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席闻月
在守卫的带领下,苏望两人来到了位于庄园最后方的一片竹林。
“好忧伤的曲子啊。”弥莱尔听着竹林内传来的琴音,吃鸡腿的心情也没有了。
音乐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即使是一个不懂音律的人,也能很轻松的听出一首曲子想要传达的喜怒哀乐。
苏望停在了竹林外,感受着这首悲伤的曲子。
它好像是在讲述着一个人的一生,从欢喜到平淡,之后却是深入骨髓的悲伤。
这样的悲伤是现在的苏望无法理解的,他只是觉得很痛,一种窒息的痛。
“两位,我就不进去了。”守卫站在了入口一侧。
苏望这一次心中没有任何的抗拒,随着弥莱尔一起迈入了竹林内。
在走过一段十几米的小道后,两人也终于见到了奏琴的人。
那是一位穿着墨绿色长袍的老妇人,光是看其面容身形,恐怕已经有了八九十岁,不过观其轮廓,也能猜到这位老妇人年轻时也一定是一位美人。
她察觉到有人到来,早早就停下了演奏,此刻她附身于琴案上,手指轻轻抚摸着琴弦。
在她的面前是一池绿水,背后是一座小小的古风建筑。
“您好,听荨姐说您要见我?”苏望开口询问。
那老妇人闻声抬头一视,而后一叹,周荨打得什么主意她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决计不会去那么做的。
“你们是灯塔的学子吧?都是哪个系的啊,说不准我还和你们老师认识呢。”
人既然已经来了,老妇人觉得陪着自己聊会天也是不错的,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片竹林了。
“冰结系,弥莱尔,我老师是克林,嘿嘿。”
“禁系,苏望,我…还没有老师。”
苏望其实想说应采薇的,但一想到应采薇那时而靠谱时而不着调的模样,他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老妇人在听到弥莱尔的介绍时还没有什么动作,可一听到苏望说自己是禁系,她立马从琴案上爬起。
她看向苏望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亲切:“孩子啊,过来我这里吧。”
弥莱尔不满的嘟起了嘴,怎么才问一句话就搞起了区别待遇。
苏望也没有拒绝,他能感受到这位老人身上散发的善意。
苏望来到老妇人的身边席地而坐,老妇人拉过苏望的手,在其手背上温柔抚摸,就好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一样。
感受着手背传来的触感,就好像是在被砂纸刮磨,但却无比温暖,更是让苏望觉得心安。
这时老妇人也开口说道:“我也是禁系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记得我。”
苏望一听,连忙收回手起身对着老妇人行后辈礼:“老学姐您是?”
老妇人见到苏望这认真的模样,不禁一笑,连忙拉着苏望坐下:“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
“我啊,叫做席闻月,你们叫我席师姐就好了,学姐什么的,听着还是不舒服。”
两人那也是十分乖巧,赶忙称呼了一声“席师姐。”
接下来席闻月问了苏望许多问题,苏望也是一一告诉了席闻月,在这期间她还将弥莱尔也叫了过来。
三人就坐在这里,交谈了许久,在听到两人都是新人时,席闻月看向两人的目光中,尽是心疼。
她双手分别握着两人的手,轻声开口:“我们呐,就是那不落喧嚣的雪,只有在融化后,才能伴随着河流,去看一看那繁华。”
她先是看向弥莱尔:“一定有不少人叫你天才吧?但你知不知道,天才之名,可不是那么容易背负的。”
而后她又看向苏望:“你一定还有迷茫吧?可怜的孩子,未来的路,是需要慢慢摸索的。”
一定不要让鲜血去洗尽你的迷茫。
这句话,席闻月将它留在了心底,她已经听说一船人因为苏望而死,此刻她也不想给苏望再多的压力了。
苏望知道席闻月还有话没说,可他也不方便多闻,只能将席闻月的话记在了心中。
就在这时,周荨带着海望云夫妇也走了过来。
“见过老学姐。”两人对着席闻月行了一礼。
那动作十分复古,这让苏望和弥莱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你们两个啊,这都多少年了,你们也没个一儿半女的。”
听着席闻月的打趣,夫妇两都是脸色一红,月见枳只得无奈出声道:“老学姐,这事急不得的。”
席闻月哈哈一笑,随即朝着周荨看去,那眼神中,有责备,有无奈,还有一丝亏欠。
周荨却不敢面对席闻月的目光,直接低下了头。
“我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席闻月不再看周荨,将目光再次放到了苏望身上。
“孩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苏望说不出拒绝的话:“席师姐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席闻月笑着点了点头,起身缓慢走回屋内,没过一会,她拿着一本曲谱放到了苏望手上。
苏望低头一看,发现这曲谱名为《行舟仙》。
“如果你在灯塔内,见到一位和我穿着相同服饰的人。”
“还麻烦你,将这曲谱给她,再告诉她一声,闻月恐怕织不完那件衣裳了。”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是狠狠一颤,周荨更甚,眼角已经滑下了泪水。
苏望此时眼眶也有了些泛红,明明才认识这位师姐没多久,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位师姐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
“放心吧,席师姐。”
苏望给出了承诺,席闻月亦是一笑,对着众人说了句抱歉,就回了屋子,在那里,还有一位客人在等着她。
不过众人却以为是席闻月身体抱恙,已经去休息了,他们也就离开了这里。
回到屋内,席闻月看向坐在窗边的应采薇,露出一个十分宠溺的笑容:“你啊,总是神出鬼没的。”
应采薇可没有露出一点笑容,反而厉声道:“师姐你也真是的,那狗屁师父有什么值得的。”
“瞧瞧我,到现在为止,我也只见过她三次,你难道真的指望她出现?”
