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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金旗飘扬走千里,踏平坎坷避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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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巳时,金旗镖局的镖车之上已竖起金色大旗,整装待发。

    镖师帅无期一马当先,一柄长剑斜负在背后。他体型并不十分魁梧,却显得分外精干、灵活、机敏。满脸络腮胡子,已将脸挡去了大半,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闪着厉茫。

    紧跟在后面的是匹挽马拉着一个无棚的马车,车上绑着一口崭新的棺材,一人赶车,四人骑着棕色骑乘马,护在镖车左右。最后边是一辆带棚的镖车,车上带的是一路行镖用的饮食和衣物。有时需要昼夜兼程,还可以利用这辆镖车轮番休息。

    此刻,镖车队伍从淮南缓缓启程,何瑛连夜奔波劳累,疲乏不堪,便在最后边带棚的镖车内休歇。

    当何瑛一觉醒来之时,瞧瞧窗外,已是傍晚时候。她挑开帘子,叫住赶车的镖卒,询问:“现在到什么地界了?”

    赶车的镖卒应道:“已到八公山地界。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庙山洼了。”

    何瑛道:“庙山洼地势如何?”

    镖卒道:“地势崎岖,九拐十八弯,不过我们行镖经常走这条道,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何瑛忧心惙惙:“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看还是先找个落脚点,等明天日间再赶路吧!”

    镖卒宽慰道:“有帅镖头在,姑娘就放一万个心吧!何况那些个响马呀,草寇啊,总不至于打劫死尸!姑娘就别杞人忧天了!”

    虽然镖卒讲得头头是道,更是夸耀帅镖头护镖万无一失,却依然无法抚平何瑛心中的忧虑。无奈,她只好放下帘子。坐在车内,静观其变。

    暮色四合,镖队燃起了火把,连夜兼程。

    暑夏走镖,多是昼伏夜行。并非是为避免被人发现所采取的秘密行动,而是日昼炎暑,夜间凉爽,更易于赶路行货。何况尸体在酷暑炎夏腐败极快,只有星夜兼程,更早让逝者魂归故里,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镖队行至庙山洼,镖头帅无期忽然按辔止步。将手中火把举过头顶一照,只见前道上并排立着三个人影,将道路阻绝。

    帅无期拱手,扬声道:“金旗镖局行镖路过,还望三位行个方便,我帅无期感激不尽。”

    这时,何瑛跳下镖车,匆忙来到帅无期旁边,嘴里边询问这里的情况,眼睛边在打量这三个人。火光映照处,只见那站在中间的一位,正是青城派大弟子杨春风。青城派长老灵鹫子死在小马神镖之下,青城派弟子又出现在此时此地,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何瑛皱了皱眉,对帅镖头道:“这三人恐怕是专程来找茬的,此间一战,怕是在所难免。”

    帅无期道:“我自有分寸。”然后扬声道:“我道是谁呢!敢情是青城派的大弟子杨春风,二弟子吴春来,和三弟子李春涛。青城派后起之秀‘三星连环剑’深夜齐聚庙山洼,当不会是对我帅某人的‘离别剑’感兴趣吧!”

    原来帅无期早已认出这三人。

    对面传来李春涛的声音说道:“小可对阁下的离别剑不感兴趣。”

    紧接着是吴春来的声音:“我师兄弟三人只对棺材里的尸体来兴致。”

    最后传过来的是杨春风的声音:“金旗镖局昔日何等威名,如今却沦落到押送尸体这种有辱声望又吃力不讨好的事,看来是饥不择食啊!”

    三人轰然一阵大笑。

    吴春来又道:“以免伤了和气,阁下不如就把这口破棺材留下,我青城派愿出双倍价钱作为补偿。”

    李春涛随声附和:“双倍不够三倍也不是没得商量。”

    杨春风继续讥讽道:“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帅镖头酌情考虑考虑。”

    帅无期漫不经心伸出两手食指在面前交叉,摆出一个“十”字,冷然道:“十倍。”

    青城派三人面面相视,又是一阵轰然大笑。金旗镖局果然是没落了,不但连运送尸体的活儿也接,还妄图讨价还价,受嗟来之食。在青城派后起之秀看来,大名鼎鼎的镖师帅无期无非是个浪得虚名之辈,不足为患。大弟子杨春风更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十倍?一口破棺材,一具烂尸体,你真开得了口?”

