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真相大白
林舒赶到的时候,丽京门前是她意料之外的一幕。
她从没想过徐老没有死,她只是觉得徐老不会是锦衣卫所杀。如今想来,那一夜沈华亭去了徐家,本是为了将人救下?
“老夫致仕之前,为刑部尚书,朝廷大吏,在朝为官几十载。与林玄礼大人家同是清流。”
“今天,老夫侥幸脱生,还能站在这里,便也没有什么可怕,可隐瞒的了。”
当年血洗大崇寺的真相,清流之中不过寥寥几人知晓,徐老也不过是后来才知。
可知道又能如何,阎家已一手遮天。徐老提前几年致仕,不再入朝,更阻止了儿子往上升爬。为的就是想要明哲保身。让徐家从朝野淡出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方衡找到了他。阎家的人来杀他的那一晚,徐老更没想到救下他的人会是沈华亭。
原来锦衣卫一直暗中注视着徐家,方家,及一众清流。
徐老将大崇寺那一日发生真相,一点一点道来。
他也曾信了是影卫伙同辽王要造反,谋害了景帝,觉得诛其九族也不为过。血洗大崇寺不过是一次造反的镇压。
可事实的真相,竟可怕得令人发指。清流弑君,这是大庸国的耻辱,是天下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可它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徐老庄严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视线转向那位老者的身上。
开始有目光追过来,落在老者身上,带上一丝的难以相信。
至此,清流中真正以清正为本的官员有人开始幡然醒悟了过来。
“弑君?弑君算什么,阎家做的事,一款一款又何止是这些。”
锦衣卫中,走出了鹿鸣和陆凤阳。
他们带来了一群人,这群人身份各异,性别不同,年纪不同,有官,有民,有富,有贫,无一例外都是与阎家有关联,与相府相关的人。
一桩桩,一件件,人证口述,物证摆出,都指向了相府与阎家不可告人的关系。
开始有声浪响起。
阎家的根基在动摇。
一粒尘埃或许轻,可若是许许多多的尘埃汇聚在一起,便有了份量。
但这些声浪还是太小。
阎家的根基也仍然夯实。
沈华亭一身红衣白发,立于人群之中。风刮着大袖,宛若振翅。缭乱的白发,疯狂拂过他的眼眸,噙出淡淡的笑。
与他对峙而立的老者,则缓缓抬首。
手杖一顿,“够了。”
老者脸上威严并现。
“都是欲加之罪,老夫没想到,你解行如此有手段。竟然妄图将罪推到老夫的身上。可笑。”
沈华亭掠了一眼天际的风,眼底逐渐燃起一丛烈焰,照着他满眼的憎与恨。
他勾起唇角一抹凉笑:“是欲加之罪,还是你们阎家机关算尽,阁老坏事做得太多,是时候报应到了?”
“解行。”老者沉声。
沈华亭偏过头,望着从人群后方出现的林舒。
在她的身后,是宏伟的丽京门。
大风吹着她厚厚的衣裙像是要将她吹往天上去。
她那样纤细的身影,却一步一步走得又沉又稳。她的手里提着一只沉甸甸的酒坛,酒坛很重,手腕早已酸痛发抖,可她抓得很紧。
沈华亭望着她朝他走来,最后在他与老者之间站定。
她转过头,望向老者。
目光如霜雪。
“祖父当年为了保我们全家,选择了牺牲自己。阁老找了这么多年,祖父藏起的证据,一定没想过这证据,竟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林舒将手里提着的酒坛举高,用力甩下来,“锵”地一声,酒坛四分五裂,浓郁的酒香在风中顷刻间散开,飘向上京。
阎老眯起双眼,握紧手杖。
四分五裂的酒坛中间,露出来一只羊皮囊,那皮囊扎得牢固结实,冯恩捡起皮囊,以小刀将其割开,取出了皮囊里尘封了十多年的证物。
“祖父与文渊阁的掌事高进之互为知己。祖父临死前送了他这坛陈酿的美酒,是因为祖父知晓,高进之不会忘他与祖父的深情厚谊,虽爱酒,却一生都不会舍得打开来喝。”
林舒提声,“这坛酒便一直被高进之珍藏在文渊阁内。阁老的人搜过无数次,却没想过,这份祖父花尽心思留下的证物,就在这宫中。”
冯恩双手将证物捧到了太皇太后的銮驾前。
百官的目光追随,带着无声的震惊。
太皇太后从銮驾中起身出来。伸出的手腕颤了一下,接过冯恩捧上来的证物。于万人跟前徐徐将它打开。
握着证物的手开始不停的抖。
“皇祖母……”赵祯担忧地望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坐回了她的凤銮中,谁也看不清她面容上无比沉重的神情,究竟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直到太皇太后召告,皮囊里是景帝亲笔手谕,上面写着景帝已查阎家有弑君谋逆不臣之心。
——将阎家如何贪墨,欺君,忤上,图谋弑君种种都写在了上头。
当年景帝龙体抱病,阎老谏景帝前往大崇寺养病,便开始了他弑君谋逆的第一步。
至于林玄礼为何会得到这份手谕,没有人清楚。眼前文武百官在场,手谕真假一验便知。
整个丽京门前再一次鸦雀无声。
所有人悚然心惊。
这一次汹涌沸腾的不再是驳斥声,而是此起彼落的质疑。
然而,还未结束。
沈华亭走到林舒的身后,将她的手牵起,他抬首望向崇文街的方向,那里有陈威率领一队禁军赶来。
禁军带来了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