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金瞳兽被苏煦煦单手托抱着, 小脑袋依靠在她下颚脖颈处，和她的主人一起，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一时之间, 竟分不出一大一小谁更可爱一点。
不过此时脸上同款疑惑，倒是如出一辙。
宋凛笑了下, “走吧。听说医院食堂的饭不错。”
苏煦煦眨了下眼，刚张嘴要说什么。宋凛就想是看出来一般又补充, “vip病房去那儿吃饭都是免费的。带个人也没事。”
哦, 那她就没问题了。
“刚好我也没吃饭。”苏煦煦果断点头。
出门时, 苏煦煦朝贴在病房上的黄符瞥了一眼。
宋凛见状, 想起今天刚放金瞳兽进屋后, 它在房里的举动, 脚步一顿看向苏煦煦, “这黄符对你们有影响吗？那我把它撕下来。”
将鬼魂当做食物来吞噬的猫, 他从来没见过。但既然是以阴邪为食，说不定自身也会沾染阴邪，忌惮这些东西吧？
苏煦煦又看了眼黄符说, “不会啊。贴着吧。”
顿了下又补充, “不过这符挺弱的，有机会我给你个好一点的符。”
就当是对方请吃饭的回礼了。
宋凛笑着点头，一点不客气，“好啊，谢谢你了。”
“？”苏煦煦没忍住又瞥了他一眼。
……这个人还真的一点不客套也。
苏煦煦低头看向金瞳兽, 和它大眼瞪小眼。
是不是你刚刚太不客套导致的？
金瞳兽？
金瞳兽不明所以, 眨巴着圆圆的猫眼, 冲苏煦煦娇气的轻轻“咪”了一声。
煦煦，你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啦？
苏煦煦伸手点了下金瞳兽湿漉漉的小鼻子, 笑着说，“你怎么吃那么多。”
金瞳兽“噗呲”打了个喷嚏，低呜着用爪爪盖住脸，憨气的抹了两把。将鼻子上的痒痒给抹掉。
一边喵喵叫着，大声反驳。
它才吃得不多！它只吃了一点点！
“哪里不多了。”苏煦煦单手托着金瞳兽，掂量了一下它的分量后叹气，“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哼。
金瞳兽将脸埋进苏煦煦的颈窝里。
宋凛在一边笑看，觉得很有意思。
苏煦煦一抬头就看见他这幅表情，直接问，“你都记得吧？”
宋凛点头，顿了下冲她道谢，“谢谢你。”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宋凛，他能安然无恙的苏醒，完全是苏煦煦的功劳。
“不客气。”苏煦煦随意的挥挥手，“你不还请我吃饭吗？”
宋凛一愣后哑然失笑，“你这样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能不能交换个联系方式，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再好好答谢你。”
苏煦煦摇头，“这样就很好，而且……”她托了托金瞳兽说，“你已经请了一顿大餐了。”
宋凛点点头，刚想再说什么，下一秒便看见苏煦煦脸上的轻松消失，就连将埋着脸的金瞳兽，也一下子立起耳朵，拉长音发出低呜声。
似在提醒苏煦煦一般。
苏煦煦神色淡淡，伸手摸摸金瞳兽的小脑袋，轻掀眼眸。
几乎是瞬间，整个医院的光线都暗淡了下来。
就像空气，在这一刻逐渐凝固成类似胶水的东西。粘稠厚重，让人感到憋闷，喘不上气来。
宋凛刚想开口，才张嘴立刻感到呼吸不顺。他皱了下眉放缓呼吸，冷静的打量四周。
肉眼所及之处，并无二致。但直觉却传递出阴冷湿重的感觉。
空气稀薄，呼吸越发不顺。
宋凛抬眸，看到贴在门上的黄符后，扭头看向苏煦煦，刚伸手。
苏煦煦便将金瞳兽递了过来，“来，帮忙抱一下。”
宋凛下意识接过，金瞳兽入手瞬间，原本存在于空气中的胶着感，随之一松。
尤其是呼吸，重新回复平顺。
宋凛见状，赶紧将金瞳兽递给苏煦煦，“你快抱着它。”
苏煦煦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下开口，“你抱着吧。这点小伎俩对我不起作用。”
但……对其他人而言，可就不轻松了。
苏煦煦抬眸，看向墙壁。
青黑色的鬼气近乎实质，像树根一样，不断的侵入医院墙体。这些根茎粗细不一，有些有婴孩手腕那么粗，有些则纤细如毛发。
但无论粗细，它们都在墙体里四处翻滚、乱钻。试图覆盖整个医院。
像剧毒的巨大蜘蛛，在用蛛丝缠绕它捕获到的猎物。
医院里原本就困着不少鬼，现在鬼气浸透整个医院，“激活”了这些鬼，让它们便得狂躁、暴虐。扯着脖子嘶吼着，要从原处挣脱出来。
鬼嚎层层叠叠，竟隐隐约约传到七楼。