    吴春来斩钉截铁道:“三倍!最多三倍!”

    帅无期叹道:“金旗镖局自开创以来失镖都是以镖折价成现银,三倍赔偿给雇主。你们只出三倍就想截镖,亏本的买卖,自然是谈不拢的。三位实真不想加钱,要么放弃,要么以武力劫掠,只要胜过了我的‘离别剑’,三位分文不出,请便就是。”

    何瑛没想到青城派都欺到金旗镖局头上来了,帅镖头还能客客气气应对,也不知他的离别剑是有真材实料还是徒有虚名。

    帅无期漫不经心申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真不打算再加了?好吧!三倍就三倍,一、二、三,三条命够本。”帅无期旁若无人的数着青城派的三个人。

    杨春风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三点寒芒立现,正是青城派的三星连环剑。

    三人、三剑、三星。星即人,人即剑,剑即星,互相环扣,即为三星连环。

    人到,剑到,寒芒到。三剑并列,帅无期看似可以一剑格开,可是三剑一到眼前立分,一刺上盘,一攻中腹,一击下盘,其间配合,巧妙至极,默契至极,厉害至极。

    眼看三剑剑尖皆中目标,谁料火把一晃,目标顿消。只闻三剑一阵铿锵作响,整个火把已被削为数段,纷纷落地。

    倏闻一声惨呼起,惨呼绝时,帅无期已经提着两个血淋淋的脑袋重新站在了三人面前。一剑斩杀两颗人头,只发出了一声惨叫,足见剑法之快,无与伦比。

    三人骇然,倒退了半步。

    帅无期道:“我帅某人不是第一天押镖,声东击西的把戏已经司空见惯。我想,这两位从后方袭击镖车的朋友应该是你们的师侄吧!”

    李春涛一声暴喝:“我本不想为难金旗镖局,只想留下马永帅的尸体,现在你杀我同门,今天休想善了。”

    声音一落,三剑寒光立现,已将帅无期笼罩其中。帅无期抛掉人头,守而不攻。三剑寒芒越战越厉,剑影翻飞,剑气四射,逼得帅无期节节败退。

    何瑛看得心急如焚,镖师帅无期哪有传闻中的厉害,三个青城派的后生就逼得他毫无还手之力,要是再来几个更厉害的角色,如何招架得住?

    何瑛再看看守护镖车左右的几个镖卒,歪瓜裂枣的,一看就不是练家子的体格。金旗镖局虽然价钱公道,实力实在不堪,要想守住二公子全尸,靠这几个镖师实难佑主,真是所托非人。

    靠他人不如靠自己。

    何瑛缓缓退到镖车旁,亲自守护二公子棺材。赶车的镖卒似乎瞧出何瑛心思,安慰道:“姑娘放心,帅镖头能应付。你别看他现在处在下风,那是因为他没有拔剑。他的离别剑每次出鞘,都必须见血。刚刚割下两颗人头,姑娘不是见识过吗?”

    何瑛想想他一剑割下两颗脑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那才是一个镖师该有的本色。也许是自己杯弓蛇影庸人自扰了,既然将二公子的尸首托付给金旗镖局,就更应该对镖师有信心。

    然而,这个时候,帅无期的右手终于握住了剑柄。

    忽然,脱剑出鞘。

    离别剑,青锋现。

    李春涛剑断。

    杨春风臂折。

    若非有袍袖及时将吴春来卷走,那么后果将是:吴春来头掉。即便被袍袖卷走,离别剑的剑锋也削掉了吴春来半个耳朵和一撮毛发。

    吴春来的惨呼声几乎和杨春风同时发出。长袖再次拂来,已击中杨春风身上几处穴位,暂缓了他断臂之痛。然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让为师来。”

