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番外“春日宴和天子驾崩。”……
兰因到周家的时候, 正是巳时三刻，周朝芳亲自来接的她，两人有阵子没见面, 一路闲聊说话, 无外乎是兰因如今的气『色』越发好看这类的话, 倒也不是虚词, 兰因自己也能感觉到如今她的气『色』好看不少。也正常，齐家不像萧家人多情多, 总要被萧母拉到跟前立规矩，如今她睡到辰时才起, 祖母『性』子好，齐家的那些下人也都听话，她每顶多就是处理一些家务和铺子里的。
更多的是莳花弄草和看书。
就连前被她忽略的琴技如今也提高不少。
敬渊若是得空的时候，们会一起鼓琴弄瑟。
“阿柔今来没？”兰因和周朝芳说，“上她来家中说那蜜饯不错, 我今特地给她带一些过来, 放在马车里。”
“她今没来。”
“嗯？”
兰因有些惊讶, 今儿是徐家举办宴会，虽然徐柔如今已是外嫁, 但李家和徐家相隔也不过几条街的距离, 她怎么会没来？正想询问可是有就见周朝芳看着她, 眉梢眼角全是笑，她心下一动，猜到一可能, 不禁压低声音，“阿柔这是有动静？”
周朝芳便笑，“昨儿才传来的消息, 才一多月，因为月份浅，我们也不敢让她随走动，今便没让她来。”
“这是好。”
兰因发自内心笑道：“既然月份浅，我也就不去打扰，头把蜜饯交给姐姐，你差人带去，若阿柔喜欢便让她派人来传句话，我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
有身孕的人胃口本就挑。
兰因虽然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却也照料过不少有身孕的『妇』人，知道『妇』人有身孕有喜酸的也有喜辣的。
周朝芳感激地握着兰因的手，“我先替她谢谢你。”
她和徐柔姑嫂感情深厚，这会便和兰因边走边说，“我嫁到徐家的那年，阿柔才十三，梳着两双丫髻，绑着粉『色』蝴蝶结，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时不时会脸红。我前听我几姐姐说与家里的小姑子感情怎么怎么不好，刚嫁到徐家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发憷，可和阿柔相处的时间越，我便越喜欢这孩子，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那我眼中不大的小姑娘竟然也快要做娘。”
她话中感慨万千，既有怅然，也有高兴。
余光瞥见身边的兰因，想到她和阿柔只不过相隔一月成婚，可如今阿柔已有身孕，她却……“你的身子如何？”这是私密话，周朝芳是压着嗓音问的，她是真的关心兰因，要不然她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问这样讨人嫌的话？
兰因自然也清楚她的好心。
迎着周朝芳担忧的眉目，她柔声笑道：“我们成婚前就说好，若真怀不上就去旁支领养一孩子。”虽说如今她的身体和气『色』是越来越好，但到底不清楚以后会怎么样，兰因也就没有与她说自己有机会怀孕的可能。
周朝芳闻言，心中却有些担忧。
人没孩子傍身到底不好，不说自己，就说婆家，如今才成亲新婚燕尔自然不会拿这些话来说什么，可以后呢？男人若想要孩子，随便纳妾就好，可人的地位却会因此受损。
她是真的担心兰因。
但一想与她成亲的是那位齐大人，又想心慕兰因多年，与旁的男人终归不同，便也没在这时候说什么丧气的话，只轻轻握握兰因的手。
兰因朝她一笑。
又走一会，便到今宴客的水榭，水榭前面有一片梅林，兰因和周朝芳穿过梅林走过小桥，未进去便听里面有人说道：“听说没，辽人又来攻打我们大周。”
兰因前几就知道这。
周、辽两国这几年虽有往来，但到底不比大夏、高丽几国交好，何况辽人骨子里的好战『性』依旧在，表面看着臣服，实则却一直对们大周虎视眈眈，敬渊口中知晓前阵子大辽发动一次规模不大的战争时，她也有过担心，不仅仅担心边关百姓再次生灵涂炭，也担心她那才安生不久的父亲又要举兵去雁门关。
不过敬渊让她别担心。
先不说大周这几年国运昌盛，无论是战马是武器都不是前能比，就说雁门关的那些将士一都是精兵能将，便是真的作战，大周也不会落下风。当然，有最重要的一点……如今的大辽并不太平。
不比大周皇室清净，辽王虽然子嗣繁盛，但相对的派系之争也有许多。
