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告别
光头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待会我们分一下。”
“其他的东西你拿上来了吗？”光头问道。
“诺！就这些了。”
凌成周把背上两个不属于他的背包甩到地上，扬起了一些灰尘，看来重量还不轻。
光头朝着一个深蓝色的登山包伸出了手来，拽到自己面前拉开了拉链——
里面露出了一些压缩饼干和生活用品，还有一把枪，那是比较老旧的型号，使用痕迹也很明显。
“这是你们的东西？”
“嗯。”光头拉上拉链点了点头，“这是本来我们拿来跟他换的，但是他东西没给强子。”
他说着便打开了另一个背包，那一个背包略小，但是拎起来不仅不轻，还有点叮当作响。
凌成周好奇地把脑袋凑了过去，拉开一看——
里面居然是几瓶药，上面只是贴着简易的标签，一看就是灾变后生产的自制药品。
除了这些，还有几瓶小瓶的液体，和大瓶的液体，似乎是注射用的吊瓶，连注射器和输液管都一应齐全。
“你们这是？”凌成周疑惑道。
光头摇了摇头，只是长叹一口气：“事情很复杂，待会路上我再跟你解释吧。”
“所以吃的东西你分多一点，这些药我不能给你一半。”
凌成周不顾关头说的话，径直伸手从包里掏出了一瓶小瓶的药片，说道：
“这是基地里的东西吧，止痛药，我见过，你们有人受伤了？”
光头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伸手就想拿回来，“哎！”
可是凌成周伸手往怀里一缩，说道：“我就拿这个，其他的你收着。”
这个药应该是从他们基地里流出去的，他曾经看到过有人从b区人手里买到过这个东西。
不知道这是怎么到了长发男他们手里。
他想起老谢经常腿痛得彻夜难眠，最近的季节还好，可是冬天也不会太久了，到时候他的伤可能会拖垮他，他很需要这个药。
光头咬了咬牙，犹豫了半天，“哎，好吧，剩下的应该也够了。”
凌成周立马把另外一个包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把里面的枪掏了出来，扔到了光头手里。
“这个我不要，其他的我拿了，这个包我也要了。”
他把药丢进了包里，开始在里面挑挑拣拣，正好他自己的背包在树林里被木箭穿了个大洞，现在的背包要比他的结实很多。
这次光头对这个倒是没有很多异议了。
毕竟这些东西是他们自己准备交易出去的，倒不是什么很舍不得的东西。
看到光头已经把背包收拾好，凌成周把手电筒关闭，重新收回了包里，站起了身子对光头说：
“好，那我们走吧，再晚就不好赶路了。”
凌成周说完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光头突然拉住他，开口道：“等会，还有一件事。”
正是太阳当空，日晒最足的时候。
蝉鸣格外聒噪，停车场后面的空地上杂草已经长到了小腿高。
凌成周穿过其中，烦躁地怕打着叮咬他的蚊子，一边不停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铲子，一边疑惑道：
“你们怎么这种东西都带在车上啊！”
光头擦了一把头顶的汗水，一锄头挥了下去——
“总有这种事会发生，这么多年了，可能已经养成习惯了。”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一旁地上躺着的，袁菲和强子面目全非的尸体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清理”的活干了太多，凌成周早已经对这种事情变得麻木起来。
再加上他从小就没有了家人，在基地里除了老谢更是没有可以说得上亲近的人。
他竟一时不能体会，光头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故事，但是突然地，他居然很羡慕袁菲和强子——
有这么一个放不下他们，给他们的收尸的朋友。
过了好一会，两个人挖出了两个比较深的坑，这种情况下只有这种简陋的办法了。
光头和凌成周两人合力把袁菲和强子分别抬了进去。
凌成周正准备重新把土盖回去，只见光头突然开始掏起了口袋。
只见他突然手里变出来一对耳环，闪闪发亮的。
凌成周不太懂这东西，只觉得好看。
光头面对着袁菲的尸体，沉默了一会，把手里的耳环丢到了坑里。
片刻后，他开口道：
“埋吧。”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阵，终于填好了两个坑。
也没有时间再做什么牌子，凌成周只是随手在旁边摘了两朵花，插了上去。
光头掏出一根烟点上，朝着凌成周把手举了过去。
凌成周摇了摇头拒绝，他从不抽烟，实在太奢侈。
光头也没有勉强，他自己深吸了一口——
而后双手举着这支烟，分别朝两个土堆拜了三拜，最后把烟插在了强子的坟上。
“走吧。”
光头的声音都有点嘶哑了，凌成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
两人朝着停车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
光头忍住了，再也没有回头。
荒凉的平原在车窗里迅速后退。
凌成周已经好久没有在车上看见过这条公路的风景。
他突然很想念小时候爸爸妈妈带着他和妹妹兜风时的场景，音响里放着流行的音乐，妹妹坐在安全座椅里咿呀学语。
现在的这一切，已经告别了十二年了。
此时，光头已经代替袁菲坐上了驾驶座，他看上去很是疲惫，只是沉默不语地开着车。
“你说你见过那个人给的这些药，你是在哪里见过的？”
光头突然开口。
“这是我们基地的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基地？”光头惊讶了一下，“你是从23号基地出来的吗？”
凌成周点了点头，这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信息，那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地方，所以他并不在意让光头知道。
光头闻言叹了口气，“哎，我曾经也想去基地的，可惜已经没有名额了。”
“确实，基地现在数量还是太少了，像你们这种民间庇护所要多得多。”
“外面的日子，不是人过的，你不知道我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光头说着又沉默了一会。
“如果我今天带不回这些药，可能我又会要失去一个家人了。”
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