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银锭子
“远哥,我总觉得咱这闺女不一般。”
杨致远点点头,若有所思:“不管咱闺女有多不一般,那都是咱闺女,咱得护着她。”
婉娘拍了拍睡得香甜的小宝贝,满眼温柔:“是,到了咱家就是咱闺女,咱得护着她!”
杨致远点点头:“婉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受欺负。”
婉娘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定是想到了柳承祖的事儿,于是赶紧换了话题。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婉娘便劝杨致远赶紧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城里卖鱼。
婉娘是女人家,到底心思重。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丈夫均匀的呼吸声,婉娘却怎么也睡不着。
搂紧怀里的小宝贝,喃喃道:“安安,娘知道你孝顺,可你还是小人儿家,别随便用你那些本事,娘怕你折福。”
怀里的小婴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晃了晃小胳膊。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的本事还大着呢……
因为要进城去卖鱼,第二天,杨致远起了个大早。
除了早饭,杨致远还多做了些,如果自己回来晚了婉娘跟几个孩子能热热吃。
留了几条鱼自己吃,另有两条准备送给七婶子。
这样,杨致远能拿去卖的鱼还有二十条。
他虽是个读书人,却不是文弱书生。
早年家里有田的时候,也做惯了农活,有把子力气。
二十条鱼分别放在两个木桶里,又加了些水确保这一路鱼不会死。
一根扁担挑起来虽然不轻,但杨致远心里却轻快。
他觉得自己肩膀上挑的不是鱼,而是一家人的好日子。
临出门,婉娘叮嘱他买一把五色丝线回来。
杨致远以为她要做针线,便劝她:“婉妹,你还在月子里,做针线毁眼。”
哪知婉娘摆摆手,从枕头下面摸出闺女手里的那块玉道:“不是做针线,我是想给这玉打几根络子,等闺女再大一些给她挂着。”
杨致远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答应她买最好的丝线。
又叮嘱了大儿子几句,杨致远便挑着鱼出门了。
柳树村离凉州城只有五六里,杨致远把鱼放到大街上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夏日的太阳才刚到头顶。
昨天刚下过雨,天气也没那么热。
杨致远放下担子,扎开架式准备吆喝几声。
卖鱼俩字还没喊出口,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停在了自己面前。
桶里的鱼好像有灵性,立刻很懂事的扑腾起来。
一年了,方圆百里没下过一滴雨,大河小沟的早就干了,这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自然是个稀罕物。
男人只略瞅了瞅鱼,便道:“年轻人,这鱼我全要了,可以给我送到店里吗?”
杨致远心头一喜,连连点头:“使得!”
杨致远挑着鱼跟男人来到一个叫贵宾楼的地方,这是凉州城最大的酒楼,男人正是这酒楼的老板王金。
招呼伙计把鱼搬到厨房,王金问他叫什么是哪里人,杨致远都一一告诉了。
王金又问他这样的鱼以后能不能每天送二十条过来。
杨致远自然不敢答应,这鱼本就来的蹊跷,要每天有鱼,他可不敢保证。
王金见他为难,便道:“这样,我先把今天的鱼钱给你结了,以后有鱼,你都送我这里来,行不?”
杨致远点点头,道:“您是我的贵人,以后有鱼一定送您这里。”。
王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锭子递给杨致远,银锭子个头儿不小,看样子少说也有十两。杨致远连连摆摆手:“不,不,老板,这,这太多了。”
王金是开酒楼的,每天都见很多人,于识人上颇有些心得。
他早就看出这个年轻人不是生意人,倒像个读书的。
这会儿见他并不是个贪财的,心下便十分赞许,只是面上不表现出来。
王金拉过杨致远一只手,把银锭子塞他手里道:“杨老弟,收下吧,你可知物以稀为贵,你这些鱼值这个价。
再说了,我不是让你以后有鱼都送我这里吗?就算订金也在这里头吧!”
杨致远见推辞不过,也就收下了。
手里有了银子,杨致远就想着在街上逛逛。
除了买丝线还要买很多生活用品和粮食。
哪知刚出贵宾楼就被人一把拉到了路边。
杨致远心里一惊,莫不是有人盯上了他手里的银子?
刚要伸手往来人脸上招呼,那人已经放开他,同时抬手挡住了他抡过来的拳头。
“大哥,大哥,我没恶意!”
杨致远定睛一看,拉他的是个帅气的年轻人。
看穿着是个富家子弟。
杨致远松了口气,这样的人不会是冲着自己手里的十两银子来的。
年轻人见他放松了警惕,靠近一点,压低声音道:“大哥,我是为你的鱼来的。”
原来杨致远刚才挑着鱼跟贵宾楼的老板一路走,早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大哥,你的鱼还有吗?我出双倍价钱!”
年轻人伸出两个手指。
杨致远摇摇头,如实相告:“就二十条,都给贵宾楼了。”
男人听他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伸手摸出一锭银子就往杨致远手里塞。
“大哥,这银子算是订金,你的鱼能不能以后都送我那儿?”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硬往他手里塞银子。
杨致远又是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别说没鱼,就是有鱼我也得先给贵宾楼,我都答应人家了。”
说着挣脱男人的拉扯就要走。
“大哥,大哥,我可是给双倍价钱,大哥,大哥……”
男人拿着银子在后面叫他,杨致远头也没回,只管往前走。
这时候王金从店里踱着步出来了。
年轻人抬头看见王金,把银子收起来,哼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走了。
杨致远看看年轻人没跟过来,开始放心地买东西。
直到把两个桶都装满,他才挑着扁担回了家。
刚进家门,老三老四就像小鸟似的飞到他身边。
俩小家伙儿一边一个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脸儿撒娇:“爹,我要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