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老鸹山
杨致远和婉娘是知道柳苗这孩子的脾气的,心下知道这孩子怕是真要柳承祖的命。
一刻也不敢耽误,杨致远让婉娘在家陪着王氏,自己去那边宅子找追风。
追风还奇怪柳承祖为什么从牢里出来了,旁边的赵瞻道:“今年万寿节皇帝大赦天下,又岂止一个柳承祖被放了出来。
说不定,上次去铺子里闹事的也是这些人。”
一想到可能还有更多人闹事,赵瞻让追风多带些人去凉州城一起找柳苗。
一行人很快到了凉州城,他们也想到了柳承祖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赌坊,所以去找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长胜赌坊。
虽然刚才差点儿发生杀人事件,但是这时候的长胜赌坊已经恢复了正常。
杨致远他们问起来一个拿刀的姑娘,赌坊的伙计情绪还十分激动。
“哎呀,眼看着刀就砍那人身上了!”
一个伙计一边比划一边说:“后来来了个男的,一巴掌把那姑娘拍晕了,后来俩人就把姑娘带走了。”
追风气得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子道:“你们就这么看着一个姑娘家被他们带走?”
那伙计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在场的都听见了,那姑娘跟瘸腿的是父女,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为什么要管?”
杨致远让追风放开那伙计,问道:“把姑娘打晕的男人呢,你们认识吗?”
那伙计摇摇头。
杨致远又问了在场的其他人,大家也都说那人眼生得很,以前也没见他来过赌场。
杨致远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又怕耽误时间,便招呼追风赶紧去城中其他各处寻找。
此时,一辆马车已经悄悄出了城。
马车是一辆普通的青布帷幔马车,车辕上坐着两个男人。
马车被赶得飞快。
车厢内,柳苗已经醒了过来,她感觉自己的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周围一片漆黑,她试着动了动,手脚也被绑了。
身体颠簸得厉害,柳苗断定自己应该是被绑在了马车上。
外面听不到人声,只偶尔传来几声鞭子抽打的声音和马儿的响鼻声。
柳苗猜测自己已经被带出了城。
追风和杨叔叔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出事了吧?
还有她娘。
家里现在一定乱成了一团。
不知道自己被绑是不是跟柳承祖有关。
他们会拿自己要挟杨叔叔,要挟追风吗?
如果真是那样,她宁愿死!
柳苗一路胡思乱想,越发恨自己当时没有杀了柳承祖。
马车不知道又跑了多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柳苗从车帘缝隙看出去,外面似乎有点点火光。
然后她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当家的回来啦!”
很快,脚步杂沓,似乎过来了一些人。
一个粗嘎的声音道:“把车里的小娘们儿给我带到聚义堂,还有他,也给我绑了带过来。”
然后是一个讨好的声音:“英雄,英雄,我就不用绑了吧?我跟你们是一伙儿的。”
柳苗认出这个声音正是柳承祖。
呵!
这就是她的亲爹。
先是把她卖给赌坊,这次,看样子是把她送进土匪窝子了。
柳苗被拖出了车厢,眼睛还没有适应外面的光亮就被蒙上了双眼。
腿上的绳子被解开,有人把她拉起来,拉着她手上绑的绳子往前走。
七弯八绕,又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才停下。
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扑入柳苗的鼻子,一个甜腻的声音送入耳朵。
“彪爷,您可回来了!”
柳苗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眼睛上蒙的布条被人拿了下来,柳苗闭上眼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
眼前的是个山洞,周围烧着十几个火把,照得里面亮如白昼。
正前方顶上挂着个牌子,写着“聚义堂”三个大字。
一个身形精瘦的男人搂着一个女子的腰,走到一张铺着虎皮垫子的椅子上坐下。
他们转过身,正面对着柳苗。
待看清那女子的脸,柳苗倒抽了一口凉气,居然是县令吴天荣的女儿吴真真。
吴真真看到了柳苗的表情,她脸上有刹那的不自然,但转瞬即逝。
随即,她换上了一副娇媚的神态,熟练地趴到男人怀里。
男人的手在吴真真背上摩挲着,像在抚摸一只大猫。
他指了指柳苗,对站在一旁的黑三儿道:“给她松绑!”
黑三儿立马招呼着几个小喽啰七手八脚把柳苗手上的绳子解了下来,顺便把她嘴里的破布条也去了。
柳苗使劲儿呼吸了几口,给自己壮了壮胆子,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男人似乎在听一个笑话,哈哈一笑道:“黑三儿,告诉他我是谁。”
黑三儿嘿嘿一笑道:“小妞儿,这是我们程彪大爷,不认识?四海赌坊老板程九你总该有印象吧?我们大爷是九爷的亲哥哥。”
柳苗心里一沉,原来如此,他们这是要给程九报仇。
她嗤笑一声,道:“程九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她话音刚落黑三儿就甩了她一巴掌,骂道:“臭婊子,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敢骂我们九爷!”
柳苗的嘴角瞬间流出血来,她咬了咬牙,道:“你们杀了我吧!”
黑三儿刷的抽出一把刀架在柳苗脖子上:“臭娘们儿,你以为老子不敢?”
“三儿!”
程彪抬了抬手,叫住了他。
“想死?没那么容易,把东西给她拿上来!”
他旁边站着的一个男人转身去了,很快拿着纸笔回来了。
程彪让男人把纸笔放在柳苗脚边,这才慢悠悠道:“不想死得太难看就按我说的做,给杨致远写封信,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
柳苗啐了一口道:“你还是省省吧,我不会写的,你们杀了我吧!”
“特么的,给脸不要脸!”
黑三儿又掏出了刀。
程彪骂道:“你特么的能不能长点儿脑子,别动不动就打杀的。”
黑三儿缩着脖子退到了一边。
程彪拿起面前的一个杯子,仿佛在仔细研究上面的花纹,眼睛看都没看柳苗一眼,道:“不写也可以,你还有个弟弟吧?四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