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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水晶骷髅头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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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初露,雾气在“卢班图姆”旧城的街衢陋巷间慢慢散去。一双红色高跟鞋击打在海盗船压舱石铺设的路面上,就像弹在钢琴键盘上的指尖。微风——卷起红裙子伴随着文艺复兴的音符起舞。红舞鞋落在18世纪哥特式建筑的台阶上,激荡起清脆优美的中世纪旋律。

    因为时间早,街道上还没什么人,唯有一辆运垃圾的四轮马车辘辘驶过的车轮声。

    绘在羊皮纸上,18世纪英属洪都拉斯的版图,被一双小手收起装入旅行袋内。

    “嗯嗯,看来就是这里了。”她抬头看了下道旁的路标牌,喃喃自语道。

    穿着红色连衣裙的窈窕身影穿过小巷,消失在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旧铁门后面。她是英国某著名考古学家17岁的女儿伊莎贝拉。她走过空无一人的狭长通道,回答完约定的暗语。步入一间宗教氛围浓郁的大房间,橡木柜、楼梯扶手、瓦斯灯……都落满了灰尘,如她猜测的那样到处充斥着杂乱、颓废、破败的模样。

    昏灯下一双审视的三角眼,母狼似的注视着她。女孩目光移开这个驼背的肥婆脸,很快在房间内扫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雕刻做旧的木乃伊,它靠在墙角用金粉和蓝色的颜料描绘着古怪的脸谱图样,还有一些仿制的中国瓷器。

    柜台就位于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可以利用的空间都堆满了蒙尘的杂物。置物架上摆着色调夸张的酒瓶和古怪摆件,陈旧的木地板在女孩脚下吱呀作响。

    柜台内一个风格写实,惟妙惟肖的水晶头颅。正躺在一只摊开的男人手里,在烛光下放射出匪夷所思的神奇光彩。

    您请坐,伊莎贝拉小姐。”背光处站起一人,发出故作姿态的客套话。

    她随和的就势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那个水晶吊坠。

    “这就是您说的那个水晶骷髅吊坠,我看不出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像您说的那样神奇。”

    “呵呵……不要着急,小姐,请你仔细看看吊坠的内核再说,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个。”

    一颗优雅的小脑袋贴在镜片上,并调整姿态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稚嫩的小手里握着把不成比例的超大凸镜,反复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颗水晶头颅,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纹理。她牢记父亲的座右铭,魔鬼永远藏在细节里。对面站着那个身材高大的酒糟鼻子兵痞子兼古董商,脑袋上缠着阿三的裹头布,穿着已辨别不出本来颜色的风帆战舰水手服。斜靠在岁月熏黑的柜台上,浑身散发着刺鼻的廉价烟草味。他拉低皱巴的帽檐遮住额头上的一道蜈蚣似的刀疤。俯身压低嗓音沙哑的说道:

    “小姐,您瞧!它至少有3600年的历史,是用一整块水晶耗费300年时间雕凿成的。它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精致、纯度最高、并且是唯—下颚骨可以活动的水晶头颅。它是玛雅神庙中用来求神占ト的,据说拥有十分神奇的超自然力量。”拉胯的造型配上独特的口味,嘴里喷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口臭。释放后他潇洒退去,留下小姑娘独自在味觉中凌乱。

    这个水晶头颅就是后来被命名为《伊莎贝拉黑吉斯头骨》的著名玛雅“厄运头骨”,有人说它来自外星文明……。

    伊莎贝拉用放大镜仔细端详,并不断和脑海中那些模糊凌乱的线索进行比对。慎密的反复筹划,半点钟后她故意皱起眉头,脸显难色。

    其实心底早就有了打算,交易进入砍价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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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度,一个有着神话般富豪和奴隶般赤贫的国度。

    头裹缠巾的锡克族贴身侍从,留着梳拢的一丝不苟的大胡子。身穿镶有金边的襟饰和丝绸短裤,双手捧着雕镂有各种图案的银质托盘。里面放着个镶嵌有宝石的乌木盒,一道长长的投影无声的移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长廊。进入铺着老虎、豹子和各种野兽皮毛的房间,空气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淡异香。

