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闲饭的
做完这些林木生又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大概是申时了，再过一会爹他们就要下地回来吃夕食了，再看了一眼厨房，毫无动静，看来二房家是看着兮儿回来不打算做饭了。
想着自家婆娘病着，林木生去柴房抱了一堆柴，又去菜园子里拔了几颗萝卜和白菜，打算自己生火做饭。
余氏心里有事，到底是睡不着，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强撑着身子，起来了，许是刚刚吃了两个肉包子，又歇了一上午，能勉强起身下地了。
她刚走到后院，就看到了林木生手上洗得水灵灵的大白萝卜，立即慌了，“孩子他爹，你怎么不叫叫我，这种长相好的菜可是要留到长清后天回来吃的。”
林长生还没有开口回复，就听到外面王氏的声音，“爹，你看吧，我说这大嫂装病躲懒，娘还不信，现在不就起来了。”
林老汉五十多岁了，生得高大，常年劳作，皮肤被早已晒成了红褐色，只见他虎着一张脸，额头的皱纹拧得紧紧的。
身后跟着二房的两个孩子还有三房的一家子。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不敢作声了，“一个个的，家里的事不做，净会整些幺蛾子。”
余氏嘴角动了动，没敢吭声。
林木生发话了，“爹，这是什么话呢？余梅也就刚好了一点，就想着下地帮忙干活了。”
林老汉老脸一横，“我是说这个？你平白无故的又去二房那里闹什么闹？是吃多了闲的是不？”
林木生还想说，却被娘刘氏一个神眼制止了，他气呼呼的看着林水生，只见他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
老三林树生和他媳妇田氏一言不发，也不敢上前。
刘氏有些紧张的拍了拍林老汉肩膀上的灰尘，“老头子，你说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兮儿好不容易回来，就别吵了，有事好商量是不？”
林老汉仍旧没有好脸色，大声道：“你给我住嘴，我看老大一家子就是被你惯的，下地做事的人没有，明堂心眼倒是不少。”
林兮听到后院这么大的动静，再也躺不住了，出来后喊了一声，“爷、奶 、三叔三婶！”
刘氏没想到八年未见的孙女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连忙轻轻的应了一声，林树生和田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有林老爷子仍就寒着一张脸，“都这么大了，也该懂点事了，你们这大房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得有点数。”
“爷，您老说说我们家该有个什么数，家里的大事小事，我娘操劳，家里的那些畜生我爹伺候，合着这些事不是事？您要觉得不是事，就让二叔二嫂来试试。”林老头刚刚说的话，林兮可都听到了，现在一字不落的反驳回去。
林老爷子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丫头，“看来你二叔没冤枉你，真是几年不见，长本事了。这些小事，当年你奶可是一个人，忙完屋里头还得下地干活。”
刘氏说到这些心里泛酸，她当年一个人忙屋里屋外，还得照顾孩子，拼了老命那也是为了为老大不被林家看轻。
如今也成了这老头子用来要求老大的标准。
她有些忍不住开口，“这村里村头，有几个我这样的，别拿这事要求木生，要不是你们又打兮儿婚事的主意，以他的性子他能闹？”
王氏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哭腔道：“娘，你就知道偏疼大房，您不知道大房藏私，要不是您留我在家照顾大嫂，我怕是还蒙在鼓里。”
“行了，老二家的，别开口胡扯，大房的进项也就兮儿的那每月的五百文钱，一分不少的交到公中，哪有什么余钱藏私？”刘氏瞪了一眼王氏。
林兮感激的看一眼刘氏，这些年若不是这奶奶，大房怕是啃得骨头得不剩，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惧怕林老汉的，说这些的时候，明明委屈，却并不强硬，更是不敢看一眼林老头。
王氏一把冲到余氏的房间，拿出那两双新布鞋，“娘，我不喜欢说冤枉话，这么好的鞋子，清儿都没穿过，大房不仅买了，还买了两双。
还有，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嫂正在吃肉包子。”
林兮冷晲了一眼王氏，“我娘病了没人帮忙请大夫看，怎么还不配吃个饱肚了？”
“家里是亏了她的吃食么？”王氏怒道。
“我爹和我娘在家多久没有吃过一顿干饭了？每餐一碗稀粥，还得干那么多活，上一回吃饱肚子时还是我姐出嫁的那天吧，我想起来了我姐的那份礼彩也是给了长清吧。”
余氏眼眶含泪，看着林兮，这些委屈都是自己每回去城里取月钱时和她诉的苦，她嘴里劝着自己忍忍，却是记在了心里，原来女儿只是在自己面前乖巧懂事。
天知道她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才变成如今这样，她既心疼又欣慰。
林老汉终于忍不住了，呵斥道：“哪家不下地的妇人在家吃了干饭的？你们这一房没个正经的劳力，还想着吃好的穿好的，这鞋子怎么回事？”
林木生刚要上前解释，被林兮一把拦下，“爷，这鞋子是姚府的管事送的，不拿回来难道还要扔了不成？拿回来教敬教敬我爹也错了？”
“你爷奶年纪大了，怎么不见你想着孝顺？”林水生盯着那两双鞋，心里也有了想法。
“怎么没想呢？”林兮说完转身到屋里取出王嬷嬷送的两块细棉布，摊在众人面前：“这两块布是留给爷奶的。”
孝敬奶奶刘氏林兮心甘情愿，给林老汉实属无耐之举，但他还是这个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光凭嘴皮子今天怕是很难收场，且先讨好一番。
果然林老头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说道：“林家一日没分，都不允藏私，既然是人送的，应该当早说。”
王氏和林水生看得眼睛都直了，但却无话可说。
刘氏见气氛缓和一些，忙道：“还是兮儿有心，这么好的东西，心里就惦记得爷奶，听说你们是中午回来的，怕是还没来及煮饭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老二老三家的，过来一起帮忙把饭做了，其他人干了一天的活也都累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