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因为我知道，你还在等……

    “以身祭阵, 纵然有复生丹在手，稍有不慎魂俱灭，何况复生丹两味主『药』人间可遇不可求，帝君转世为人, 又怎知到时一切顺遂, 不可不可, 万万不可！”

    青霄帝君负手直立云端, 垂眸下望。

    人间盛景，尽在云层深处。

    身后泽意仙君还在焦急踱步。

    “定然还有更好的法子！”

    —

    “复生丹？”

    沈苍按了按额角。

    脑海中重复的画淡去，他看向说的灵机真人。

    只剩最后六，还不确定绝尘不提前动手，『逼』近最后关头，手有针对祭阵的解决办法，他没再隐瞒，已经把一切全盘托出。

    灵机真人在，是因为他很了解。

    关于祭阵，江云渡绝不同意。

    “贫道古籍中见过此『药』，却未亲眼见识, ”灵机真人迟疑着, “若要炼制成丹，主『药』玄魂花与无相叶必不可少。”

    他曾在偶然见到复生丹的记载，据说只要留有一丝魂, 便能重修法身, 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沈苍先问：“真人炼制复生丹？”

    灵机真人了：“若有主『药』, 贫道可以一试。”

    沈苍说：“那就好。”

    两味主『药』他还有印象。

    在当初他和“江叶青”认识不久，进望月窟后，拿到轮回镜第一个部件轮回珠时偶然发现。

    他知道复生丹的功效, 是当时听江云渡的介绍。

    正是记起江云渡手有两味『药』，他才确定九死有一生。

    拿到些，以前看可能是运气；现在再看，必是“帝君”说的早有安排。

    沈苍转向江云渡。

    江云渡正看着他，眼底深沉，情冷淡。

    沈苍暗叹：“是唯一的办法。”

    自听到“祭阵”两个字，江云渡始终一言不发，显然对此很有意见。

    “唯一的办法？”江云渡冷声道，“就是你说的好事？”

    沈苍抬手按在他双肩，稍用力压他坐在石凳，低头看他：“没有把握的事，我不做，有粒复生丹，至少我不死。”

    江云渡和他对视，语气愈冷：“你曾怪我骗你。”

    沈苍说：“我把件事告诉你，就代表我没打算骗你。”

    江云渡扣住他扶按在肩上的手腕，骨节发，不肯放松：“以身祭阵，何来机逃出魂？”

    沈苍收手覆在他的手背，略作安抚：“有你在外接应，就有机。”

    “机？”江云渡的眼钉向沈苍，沉冷眸光中掺进一抹凛然怒『色』，“只是机？”

    沈苍说：“你放心，还有六，足够安排妥当。”

    “安排妥当？”江云渡冷，“那我呢？”

    闻言，沈苍眉心微有痕迹。

    句，样的语气，好像很熟悉。

    “江——”

    “你可曾过，”江云渡打断他的，“其中若生变故，何谈机，复生丹又有何用？”

    沈苍早预料到他的态度，转而说：“我看过帝君看到的机，如果任由绝尘继续作『乱』，人间就是他的屠宰场。”

    江云渡沉声道：“机与你我无关！”

    “跟我有关。”沈苍说，“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我宁愿看到些的人不是我，但用我可能活下来的一个方式去救全下的命，件事不做，今以后，我该怎么自处？”

    段记忆出现在他前，不论出于什么目的，结果都没区别。

    是一道考验人心的选择题，他不得不选，负不起一场浩劫的责任。

    沉默在狭窄的石洞中肆意延展。

    江云渡手上的力道再紧几分。

    和沈苍相识相交，他最清楚沈苍的『性』情。

    “即便是死，你在不惜？”

    “我当然不死。”沈苍摩挲着他的手背，轻声说，“修真界么大，我还有很多地方没见识过；关于你，我还有很多没了解过；我还没活到第一个八百岁，我还有太多可以做的事没做，我还和你共度余生——”

    江云渡眉间微动，眼底悄然涌起润红的血丝。

    他握紧沈苍的手，嗓音倏地沙哑：“那便留下，留在我身边……”

    沈苍看他一眼，胸膛有细密的酸涩攀爬，但没表『露』：“相信我，我拼尽全力保住条命。你没必要么悲观，说不定些只是走个过场。”

    江云渡道：“若果真如此，便让我去。”

    沈苍一回绝：“你不能去。”

    江云渡霍然起身！

    “不是我不让你去，”意识到的歧，沈苍补充一句，“是你修为不足，不能去。”

    江云渡蹙眉：“什么？”

    一旁灵机真人终于阴影出来，看向沈苍。

    江云渡半步渡劫，受情劫限，才止步大乘巅峰圆满，实力比渡劫后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为普之下最强者。

    修为不足，四个字用在江云渡身上，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苍说：“以身祭阵，需要达到渡劫期圆满。”