    廊柱明暗处,陈列着的古代甲胄和兵器收藏品闪烁着金属的光芒,墙壁上悬挂着戈贝兰壁毯和制作成标本的各种猛兽头。他赤裸着肥胖的双足,套着镶有金光闪闪环形饰物的拖鞋。隔着遮掩的轻薄布幔,偷偷窥视了卧榻上假眠的,印度安得拉邦摩诃罗阇辛格王公一眼。小心翼翼地躬身上前,把托盘放在床头。然后俯身欢颜道:“老爷,您要的那件骷髅水晶吊坠。在伦敦詹姆士·佳士得艺术品拍卖行,高价拍下后。武装护卫队辗转万里刚刚送达,现在请您过目。”

    辛格王公伸伸懒腰,坐起身来。他是个“土生印度的英国人”。不管是血液里留有混血的英国基因,或是骨子里已经接受印度文化的洗礼冲击,对印度来说这些白蒙兀儿人是相当特别存在的一群人。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佣人疾步上前,忙不迭地给他披上一件绣花睡袍,戴上香气袭人的假发。并将一个银柄放大镜塞进他白皙的手指间,恭敬的低头退下。

    王公兴奋的满脸红光,伸手揭去带有族徽标准的火漆。鼻孔吹出个快乐的泡泡来,一只鱼泡眼凑在镜片上仔细看起来……。

    随着时间的延续,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抬头迅速瞥了大胡子锡克侍从一眼,面部神情平静如常。可紧紧拽住吊坠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半晌才沉声道:“这个盒子除你之外,中间还经过别人的手吗?”

    大胡子侍从抬头诧异道:“没有!东西一到我就直接给您送来了。”

    王公焦躁的拉了一下身后系铃铛的丝绳,唤来卫兵“快!去把总管叫来。”

    门外立刻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夜幕刚刚降临,孟买商业中心已是人声鼎沸,一派盛世华年之姿。繁华后面,像块补丁贴在城市边缘一隅的贫民窟。却是月暗灯昏,掀尘泄雾,贱民在这里生活得连粪坑里的蛆虫都不如,永远只能憋屈的苟活在种姓社会最底层。沿着曲街陋巷向前走,两边密集地分布着低矮破旧的棚户区。五颜六色的简陋危屋,木板外封死的窗户。不久就来到随处堆着垃圾的某处海滩,在这里污染的海水沿岸分布着一些隐蔽的走私码头。

    孟买黑社会的三大帮派都起源盘踞在这里,在此设立着大大小小的毒品、卖淫、抢劫、贩卖人口……的窝点。蔓延滋生成天然的罪恶温床,成了印度社会的毒瘤。社区内每天都会爆发枪战与无数起殴斗,成了社会藏污纳垢之地。甚至天一擦黑,连警察都不敢独身踏入这块险地。

    有高光世界就有凄惨的黑暗角落,一些无家可归者们早已就寝,可能在梦中他们才能找到来世的幸福。月光下几个敏捷的身影,穿过挂满破衣烂衫和杂色被单的晾晒区。连续飞掠过一排排洗衣池,最后消失在光怪陆离的阴影里。

    一阵旋律非常怪異的噴吉声,在燃着昏灯的废弃危房中散布开来。让气味粒子的柔情,哽咽在暗夜的贫穷里。几条眼镜蛇从竹篓里妖娆的盘起,随着耍蛇人的笛声而起舞。

    布幔拉开,神龛里的无名佛早已不知去向。海盗头子高高的坐在神座破了个窟窿的皮沙发上,黝黑的手掌里托着一支相同的水晶骷髅头吊坠。像跳跃的蓝色火焰一样闪闪发光,它曾在不止一个男女的胸襟上照耀过未知的平行异世界。一瘦一胖两名英印混血的印度人萎顿在地,乖乖抱头趴在了地上。把脸埋在手掌中间,从指缝中惊恐万状的偷窥着上面的强盗。其中一位中年胖子裸漏的手腕上戴着用棉线做成的绳子,证明他是印度四大种姓中地位最高的婆罗门。

    事情不能做绝,海盗头子心中决定杀鸡骇猴。便朝瘦子微不可察的努了努嘴,草席上耍蛇人的噴吉声立刻发出特定的信号。眼镜蛇追随着吹蛇人的噴吉音从竹篓里爬出来,在空气的震动中起舞。耍蛇人陶醉在艺术和死亡的狂热中欲仙欲死,在旁观者眼里竟真得已灵魂出窍。镜头中一只肮脏的手指在他们的头顶临空画了几道符,婆罗门身子开始簌簌地发起抖来,咖啡色的脸恐怖的变白了。

