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女7
八，路尽。
路，走到了尽头。前面是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峭壁切断了前路。抚摸着峭壁光滑的岩石，袁路笑了：“很快就要结束了，是吗。”她看着自己按着岩石的一只手，这只手杀了多少人了？她自己也数不清，她又想起了靳梦的话：“杀人犯有罪，凶器当然也同样有罪。无论凶器自己的意愿是什么。”她点点头：“没错，没错，我是有罪的，有罪。该接受惩罚的。”她忽然大笑起来，笑的整个人都变得疯癫失控。她手舞足蹈的笑着，流着眼泪笑着，笑声越来越响，直到变成了嚎哭。
“我有罪了多久了？”袁路颤抖着：“多久了？“从杀死没有人类知觉的母亲开始，还是从杀死那个，人开始？在那之前，她也曾是个干净的好姑娘啊。
几百年前。
“我们会成功吗？”靳梦看上去总是忧心忡忡，就连袁路也没想到，这个忧心忡忡，仿佛有点自卑孤独的孪生姐姐，居然坚持到了几百年后。
“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多半。“那时的袁路还充满信心和希望：“九夜已经被我们九个人完全封印，现在只剩下，战胜它的魔心。我们不会输的。”
“嗯。不会输。”那时的吴石，眼睛亮的像个孩子。他握住了袁路的手：“为了杜绝魔心互相影响，我们要暂时分开，一个人远走他乡。不过我们有了九夜的力量，凡间的磨难奈何不了我们。三年后我们战胜了魔心，再回这里来。”他轻轻抱住了袁路：“等着我。”
“我当然会等。”袁路笑着。于是九个年轻人，带着希望和不安，去了八个方向，只有杜可留在了原地。住进了自己周围种满各种鲜花的小屋。许多年后袁路曾回来，这里已经没有了鲜花，连一点儿鲜花的痕迹也没有，，只有仿佛被一群野牛摧毁过，成了一堆废墟的小屋。谁也不知道杜可遭遇了什么，只知道他的本心还在，依然继续活了下去。
袁路去了北方的一个小镇，她喜欢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可是一群穿着破旧的百姓，总是麻木的自顾自生活，没人关心这个远方来的姑娘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大多数时间发呆的她，又是靠什么生活。
袁路就在镇子里品味着孤独的安详。她住在破旧的小庙。偶尔用法术换取一点钱财。她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度过两年多，然后回去，见自己的爱人，家人，和朋友。人有希望的时候，日子总是很容易度过。可是，这样有希望的日子，只经历了三个月。
梦？
自从有了九夜的力量，袁路的精神力也变强了，她很快发现，这个梦很不寻常，至少，太清晰了。分明是梦，她却清晰的感觉到每个细节，梦里月光下镇子的小路，低矮没有灯光的一排排小屋，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这是？袁路呆了一下，她很快发现，在这个太过清晰的梦里，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摇晃着，不由自主的向着某个方向走着。
我，要去哪里？袁路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这，是魔心开始影响我了吗？恐惧，慢慢的出现，越来越强烈。
袁路走到了一间旧屋子前，她伸出手去，腐朽的木门立刻粉碎。屋子的主人穿着短裤顶开被子跳了起来，赤脚向前跑了一步，又抄起身边的板凳：“你是什么人？”袁路认出了这个年轻人，他是这个镇子里一个普通的瓦匠，经常从破庙门口经过去做活。她想说什么，可这时身体不受她自己控制。袁路走到年轻人身边，举起了一只手。
“什么人？给我出去！出去！”年轻人大声叫着：“来人，快来人啊，有贼跑进来特！”他的声音又响又急，在寂静的夜晚，这声音应该能惊醒整条街的人。可奇怪的是，左右的邻居仿佛听不见他的叫声。年轻人喊了许多声，却听不见任何人哪怕是被吵醒的声音。
手，终于卡上年轻人的脖子，慢慢的，慢慢的收紧了。年轻人的眼珠开始反白，身体立刻失去力量垂下去，就像一条被吊起来的鱼。他颤抖着蹬了几下腿，发出一阵难以形容的臭味，不动了。手继续掐住年轻人，袁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接触到的年轻人的皮肤，由还带着温热变成了湿冷。袁路品尝够了死亡的味道，才扔下年轻人，慢慢的退了出去。
袁路，醒来了。虽然只是个杀人的梦，她却觉得很不安。天还没亮，她跑出了破庙，来到年轻人的家门口，门并没有碎。
可是第二天，年轻人被发现，死在自己家里，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一个月后，袁路再次做了杀人梦，而这次，有一家的小孩儿被杀了。惊恐的袁路逃离了小镇，逃到了无人的荒山，可这天夜里，她又梦见，她杀死了一个小镇的人。就算没有验证，她也知道这是真的。
第二年，在死了十九个人后，承受不住的袁路跳下了山崖。
可是，袁路醒来了，本该成肉泥的肉体，也复原了。魔心不愿意死，所以袁路也不会死，活着，牺牲别人生命活着。袁路不停感受着生命的温度消失，由崩溃甚至变的有点儿麻木。她想逃回约定的地方找杜可帮忙，或者等待吴石。可是路上，她遇到了吴石，已经因为发疯，杀死无数人后自杀，却又变成半人半鬼怪物的吴石！她也听到另一件事，靳梦，还有另外两颗心，都死了！
袁路，疯掉了，很多人都遇见一个，拥有超人能力，却行为颠倒，大哭狂笑的疯女人。多年后她清醒，却依然继续在杀人，几百年无休止，也没有规律的杀人。
也许，她还继续疯着，也许，她已经成了一只野兽，或者一具僵尸。
“我的路，也该走到尽头了。”袁路祈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