    原来来人竟是青城派掌门人卫永锴,他一身雪白道袍,银发长须,右手持浮尘,左手笼在长袖中。忽然淡淡一笑:“阁下剑法独到,江湖少见。我等并非劫镖,只想验证一下棺材之内,马永帅是否真的已死。还望帅镖头通容。”

    帅无期拱手道:“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卫掌门脸上笑容立刻消失不见。沉声道:“看来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说完浮尘一扬‘秋风扫落叶’尘土沙石纷纷起,激射帅无期周身要害。他长袖一卷,已将杨春风落于地上的长剑卷起,右手浮尘,左袖剑,互补长短。

    他只见一道剑光划破激射的尘沙,收势立退。然而,他左手长袖已短了大截,刚刚卷起的长剑也化为三段纷纷散落。

    卫永锴大骇,他没想到自己堂堂一派掌门竟被一个小小的镖师挫其锋锐,一时怒发冲冠,猛聚真气,拂尘一扬,与之再战。手中拂尘以“缠”字诀卷住帅无期的离别剑,笼在袖子里的左手突然脱袖而出,竟是一副尖锐的铁爪,直抓帅无期心脏。

    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离别剑真的离别了。

    剑身与剑柄突然分离。

    剑身成了剑鞘,分离出来的剑柄俨然又是一柄袖珍小剑。

    拂尘虽然紧紧缠绕住了剑身,铁爪抓心眼见必中,谁知分离出来的袖珍小剑旋绕铁爪一圈,又回到了剑身里。然而,尖锐的铁爪已成血淋淋的秃子。

    卫永锴惨呼而退,望着失去五根手指的左手,痛苦不堪。十指连心,疼得直冒冷汗。

    这时,忽听空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卫掌门,你功夫搁的太久啦。此人就交给我们‘恒山三子’吧!”

    帅无期听到‘恒山三子’的名号,也不禁皱了皱眉。这‘三子’,老大重阳子,老二襄阳子和老三丹阳子在四十年前就没有碰到过对手了。他们三人从小投师恒山派,亲如兄弟,更能彼此心意相通。现如今,恒山派掌门人石雪荣便是这三位的高徒。他们的武功修为更可想而知了。

    帅无期收剑,抱拳道:“三位前辈驾临,莫非也为在下所押之镖?”

    丹阳子道:“我等绝非针对贵镖局,只是马永帅残杀我师侄陈德明,如今江湖传闻马永帅命丧九泉,我等只为查实真相。”

    帅无期叹道:“只可惜我是一个镖师。作为一个镖师就必须为他所押的镖负责。”

    恒山三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各自都点了点头,对帅无期的敬业精神大为欣赏。

    卫永锴知道这三个老家伙就要和帅无期动手了,立即退到了一边。一把拉过尚未受伤的弟子李春涛,在他耳畔小声说道:“待他们动手时,我们乘机攻上镖车。即便马永帅已死,我们也要再补上几剑,破他诈死的阴谋。”

    李春涛心领神会,点头示意,见机行事。

    这时,道路两旁的山坡之上,顿时燃起了百十盏火把。何瑛才知道她的不祥预感并非虚幻。无疑,此刻已中了埋伏。腹背受敌,四面楚歌,庙山洼,埋骨地。

    帅无期也皱了皱眉。当他皱眉的同时,恒山三子已然出手。这种阵势已不容他多想,立刻挥剑招架上去。恒山三子的武功修为在江湖上可谓是顶尖的存在,何况此时还是三人联手对付帅无期。稍有怠慢,不死也得重伤。

    帅无期剑法超群,但对付这三人已占下风。即便分离开离别剑,双手开工,双剑并用,依然无法搬回局势。何况内心还担忧山上百十来号人攻击其他的镖卒,劫走马永帅的棺材。自因这一分心,左肘曲池穴被襄阳子点中,内在真气顿时受阻。身法已显得没之前灵活了。

    此刻山上众人均已攻下,其中便有雁荡派的寇冯堂,点苍派的张鑫鑫,飞镖门的张寅,恒山派的刘洋,及其四门门人数十个。再加上一些小门小派,譬如王家山庄的王小京就在其内。除此之外还有康宝山康大侠和一个持双刀的光头汉,还有一个赤手空拳的脏汉子,一头蓬松的头发将脸遮去了大半,衣衫又破又旧,而且还脏的像刚从粪坑拖出来的。难道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也趟这摊浑水了?