    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和细微的咀嚼声混杂在一起,昏死与随即传出来的泼水声,考验着胖子的神经。片刻后被人揪着头发拖到首领面前的瘦汉子已大小便失禁,味道那叫一个……。

    “说!问你呢。”光膀子的黑大汉踢了地上的瘦子一脚,又照他脸上狠狠地吐了口浓痰。

    “不!不不……”瘦子哆哆嗦嗦呻吟着,被踢了一脚的地方受刑较重,肌肤疼痛牵扯着脊椎神经,疼的他直冒冷汗。

    “嗯?还是不肯说。”头目的眼睛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他。

    瘦子吓坏了,瞥了胖子一眼。佝偻着身体气喘吁吁,浑身抽搐着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盗头子抬手示意,旁边立刻有人将烟具递了过来。并用手挡着风,俯身替他点上。

    他吸了一口烟,观察着胖子不急不缓。意有所指的对瘦子说道:“你只是一个跑腿的,我可以给你比对方多两倍的钱。哦,不要逞强,做英雄所要付出的代价你承受不起。想想你的妻子、孩子、还有家人,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瘦子打了个哆嗦,眼珠子从彼散的头发缝里,惊恐地看着头顶的海盗头子。

    看着仍然沉默不语的猎物,海盗头子摇摇头祭出了杀手锏神器。一件专业的刑具刀,刀片儿和手柄的长度都经过特殊设计,切割起腊肉条来肯定非常高效。

    “吃过中国的涮羊肉吗?”瘆人的金属刮蹭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海盗发紫的厚嘴唇。

    “这,这那里是用刑。简直就是谋杀啊,你大爷的,我!”瘦子心里大骂想暴起拼命,只是脖子被绳子勒死了,嘴像被臭袜子塞住似的。“呜呜……”的发不出声来,须臾——地下室再次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半响后终于大叫一声沉寂了下来。

    一双手提起桶凉水泼下去,“哗”的一声。

    “怎么,还不肯讲吗?”匪首揉捏着大胡子龇牙道。

    一支肮脏的大脚丫踩了踩刑具上瘦子耷拉的脑袋,又弯腰伸手放在其鼻子上试了试。

    “已经死了!”一声木然的回答。

    “还有这个呢?”黑大汉凶神恶煞的瞪了胖子一眼。

    海盗头略微愣怔了下,歪歪嘴:“来人!都给我拖出去装麻袋沉海。”旁边冲出几个黑大汉粗暴的架起俩人,转身就走。

    “不!这是婆罗门教的圣物,你们招惹不起它背后的人。”胖子挣扎着喊道,闻声的海盗头目眼睛中闪过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吊坠,脑中浮现出蒙面人一掷千金的大手笔。狰狞一笑:“晚了!我已接了单。再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呵呵……”。

    “啊!”突兀的一只弩箭穿进了他乐呵呵张开的大嘴,他抽搐着身体,淌下一滴鳄鱼泪后停止了挣扎。

    这时一直瘫软在地的婆罗门动了,以完全不符合他臃肿外表的灵巧一滑就挣脱了挟持他的俩壮汉。

    “飕飕……嗖”一阵弩箭干净利落解决了剩余的人,房顶和窗户外面跳进来几个白袍蒙面人,为首大汉躬身对婆罗门道:“大祭司,抱歉我们来晚了。”

    夏尔玛戒备的摆摆手走上前去,俯身试试海盗头子鼻孔确认已死透了。便蹲下来掰开他的手指拿下沾满血迹的水晶吊坠,勾起的嘴角尽显贪婪和狡诈。

    “砰砰砰……”

    突然枪响了,让人措不及防。 正站在房子中间的为首大汉,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后脑勺中弹倒在了地上。一团团燧发枪的烟雾飘散后,除了夏尔玛外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

    “哗啦!”一面薄薄的墙壁轰然倒塌,一声不响走出排大红戎装的龙虾兵。

    “夏尔玛大祭司,您好啊!久违了。”随着一声调侃的嗤笑,为首的一位1米8的中年军官,笑眯眯的走向大祭司。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罩,露出了张30多岁的标准欧美白人面孔。他余光捕捉到脚下正在抽搐的大祭司护卫,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抬手就补了一枪。潇洒的收回枪管吹去缭绕的一缕青烟,晒笑道:“请把水晶吊坠交给我保管吧,它是女王殿下的财产。”

    “且慢!”随着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蹩脚英语,门口出现一个晒成小麦色黄皮肤。有着一双深蓝色眼睛的混血白蒙兀儿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得拉邦摩诃罗阇辛格王公。

