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中番外·相识
“同学，我能借下你的修正带吗？”
甘棠咬着嘴唇，心脏怦怦地跳。
见前面的女生没反应，她忍不住用手指极轻极轻地戳了一下她:“同学，我能借下修正带吗？”
那女生微侧了一下头，听见有人借东西，伸手拿起修正带转身递给了她。
她一转身，甘棠便正正地看清了她的脸。
美人皮肤白皙，眉头微蹙，黑发带着淡淡的湿气披散着。漂亮精致的狐狸眼有着天然上翘的眼尾，秀美的翘鼻下是不点而赤的粉唇。
所有看见她的人，都会觉得她美得过分。
甘棠咽了下口水，连谢谢都忘了说。
旁边的另一个女生也看得有些呆:“卧槽……”
这美人发现两人盯着自己的脸看，皱着眉转回身去，然后扒拉着头发去挡自己的脸。
甘棠和同桌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名叫惊艳的震撼感。
“你知道她原来哪个班的吗？她这脸，应该没化妆吧？。”
甘棠推同桌一把:“化没化妆这不是很明显吗？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哪个班的，不过等会看有没有人来找她就能知道了。”
同桌撇撇嘴，开始给新书写名字。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文理科分科后组成了新班，约等于大家都不认识。
等甘棠的同桌终于心满意足地把书整理好后，她一脸八卦地用肩膀挤了挤甘棠:“小花，你跟追你那个男的，现在怎么样？”
说起这个甘棠就来气:“你别跟我提那个傻逼！”
“人傻逼多好啊，一米八，长得也不磕碜，上学期还天天给你送吃送喝的。”
甘棠一个猛扑抓住同桌的脸颊:“我要跟你说多少遍我不早恋！而且，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
同桌歪头疑惑:“啥？”
“我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就别再折腾我了。”
同桌本想再问，但看甘棠的表情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只能悻悻闭嘴。
刚开学，新班级与新同学总能给学生带来相当多的新鲜感与乐趣。这样的欢乐氛围持续了一个多月，等大家都找到相熟的朋友，有了一个固定的小圈子后，这股氛围才渐渐平息。
“顾月横同学，你有空吗？”
美人抱着作业被堵在走廊，发现实在躲不掉，她才微微仰起头，冷漠地看着面前站着的男生:“没空，怎么了？”
那男生没有介意顾月横的冷漠，几周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转学来的班花的高冷属性是被拉爆了的。
是的，在大多数人都与原班同学认完亲之后，他们发现顾月横居然不是任何一个班的学生，而是才转学进来的。
他们没管这个美貌惊人的转学生是不是乐意，只顾自的便把她封为班花，并把这个称谓传播进整个班，甚至还吸引了其他班的学生来偷看。
“那个……”这男生没忍住卡了壳，“我就想问问……那个……你有男朋友吗？”
顾月横把目光收了回来:“没有，麻烦让一下。”
趴在栏杆上看热闹的人瞬间掀起一阵哄闹声，男生有些急了，一把抓住顾月横的手:“没有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吗？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顾月横却仿佛被烫着了似的急忙挣扎:“放手！”
“我不放！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顾月横作业都不要了，死命地拽自己的手:“放开我！”
男生本来也没用多大力，结果居然硬生生被拽摔了。
得到自由的顾月横捡起作业，飞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摸出书包里的酒精往被抓到的部位狂喷。
坐在她后面的甘棠被酒精味扑了一脸，鼻子如同硬灌了一口酒一样，可美人垂泪谁不心疼，于是她把两包没用的湿巾递给了她。