    何瑛不管他是谁,她只死守着这口棺材,不让任何人靠近。

    然而,此时六个人又如何挡得住这浩浩荡荡的百十号人?眼见康宝山手起刀落,一个镖卒已生生被劈成两半。赶车的镖卒也被寇冯堂一剑击毙。剩下几人均已重伤。唯一何瑛一人单剑抵挡刘洋、李春涛、王小京和张寅四人。

    她只是个小丫鬟,她只是个弱女子,他也只是在夫人手底下学了几式粗浅的功夫。却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位脆弱的少女,单剑挡住四个大汉?

    这是“忠”的力量,更是“爱”的力量!

    当她右臂被张寅的飞镖射伤时,她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她立刻换作左手持剑,继续挡住他们。当李春涛和刘洋两面夹击,要斩断她两条腿的时候,她也寸步不让。她用手中剑去劈李春涛的头,李春涛为了保命,只有退。李春涛一退,她剑锋立转,再劈刘洋。刘洋亦退,但是他退时,何瑛已经伤在他的剑下。虽然没有削断她的腿,但剑锋入肤足有两寸,也够她受的了。

    没想到的是,她依然没有倒下去。她挡在镖车前,浴血奋战,粉身碎骨浑不怕。

    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她挡得住这边四人,却挡不住背后。背后康宝山掠上镖车,猛然一刀便撬开棺材盖。棺材盖一开,看也不看,一刀猛然刺了进去。在此同时,那光头大汉,也夺来一把长刀,一刀刺入棺材。他们都抱着同一种思想:即使马永帅诈死,也要让他永远醒不来。

    这两刀是刺进了棺材,但是有没有刺中尸体呢?

    当康宝山和光头大汉再看时,二人不禁大骇。

    因为,刀尖均已刺中了尸体,但是没有见血。难道马永帅是真的死了吗?

    只有死人才不会流血。

    然而,在此又有了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死人为什么会突然睁开眼睛?

    莫非尸变?

    不是尸变,只因为棺材里躺着的是活人。是活人当然能突然睁开眼睛。如果这个活人穿上金丝软甲,两把刀尖刺在身上,当然不会见血。

    光头大汉和康宝山哪里知道这一层隐情。突然遇上这一幕,二人触目惊心,立刻跳下镖车。

    棺材中的尸体暴起,掌中已持有一剑。跃下镖车,长剑一扫,剑下已多了七个亡魂。

    光头大汉和康宝山缓缓后退,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躺在棺材里的人竟然会是‘田少风流佘少狂’中的佘少佘顺兵。那么马永帅到底去哪里了?活要见人,死总要见尸吧!

    棺材已经空了,这里除了镖师帅无期、何瑛和佘顺兵就只剩下最后面一个带棚镖车上赶车的镖卒了。却哪里有马永帅的影子。

    这一惊变,总算让这场打斗告一段落了。

    不见了马永帅的尸身,打斗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那一身乞丐打扮的脏汉子,脱下一身脏衣,撩开遮面的头发。原来他竟然就是……

    是什么?

    马永帅吗?

    不。

    他不是。

    他竟然是王家山庄二庄主之子王霄松。

    王霄松出现在这里并不觉得奇怪,但他为什么要做这番打扮呢?