    “它是属于我的!谁都不许夺走,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 看着满地的尸体,辛格王公的总管带着武装卫队试图把对方围起来。双方在推搡中不知谁的抢走了火,火把也恰巧熄灭了,这直接引起了双方疯狂的白刃混战。

    黑暗中挨了一枪的大祭司趁乱走了……。

    第二天黎明天色还未大亮,一个穿着红色军服的骑兵军官,早起遛马时看到了浑身泥血滚在桥头的一具尸体。他其实是个出身西藏贵族阶层,来英印军校培训的藏族代本军官。现在印度“普罗比”锡克骑兵团实习,他掏出枪套里的褐贝斯燧发枪娴熟的控缰下马。

    他谨慎的将尸体翻过来,死人的脸上带着某种虔诚的诡异表情,伸手试试已无生命迹象。又翻了翻衣服口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身份证件,突然一个牛皮袋从其怀中掉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个水晶骷髅吊坠。

    他拿在手中摩擦着正在懵逼,水晶骷髅吊坠的内核突然闪了闪冒出一缕半透明的蓝色烟雾。于是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有点眼熟的雪山,不错!就是西藏阿里地区的冈底斯雪山。随后一朵虚拟的不断运动的雪莲花,最终飘向了峰顶的某座冰窟。

    他眼瞳骤然睁大到生理极限,脸色煞白,心中狂跳起来!眼前的景象映证了他昨夜梦中的情景,几乎分毫不差。晨风拂过脸颊,荒草簌簌作响,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嘴唇发干的他,双目紧闭,强自镇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难道这就是山神的旨意!”

    这时,远处传来英军锡克骑兵队出操的军号和马蹄声。

    他果断的将尸体推落桥下,把水晶吊坠重新装回袋子,然后收起牛皮袋,揣进怀里飞身上马……。

    桥头,锡克马队呼啸而过,卷起一片尘土,殖民版团旗哔哩哔哩作响。

    ——————————————————————

    公元1950年中国西藏

    秋寒料峭,蛮烟瘴雨。雅鲁藏布大峡谷飘荡着一层层丝滑的冻雨。尼洋河水冰凉蚀骨,鹅卵石上包裹的冰壳滑溜溜的,苇叶上覆盖着一层晶莹的白霜。一双大头鞋踩过褶皱的网状冻土,停在结了薄冰的河滩地上。犹豫了一下小碎步移动到凿开的冰面处,冰窟窿像个不规则的圆形镜子,映出一张充满稚气,带点婴儿肥的面庞。张军想着自己终于穿越回到了文明社会,不由快乐的笑出了猪哼声。欣慰道:“是啊,并不是每一次逆天改命的穿越都能让你起死回生的。”

    “喂!地球我来了……”张军在心中默默呐喊,来到这个世界转眼几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他这个史上最拉垮的穿越者初始的惶恐早已翻篇了,只剩下转世迷茫后的幡然醒悟。

    就像一株疯长的野草,转世的老饕已出息成了一个5、6岁的小屁孩,虎头虎脑满山撒野的熊孩子。这一世的他仍然像饕餮附体似的特别能吃,嘴刁且馋、所以漂亮母亲总无奈的数落他是饿死鬼托生的。蹊跷的是在这个平行异世界里,他除了大名仍然叫张军外,还有个狗血的绰号“小饕”,转世老饕初闻此雅号时人也是醉了。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听觉、视觉……包括前世想都不敢想的特异功能都得到了令人瞠目的提升,只是他还不知道如何使用,看来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虽然他拼命装傻充楞,仍显得是那样鹤立鸡群、睿智秒神童。不但洞悉蚊子放屁时的血压,而且知道蜈蚣所有脚鞋码的大小,穿开裆裤的高光时刻也比同龄孩子短的多。

    “没有吃没有穿

    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没有枪没有炮

    ……”

    小饕穿着过膝的军棉袄,袖口补着针脚细密的同色补丁。虽然多处都有缝补过的痕迹,略显旧了点,但是桨洗的一尘不染。小胖墩披着蓑衣,冒着纠缠不休的冻雨。兴冲冲的迈动着两条小短腿。哼唧着童音版的军旅歌曲,撅着屁股在河岸的草丛乱石间埋头寻找着什么。他背着个藤编的篓子,里边是十几条冻僵的杂鱼和两条仍然四下蹦跶,凄惶乱钻的小嘎鱼,显然,小饕这是到尼洋河渔猎来啊。