席闻月坐回桌边,拿起针线开始缝制着那件墨绿色的长袍。
这件衣服的底子已经做好了,只剩下一些花纹点缀还未完成。
应采薇看到席闻月这模样,气呼呼的走过来,一把夺过了席闻月手中的针线扔在了地上。
“席师姐,你这会应该休息。”
席闻月不曾动怒,俯下身子捡起针线,又继续缝制:“采薇啊,不明白的,她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人。”
应采薇冷笑一声:“什么最好,真有那么好,为什么她到现在也不肯来看你一眼。”
席闻月幽幽一叹:“师父她有自己的苦衷。”
“狗屁苦衷,她就是一个冷血的家伙。”
席闻月看了一眼应采薇,摇摇头,不再言语。
应采薇却是骂得上瘾了:“我看冰结系的冰都没她的血冰冷。”
“狗屁师父,还行舟仙,我呸。”
席闻月手一顿,嘁笑一声:“是啊,什么行舟仙啊,不过是一个什么也没做到的普通人而已。”
应采薇突然沉默了,她所有的愤怒都是源自在席闻月身上的不公,源自那位血如冰的师父。
可她也明白,她对那位师父的了解远远不及面前的席闻月,更是对那位师父的过去一无所知。
“好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席闻月伸出手够了够应采薇的脑袋,发现摸不到不禁感叹一声:“当年的小丫头也长高了不少了啊。”
应采薇见此鼻头一酸,怕忍不住情绪,立马告别了席闻月。
灯塔,深夜里。
巨大的银杏树下,那个墨绿色的身影依旧停留在这里,好似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头顶的树叶唦唦作响,几片树叶落在她的面前。
她伸手接住一叶,转头看向垣都的方向,毫无光泽的眼眸中,是宛如一潭死水的平静。
垣都,一家酒店内。
海望云看着面前的苏望两人,颇为无奈。
因为这次意外,本该历时五天的考核已经被紧急叫停,倒是可以继续考核,只是海望云觉得已经没必要了。
已经有不少人到他这里来告弥莱尔的状了。
在他安排的人里,还真没有比弥莱尔强的,这场考核再继续下去,恐怕那些人里还要被抢不少。
所以海望云决定了,直接进行下一项考核。
海望云立马叫来人安排下去:“明天六人一组,最后一组七人,进入b023。”
苏望和弥莱尔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两人都有些傻了。
百国议会将深渊分为了五个等级,以此为s,a,b,c,d。
这等级划分也很简单,s代表着有湮灭级渊兽,a就是崩坏级,b为主宰级,c为君主级,d则是君主级以下。
而这编号则是代表了出现的顺序。
海望云口中的b023说明,这是第二十三个出现的,拥有着主宰级渊兽的深渊。
所以两人才傻掉了,主宰级渊兽可不是他们现在能碰瓷的,还进去?进去送菜嘛?
海望云看到两人的表情,没好气道:“b023是经过了清剿的,里面只剩下一些小虾米给你们这种菜鸟练手。”
“不过因为是考核,这次击杀渊兽的前三名小组会有积分奖励。”
一听到积分,弥莱尔立马来了劲,拍着胸脯自信道:“第一肯定是我的了。”
海望云面不改色,眼神却是悄悄瞟向脸色苍白的苏望,心中不禁一笑。
初见渊兽,不被吓得尿裤子已经很不错了。
更别说,那里面有些渊兽,可不是简单就能对付的。
想到这,海望云对接下来的考核也有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