    王霄松在苦思冥想,在沉思默虑,在驰思遐想,在殚思极虑,在尽思极心,在焦思苦虑,在千思百虑,在深思远虑,在沈思熟虑,在熟思审处,在霞思云想,在行思坐筹,在迁思回虑……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已经失算了一次,此刻他再不容有失。

    千虑过后,他已经得出了结论。

    “马永帅真的会人间蒸发吗?不,他没有‘蒸发’,甚至可以说他从来都没离开过。”这便是他的结论。

    王霄松缓缓走到镖师帅无期面前,抱拳施礼,浅笑道:“我是该称呼阁下‘帅镖头’,还是该称呼阁下‘永帅兄’?”

    帅无期冷笑,不语。

    康宝山忽然一阵哈哈大笑,道:“霄松兄开什么玩笑!马永帅我们谁不认识?他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王霄松道:“既是江湖中人,又怎么会没见识过易容术!我敢确定,此人便是马永帅。”

    帅无期淡淡道:“你凭借什么?”

    “凭借你的武功。”王霄松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师。普天之下,有哪个镖师可以一剑击败一派之掌门?又有哪个镖师可以单剑抵挡恒山三子的联手攻击?即便有这样的镖师,淮南县一个小小的金旗镖局也断然请不起。所以,镖师这重身份,只是你为了掩人耳目的幌子。”王霄松忽然一转身,戳指帅无期,道:“你,就是马永帅。”

    微作停顿,又道:“哦,还有你的名字——帅无期。”

    王霄松不慌不忙的解释:“‘无期’即为‘永远’!‘帅无期’岂非就是‘永帅’!”

    帅无期忽然仰天大笑:“王霄松,你果然不简单。”

    王霄松也勉强做了个笑脸,道:“你这算是承认自己是马永帅了吗?”

    忽然天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他不是马永帅。”

    声音落时,只见空中四个妖艳的少女托着一顶彩轿向这边飞掠而来。四个少女衣着甚单,火光之中,肌肤依稀可见。四女均以轻纱蒙面,看不清容貌,但四女衣着颜色各异,分别为:紫、红、蓝、黄。她们来到众人面前,择了片干净地,将彩轿放下。

    帅无期心下寻思不定。这究竟又是那一路人,竟弄出这等排场?

    这时轿中又传出了那个清脆好听的声音:“江湖人都知道,马永帅的飞镖举世无双。却从没听说过马永帅的剑法能够所向披靡。”

    这句话,引得在场者纷纷醒悟。刚才听了王霄松的话,皆以为这个帅无期便是马永帅,但是如此一想,也确有疑问,不符逻辑。别人不了解马永帅,但何瑛是了解的。她知道她的二公子从来都不会使剑。曾在董家剑坊,那个伙计试图将镇店之宝引荐给马永帅。而马永帅却认为,那几柄长剑对自己的用途,只是年迈之后的拐杖。

    轿中女子又道:“各位江湖同道似乎忽略了一个人!”

    青城派掌门卫永锴强忍断指之痛,道:“谁?”

    其实他这一问,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他只是做了一个代表。

    轿中女子道:“马永帅的母亲,二十年前的追风神剑俏娘子。她的剑法可不简单!”

    此言一出,帅无期不禁倒退了两步。在场众人恍然大悟,他们确实忽略张小金。张小金的剑法二十年前就已经罕逢敌手,何况这二十年间又不知精进了多少。以她的剑法,能一剑击败青城派掌门卫永锴就不足为奇了。以她的身手,能够抵挡恒山三子的联手攻击也是能够办到的。

    轿中女子轻唤了一声:“阿紫!”

    那紫衣女子身影一闪,已到帅无期面前。帅无期立退,他退,阿紫就进,始终拉不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无距离,帅无期的剑便施展不开。

    帅无期无奈,索性将身形一顿。本以为他突然顿住身形,这个叫阿紫的女子会一个把持不住,扑进自己怀里。但是她没有。他顿,她也顿。他停,她也停。他动,她也动。

    帅无期背后已在冒冷汗,因为这个阿紫以这种身法缠住自己,自己的剑就无法施展。然而,她却可以在任何时候出手。但是她也没有出手。

    阿紫忽然双臂一振,人影再闪,已回到了彩轿旁边。帅无期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眼见这紫衣女子,轻功之高恐怕已在抓影手郝英杰之上。然而,身怀这等武功,竟只是个抬轿的轿夫,那么轿子里的人又将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轿中女子淡淡地发问:“阿紫,怎么样?”