    他在升级后传回的影像听得很清楚，准确来说，是需要达到渡劫成仙的标准，换算成游戏等级，就是满级110级。

    “帝君”的安排很周密。

    第一道封印送了他十级，现在他一百级整，吸收第二道封印残留的能量，正好升到满级。

    江云渡虽然无限接近渡劫，可毕竟没有渡劫。

    达成祭阵条件的人，只有他，不再有第二个人。

    灵机真人惊怔：“你竟是渡劫真仙？”

    沈苍说：“算是吧。”

    自得知真相，升级对他无关痛痒，只是用来完成工序的基础。

    江云渡却道：“不行。”

    灵机真人看看他，又看看沈苍，自觉多余，正要转身出门。

    沈苍说：“行不行我可以商量，你先把玄魂花和无相叶给灵机真人。”

    灵机真人又是一阵惊讶，继而到沈苍身为真仙，手中有等古来罕见之物，倒不足为奇。

    江云渡只盯着沈苍：“复生丹炼成，可你道身尽毁，如何复原？”

    沈苍说：“个我已经过了，肉身被毁，我就以散仙的方式修炼。不过灵力凝结实体需要时间，你不嫌弃我吧？”

    他的玩没有牵动江云渡丝毫情绪：“散仙并非人人可修，若你只剩一缕残魂，莫说散仙，即便凡人尚且不如！”

    石洞中的安静在时尤其磋磨。

    江云渡越过沈苍，往前走了几步，负于身后的左手狠狠紧握：“沈苍，你凡事以旁人为先，以下为先，你让我如何信你保全自己。”

    落，他听到沈苍的声音背后传来。

    “因为我知道，你还在等我。”

    江云渡阖眸，敛起眼中蔓延的灼烫。

    他缓声问：“若我仍不答应，你如何？”

    沈苍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我没有第二个办法对付绝尘。”

    江云渡薄唇抿直，良久才道：“既然你心意已定，何必问我。”

    沈苍走到他身前：“还有六，如果在六，我找到第二个办法，我一定留下，不去冒险。”

    江云渡转眼看他。

    沈苍说：“但复生丹还是要炼。”

    江云渡目光回转，侧脸冷峻。

    他抬手翻掌，两个光团闪烁，裹挟着其中的玉器，破空飞向灵机真人。

    灵机真人没有拖延，直接掐诀指向丹炉。

    江云渡已然闪身离开。

    沈苍对灵机真人颔首示意，紧随而至。

    他跟在江云渡身后，来到崩塌的碧云断壁前。

    四过去，的魔气彻底消退，『露』出山底破败的废墟。

    曾经云雾缭绕的风景再不见，美轮美奂的宫殿只剩满地萧瑟。

    沈苍停在江云渡身侧，陪他缓步走到最高处。

    “碧云弟子还在，你重建宗门不难。”

    江云渡脚下微顿，又继续往前：“事到如今，你以为我在乎重建宗门。”

    沈苍还没再开，遥遥看到一道金光冲出废墟，直直飞来，落入江云渡掌心。

    是轮回镜。

    江云渡拂去镜附着的尘土，垂眸看着被灵力引出的画。

    沈苍看过去。

    之前被上官楚到访打断，他只看到第一次轮回结束。

    之后碧云上下狼狈出逃，没人有精力顾及个对打架斗殴毫无帮助的器，他遗落在碧华宫，此刻才开始显现第二次轮回的内容。

    江云渡忽然问：“若你我是帝君转世，如何才能返回仙界？”

    沈苍说：“不清楚。”

    “是不清楚，”江云渡看向他，“还是不说？”

    沈苍和他对视：“如果回到仙界就能解决场麻烦，那帝君何必多此一举，转世为人。”

    江云渡收回视线，握着轮回镜的手紧了又紧。

    沈苍说：“我能看到的不多，的确没有回到仙界的方法。”

    同样是转世，前两世他和江云渡同生共死，偏偏第三世，江云渡活了八百年，他却在不久前才来到修真界。

    记忆透『露』的信息有限，应该是帝君计划的一部分，不知道是在防他，还是防备计划以外的启元帝君。

    “我不可能看你送死。”江云渡看着镜中的场景，语气仿佛平淡，“沈苍，不论如何，我不让你死在我之前。”

    沈苍抬手压在镜，一并握住他的手掌：“你帮我，就按我说的去做。”

    江云渡狠狠回握着他，只道：“有第二种办法。”

    沈苍把人拉进怀，把只不知何时冰冷的手按在心，轻叹一声：“许有。”

    江云渡再度沙哑的嗓音在拥抱时显得沉闷：“自然有。”

    沈苍扣在他颈后的手滑到他腰后，掌心光轻闪：“其实我有一个提议。”

    耳边的呼吸停顿半息。

    江云渡拉开距离，微侧过脸，一眼看到他掌心的丹瓶。

    沈苍察觉到他的脸『色』：“你先听我说完。”

    江云渡抬眸看他，手上的力道宛如铁钳，眼锋利，语气更冷：“绝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