耶律燕哥和她的嫡亲兄三王子耶律雄算是一派，大王子耶律勤和的大舅舅萧司空也算是一派，有二王子……光王子就分三派系，更不用说大辽本身就内斗不止。
这次发动战役的是三王子耶律雄。
原本是想着如今大周皇帝病重，顾鸿骞又离开雁门关，若是能趁机夺下雁门关也就等于夺走大周的军师要塞，那么在几位王子中，地位自然也要因此高一截。
据敬渊所说，三王子发动战争的时候虽然只带自己的精兵，但私下却与的妹夫，大辽北相韩延辉有所勾结。韩延辉麾下有几十万大军，若耶律雄真得相助，保不准真能给大周带来不小的创伤，只是韩延辉并没有出兵。
对此。
兰因自然有不解。
夜里问敬渊的时候，揽着她与她解释，“韩延辉今年五十多，虽然手握重兵实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若不出兵，永远都是辽人心中的北相，是辽王都要畏惧的存在，若出兵，赢也不过是奖赏一番，输可就满盘皆输。”
“何况几王子里，与交好的可不止是耶律雄一人。”
耶律雄以为把自己的嫡亲妹妹嫁给韩延辉，韩延辉就能为所用，可对韩延辉那样的人言，人永远都是次要的，谁能给无上的权才是主要的，显然，在的眼中，耶律雄并没有这能。
“可辽王呢？是怎么想的？倘若不想发动战争又为何默许耶律雄出兵？若想，又为何只是如此轻飘飘的这么一击？”
“当然想，可大辽已经不是以前的大辽，韩延辉都没有那心思与大周打仗，更不用说辽臣。大辽早年为什么能让我们大周如此忌惮，那是因为们既没有土地耕种也没有固定的居住地，们每年不知道要换多少地，因为这样穷困的环境导致们想设法向我们掠夺，们凶狠、残忍，让我们畏惧，那是因为们没有退路。”
“可如今周、辽互市已开，又有固定的居住地，们再也不用像前那样吃上顿没下顿。”
“富贵『迷』人眼，们骨子里的狼『性』早已经被这世间的浮华吞没，就算们真的想打仗，我们大周也不会再畏惧们。”
于是兰因便明白。
辽王想吞并大周，可年迈又无人能用，便只能借耶律雄的手试探大周，倘若耶律雄幸运，真的能伙同韩延辉拿下雁门关，那自然是外之喜，若不能，也能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耶律雄的身上。
如今耶律雄兵败，想来不用多久，大辽就要送来罪书。
里面议论纷纷，兰因未当一，和周朝芳抬脚进去的时候，正想与屋中人打招呼，便又听到一句，“说起来，那位萧世子好像就在这场战役中受伤。”
“哎，你做什么拉我。”原先说萧业受伤的人忽然被身边人拉一下，不由奇怪出声，等察觉屋中一静，她似有所察往门口看去，便瞧见兰因。
满屋谁不知道兰因和萧业的关系。
原先说话的人不由对兰因尴尬一笑，“齐夫人来。”
相比众人的尴尬，兰因倒是神『色』如常，她的确不知道萧业受伤的，但这不足以让她变脸，“路上有些耽搁，让你们久等。”她笑着与众人说话，直接岔开这话题。
众人见她神『色』如常，自然也松口气。
又有周朝芳在一旁袖善舞，屋中很快又变得热络起来，可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忽然又有话外头传来，“你们听说没？兴侯府家的那位顾家二小姐离京！”
那人也是徐家今邀请的客人，因为之前半路看到顾家的马车耽搁时间。
本想着与众人好好讨论一番，未想才进屋就被相好的人使眼『色』，见她们一脸沉默，那人奇怪地咕哝道“你们怎么”，顺着视线看过去便看到坐在椅子上含笑喝茶的兰因，刚刚一脸八卦的人顿时凝滞神『色』，她看着兰因干巴巴吐声，“齐，齐夫人……”
“李夫人。”兰因笑着与她点头，神『色』依旧没有变化。
这一天，徐家所有来客都知道身处雁门关的萧业受伤，也知道顾情离京……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只知道自此之后，再无人见过她。
……
过元宵，到立春，天气也就变得暖和起来，天子的身体是越来越差，前能面见大臣，如今却是睡得多醒得少，除太子有几位重臣，朝中余官员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面，太子彻底接管监国一职，起初众人觉得年纪轻，恐处理不好政务，未想少年虽然缄默少言，但处却已有帝王之风。
渐渐地。
朝中的议论越来越少，臣服越来越多。
这样的子里，大辽果然如敬渊所想送来罪书和已经被贬为庶人的耶律雄，就在们送来罪书的十天后，缠绵病榻几月之余的天子是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