“谢，谢谢。”
顾月横在把手擦破皮的边缘时停了下来，从偏执地状态出来后，她才感觉到周围的目光掺杂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打量。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在一个深呼吸后，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第二天，甘棠就听见了关于顾月横的闲话。
“你是不知道，她真的很让人无语。在寝室里的时候，她任何东西都不让人碰，给她吃的也不吃，清高成什么样了。”
是和顾月横一个寝室的女生，甘棠经常看见她们一起去吃饭。
只见那个女生仿佛要指点江山一般，很自信地说:“她还说她很讨厌男的，啧，追她的男的那么多，除了韩景也没见她拒绝过别人。谁知道背后踩着几条船。”
“听说她是因为父母离婚了，谁也不想要她，才把她转到我们这里跟她亲戚一起住。连爹妈都不要的人，能好到哪去？”
眼见着话说得越来越过分，甘棠只庆幸顾月横此时没有在教室里。
她呼出一口恶气，壮着胆子走到那个嚼舌根的女生面前，非常生气地说:“顾月横月考班级第二，她每天都在认真学习，跟别人讲话都很少，你怎么就知道她脚踏几条船？在背后编排别人，你也是脸皮够厚的。”
女生被气得拍桌而起:“她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就成我编的了。你去问问，到底有多少男的在追她，她又是不是父母离婚？”
“有多少人追她和她父母离婚是她的问题吗？你把这些添油加醋地到处传，你是什么样的人？。”
不待那女生继续争辩，她就突然闭了嘴，甘棠还以为自己吓住她了，心里还暗暗得意。
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捏住甘棠的肩膀，她一转头，就看见顾月横笑得温柔又明媚:“谢谢你，但这种场合还是应该我自己来。”
甘棠下意识退了两步，把位置让给了顾月横。
顾月横轻“呵”一声，伸手将女生的鬓发挽在耳后，头也凑过去说:“黄颖，我知道你喜欢韩景。”
“你放屁！”
“别激动啊。”顾月横笑了，“既然他向我示好，那我也不介意答应他的追求，然后再报警说他要强奸我。让全学校包括他的父母在内都知道这个人的名声已经扫地。”
“我也不介意使用往你的洗脸巾和枕头里藏针，水杯里加粉笔灰，鞋子里撒图钉等，诸如此类的报复手段。”
“最后，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是精神病，以上行为我就算做了，也不会得到多么严重的处罚。”
顾月横说完，重新站正在女生面前。她笑容灿烂如阳，可直视着这笑容的黄颖却仿佛看见了一条毒蛇，而自己已经被它缠住了脖子。
“你不敢。”
顾月横耸耸肩:“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当然是因为我是个疯子啊。”
甘棠没听见前面那段，只听见顾月横说自己是疯子，当下就拉过顾月横护在她身前:“黄颖，你喜欢当八婆就自己当去。反正韩景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一个背后说人坏话，长得丑，成绩还很差的八婆。”
甘棠听见顾月横忍俊不禁的笑声，自己得意洋洋地挽住顾月横往座位走。
等到了座位，甘棠从善如流地拿出新的湿巾给顾月横擦手。顾月横有些懵，但一个不留神就被甘棠抓住了爪子，手的温热和湿巾的冷让顾月横忘记了把手抽回来。
她愣愣地看着动作细致的甘棠，直到她擦完，才闷闷地说了句谢谢。
美人手指纤长，指尖都是粉粉的。甘棠暗戳戳吃了一回豆腐，笑容拉都拉不下来。
从那次威胁之后，顾月横的风评迅速反转。每个知道了谈话内容的人都对顾月横有些害怕，虽然八卦和谣言还是照说，但总归是收敛了不少。
顾月横很喜欢这样的平静，只要蒙住眼睛捂住耳朵，日子就能勉强过下去。
但意外闯入的甘棠却如同一轮太阳打乱了这份夜一般的平静。
“月横，你吃鲜花饼吗？从云南买的噢。”
“月横，这道题好难，你能不能教教我？”
“月横，我们一起去上体育课吧？”
……
顾月横对这份光明与温暖会持续多久并没有报以太大的期待，她遇到过骤然熄灭的火柴，也遇到过慢慢燃尽的蜡烛。