    看着自己的收获,他轻轻叹了口气。生活不仅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他首先要填饱自己的肚子,减轻妈妈的负担才是王道:“呃……肉少尚可忍耐,就是打不成电子游戏,精神生活匮乏了些。”

    收留的流浪狗“臭臭”一脸兴奋,在荒草丛中东跑西颠的忙着跑犬占地。它动物的领地意识爆棚,奔跑着四处撒下自己的芬芳。小饕也是个有情怀的人,特别对小动物情有独钟。时常做事低调的付出自己的爱心,现在他麾下除了比较励志。每晚自觉睡门口纸箱里的流浪狗“臭臭”,还养了一只小资情调的宠物猫“卷毛”。“臭臭”瞄了眼独自在风中孤芳自赏的“卷毛”一眼,流露出西门庆的眼神。卷毛鄙视的表情则泄露了对它低俗出身的不屑一顾,其实“臭臭”出自藏獒犬科名门。是后世刚刚的雪域贵族“藏獒”。伤了自尊的“臭臭”正疯狂的想冲上去放倒萝莉。突然一块鹅卵石蹦跳着飞过狗头,顿时吓的它落荒而去。

    小饕放下背上的军绿帆布袋,打开一点缝隙。眯眼向里瞧了瞧,两点绿莹莹的光点在袋底闪烁。土拨鼠听到动静警觉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一线天光紧张地盯着他。小饕友好的笑了笑,但对土拨鼠来说,这笑容却显得狰狞无比。面对窘境,它耷拉着两只小爪子,可怜的挣扎着卖惨“吱吱呀呀……”的不停哀叫,甚至呲牙发出低沉的威慑。屁股坐在后脚跟上,鼻子小心的嗅着危险的临近,两只前爪做祈祷状。拼命向里退缩隐藏着自己肥胖的身体,眸光四下寻觅着看是否有逃出生天的可能。这时它再次听到敌人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嘻嘻嘻……”头顶一阵悦耳的嬉笑声传来。

    原木围栏上一个瓷娃娃般美丽的女孩晃动着绣花藏靴,嘴角隐现着一对小酒窝。头上顶着油皮斗篷,巧笑嫣然。而最亮瞎人眼的,是她胸口晃动的竟然是个水晶骷髅吊坠。这个小萝莉是女土司的爱女格桑曲珍,只见她拨浪鼓似的摇晃着小脑袋,翘起小拇指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真笨,半天才捉到这么小点的一只土拨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小饕老实回答。

    “因为你没学会像土拨鼠一样去思考问题,假如你自己是它,早上醒来会先干什么?”

    “洗脸跑步”憨厚的声音。

    “错!”小萝莉鄙视的眼神“是祈祷山神……”。

    小老饕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拉上帆布袋拉链。脚下冰茬“咔嚓咔嚓……“作响,一脚深一脚浅的爬上岸来。这时他敏锐的嗅到了一丝美食的气味,忙擦了把即将溢出嘴角的口水。手脚麻利的攀上围栏,坐到格桑曲珍旁边的横木上。吸溜下红头鼻子,凑过去人兽无害的涎着脸笑道:“嗯嗯……好了!别藏着掖着了我都闻到了,好香呦。”说罢盯着格桑曲珍的口袋,贪婪地咽了下口水。女娃子撇下嘴:“哼!给——你个馋嘴的小笨猪,鼻子真比狗都灵。”小饕接过女娃子递过来的牛肉干,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呲着满嘴白牙乐道:“小老抠,回头等哥给你弄烤鱼吃啊。”

    “不听!不听……你的许诺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靠不住。”女娃子双手捂住耳朵,拨浪鼓似的摇头道。

    “哼!你哥我是那样的人吗?”小饕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绿皮洋铁罐头盒子:“瞧!本大厨连锅都带来了,先来个炭烤泥鳅再炖罐鱼汤尝尝鲜。”

    “咯咯咯……”格桑曲珍立刻眉欢眼笑的乐了。

    自随军迁徙到土司堡后,一来双方年纪相仿,二来格桑曲珍对这小胖子也十分好奇。所以就粘上了这个金珠玛米小帅哥。小老饕也始终甩不掉这个跟屁虫,于是乎一个没规没矩的藏族小妞,一个走了狗屎运的魂穿后现代油腻大叔,像疯长的野草茁壮的生长在高山草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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