    紫衣女子道:“此人正是追风神剑俏娘子张小金。她的容貌可以变,声音可以变,但是她一身风信子的花香却变不了。”

    帅无期大骇,敢情这紫衣女子这般近距离的缠住自己,并非是要对付自己,而是在嗅她身上的花香。

    仅仅这个紫衣女子,帅无期也毫无把握能胜他。何况还有另外三个女子尚未出手,就更别说是轿子里的人了。此刻敌众我寡局势显而易见,纵是何瑛未曾受伤,也未必能独当一面;纵是佘少剑法超群,也未必能助自己杀出重围。

    思忖之间,那黄衣女子已然欺近。帅无期无暇思索,抖剑相刺。剑未至,剑气先至。然而,剑气至时,黄衣女子顿时消失。

    帅无期剑锋一转,竟然向自己的胸膛猛刺一剑。

    寇冯堂、张鑫鑫等人俱为之傻了眼。他们谁也弄不懂,帅无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自杀。

    但是也有几个人清楚他的用意。其中就包括恒山三子、紫衣女子、蓝衣女子、红衣女子、王霄松……

    原来,他这一剑并非自杀。当剑尖距离自己胸膛半寸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然右移半步,剑锋刚好擦着身子穿过腋帐帐帐帐下。他虽然看不见背后一幕,但是他能感觉到背后有血花在他剑尖炸开,同时,还有一片黄色的绸缎随着剑锋飘落。

    他的感觉没有错,那黄衣女子确实中剑了。

    黄衣女子身法极快,当她感觉到自己中剑的时候,人已在帅无期面前一丈处。她左臂衣袖已少了一块,鲜血才从剑伤处冒出来。然而,她右手里却握着一张人皮面具。

    此时此刻,帅无期已不再是那不可一世的镖师,满脸络腮胡子瞬间换成了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庞,她是张小金;她掌中的离别剑也不再是一柄罕世之刃,而是真正的追风神剑。

    她的假面具已被黄衣女子摘下,真相已摆在眼前。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无须再掩饰什么。她剑指黄衣女子,喝道:“你能揭穿我的假面目,足见你本事非小。倘若你能再接下我三剑,我便服了。”

    黄衣女子冷笑道:“好呀!我倒要看看追风神剑能神奇到什么程度!”

    她语音一落,张小金的第一剑就已经到了。确切的说,是剑还未到,而风信子花香先到,花香扑面时,剑气必已入肤。

    好快的剑。

    众人都为之咋舌不已。

    因为这一剑几乎快的连剑影都看不见了。只有一阵淡淡的花香飘过,火光映衬之下,一缕秀发从剑锋发出的寒光处徐徐落下。

    这黄衣女子已经避开了第一剑。

    第二剑来的更快,却没想到这黄衣女子避闪的也更快。

    这第三剑来的时候,张小金手中的剑已经不只是一把剑了。确切的说,她自己已经是一把出鞘的剑,人剑合一。

    这一剑之快,已经没有人形容出来。

    剑锋过处,万物沉沦,所有生息,惟死而已。就连彩轿也被一分为二。奇怪的是,轿子里根本就没有人。张小金看到这个场景,意识微顿,她做梦也没想到这顶轿子竟然是空的。既是空轿,那之前在轿内说话的人又是谁?

    就在她意识微顿的须臾间,只觉得灵台穴一麻,眼前已飞来一个掌影。

    当这一掌击中她的时候,那黄衣女子已笔直的站在她面前。缓缓说道:“三剑我已接下,追风神剑也不过如此。”

    这个时候,张小金才开始呕血,捂着倒下。

    “夫人……”丫鬟何瑛想过来搀扶,刚迈出两步,已有一柄长剑挡住了她。持剑之人,却是那抬轿子的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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