。
“嘁,你连死都不怕,还怕鬼。”女鬼笑的咯咯咯。
男孩一听在心里想,是啊,我若死了也会变成鬼,所以鬼也没那么可怕了,他又从桌子下钻出来。
他盯着女鬼道:“你们是好鬼还是恶鬼。”不等女鬼作回答。
他就苦笑着说:“就算你们是恶鬼,也比崔家的人好。”
女鬼咯咯笑道:“我们是恶鬼,专找崔家人算账的。”
男孩听了眼睛一亮,忙道:“鬼姐姐你们也是被崔家人害死的吧,你们要报仇,我可以帮你们。”
呵呵,这小子挺机灵。
“你怎么帮我们。”
男孩忙道:“我知道崔芳在丽香院的蕊香姑娘那儿,你们杀他去吧。”
呵呵,女鬼不理他。
男孩急了又道:“他夫人在紫竹苑住,我带你们去杀她。”
嘶,这小子就把她们当杀人工具吧。
男孩见女鬼们还是不理他,就更急了,忙跑到一个红木条案前,扭了一下上面仙鹤摆件。
“嗄吱吱”墙上出现了一个暗门。
男孩道:“这是崔芳的宝库,里面全是绝世珍宝,鬼姐姐你们随便拿。”
奶奶曾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两个女鬼走过来,咯咯笑着说:“小子有前途。”
男孩见两个女鬼终于理他,高兴的合不拢嘴,原来她们是贪财的鬼,等她们拿了银子,就不好再拒绝帮他杀人了吧,这下他终于可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