甘棠本以为有了黄颖这个共同的敌人之后，她和顾月横已经是好朋友了。
拥有一个美人朋友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件幸福到不能再幸福的事。
甘棠连自己的同桌都不那么上心了，只天天围着顾月横转。
虽然前几天顾月横对她有求必应，但很快，甘棠就发现顾月横又冷了下去。
同桌幸灾乐祸:“让你天天像个舔狗一样贴过去，人家这还不是不理你了？”
甘棠一个头锤撞在同桌的胸上，然后被追杀了一个大课间。
同桌拎着被揍了一顿的甘棠回到教室上课，她看见发现顾月横正在看她，忍不住捂住了脸。
丢死人了。
可路过的时候，却好像听见了一个熟悉的笑声，甘棠的尾巴瞬间就翘了起来，又有精力继续闹腾了。
“甘棠。”
“怎么啦？”甘棠正想拉住顾月横的手，听到她说话，便犹豫地看着顾月横，“你不想跟我一起打羽毛球吗？”
顾月横摇摇头，不等甘棠委屈，又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能陪我去走走吗？小花园那边的紫藤开了。”
“真的吗？”甘棠的眼神又亮了起来，她放下羽毛球拍，然后拉起顾月横的手离开操场。
两人安静地穿过人群，走到学校的后花园。这里有一片坡，修了一个楼梯，两旁都栽种了很多的花。
顾月横的手经常是冷的，甘棠把牵着的手握紧了些。
“月横，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甘棠有些期待，还有些害怕。
顾月横看看两人牵着的手，又面对着甘棠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是因为我的脸吗？”
额。
莫名有些失望的甘棠没来得及分析那失望是因为什么就急忙解释:“当然是因为你这个人啊！你长得这么好看，成绩这么好，人也这么温柔，能跟你做朋友简直是我的荣幸啊！”
“所以最开始还是因为我的脸吗？”
甘棠“咬牙切齿”地说:“你的脸长在你身上，这就是你啊。”
顾月横的表情丧气下去，她放开和甘棠交握的手，自顾自地往前走:“甘棠，我不是个好人，我做过坏事，我也不是个正常人，我有精神病。”
甘棠自然不承认:“你明明就是个绝顶好打正常人！”
“我有精神分裂。”顾月横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有被害妄想症，我把所有想欺负我的人都报复了回去。他们要么进了医院，要么进了派出所。”
“这么牛逼的吗？”甘棠震惊。
没想到这个反应的顾月横眨巴眨巴了眼睛，一时间居然没能继续说下去。
但甘棠的动作更快。她一把抱住了顾月横，特别大力，特别坚定。
“我应该算得上你的朋友，我跟你相处的时间里，你一直都是最温柔的人。就算你做过那么多牛逼的事情，我也知道那不是你自愿的。”
“是我自愿的。”
“那也是因为他们欺负你，那些坏人都该去死。”
顾月横哭笑不得，但怀抱太温暖，她有点舍不得。
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后，甘棠放开了顾月横。
她摸出干净的卫生巾擦擦顾月横脸上的眼泪:“月横不哭。以后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谁敢来欺负你，我就帮你骂她，如果要打架，我，我就找老师。”
“噗。”顾月横笑起来。
甘棠觉得旁边的花都开得更艳了，春阳灿烂，春风柔情。
“棠棠，我可以叫你棠棠吗？”
“当然可以。别叫我小花就行。你要这么叫也可以。”
顾月横主动牵住甘棠的手，温温柔柔地说:“谢谢你，棠棠。”
甘棠此时被幸福包围，糖味儿都要从她的脑壳子里冒出来了。
她开开心心地挽着顾月横，半截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
“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嘛。”
“嗯。”
顾月横感受着甘棠的重量，心里又湿又热。
哪怕你只是说说而已，我也会把这份温热收藏起来。
谢谢你，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