“……我最讨厌麻烦了。”苏煦煦啧声，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
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看向宋凛开口，“晚饭暂时不吃了，麻烦你再帮我照顾一下金金吧。我去处理点事。”
说完看向金瞳兽。
“咪。”金瞳兽趟靠在宋凛怀里，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尾巴左右摇晃了一下。
放心吧煦煦！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自动喂食机的！保证一只鬼都没法靠近！
金瞳兽挺起吃得鼓鼓的小肚子，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
苏煦煦戳了下金瞳兽的小肚子，没好气叮嘱，“再吃我真的抱不动你了。”
金瞳兽听了，“吧唧”一下倒在宋凛身上。自带眼线的猫眼斜睨着她，带着小妖精的娇媚。
即便一句话不说，苏煦煦也明白它的意思。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鬼气已经逼近楼下，再不下去估计真的得出人命。苏煦煦摇摇头后重新举步。
“等等。”宋凛叫住她，冲回眸的苏煦煦笑，“我想跟在你身边。”
不等苏煦煦开口说什么又补充，“这样我会更有安全感一点，这点小伎俩，应该不会妨碍到你吧？”
“？”苏煦煦默默瞅着宋凛，眨了下眼。
这位病友，没想到你这人说害怕，承认自己弱的时候，还挺坦诚的。
“那你跟紧我。”苏煦煦点头。
话音刚落，宋凛空着的右手，便伸手拈住苏煦煦一点衣角，冲她温文一笑，语气轻松，“这样我就安心了。走吧。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苏煦煦莫名，偏头想不出个头绪，干脆点点头，便带着宋凛这个大跟班往楼下走。
完全没留意到，被宋凛抱着的金瞳兽，已微张着嘴，瞪大眼在那儿傻了好一会儿了。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梯，才终于回神，扭头左右看，一时竟分不清应该生谁的气。
最后自己个儿别了耳朵，委屈屈的独自生闷气。
明明是它先来的。
……哼！
吴诚意等人怎么也没想到，女鬼寄生在可蓝身上。
所以当她出现在六楼，带着满脸歉意小声冲自己说，她想进去看看孙勇时，大家都没拒绝。
直到她伸手欲推开病房，却在触及的瞬间，手腐蚀冒出白烟，众人才惊觉情况不对。
多亏陶医生离开病房时，顺手在门内也贴了张黄符。
金卫和冯大第一个冲上去，却因为顾忌可蓝，碍手碍脚，被女鬼幻化成藤条的黑发，抽飞出去。
撞上墙壁，跌倒在地。“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
王丫头双手齐用，连着甩出两打符纸，朝女鬼急射而去，想将它从可蓝身体里-逼-出来。
结果还没到跟前，半路上鬼气从墙壁里探了出来，将符纸死死卷住，拼得同归于尽也不让符纸过去。
顿时医院走廊上，鬼气所化的黑雾，和符纸碎片齐飞。
加上可蓝还有意识的哀嚎，流着血泪冲第六部众人嘶吼着“救救我！救救我！！”
更是让整个走廊显得恐怖。
吴诚意和其他第六部成员，被不断从墙壁里飞出来的鬼气藤蔓阻挡了前路，一时半会儿根本抽不开身，只能看着走廊尽头干着急。
【闭嘴！】寄生在可蓝身上的女鬼暴躁，低头瞪向“坐骑”的瞬间，张牙舞爪的长发分出一股，像蛇一样探到可蓝面前。
发旋转成锥状，细若针尖的尖端像蛇一样，前后摇晃了一下，在可蓝惊恐瞪大眼时，微微向后，蓄力刺进她的右眼！
“噗呲！”一声，在可蓝的凄厉哀嚎中，那股发，还慢慢向眼窝内旋转了一下。延迟且放大可蓝的痛楚。
“啊啊啊！！”可蓝伸手抓住那股发，想要将它从自己眼睛里-拔-出来，但每动一下只会让自己的痛楚加深。
最后只能徒劳的抓住那股发，用仅剩的那只眼，哀求又憎恨的瞪着第六部。
“救我！救我！……你们，为什么不救我！快救我啊！！”
女鬼慢慢俯下身，贴着可蓝的耳朵娇笑，语气阴冷，【你再嚷嚷，我就把你的牙一颗一颗拔掉，然后再把你的舌头扯出来！】
可蓝立刻伸手捂住嘴。
只有轻微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溢出。
女鬼轻蔑冷笑，她重新坐直盯着吴诚意等人，满脸恨意的用黑发勒住可蓝的脖子，强迫她抬起头来，让第六部众人看清。
一面冷冷质问，【看见了吧？你们要救的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有你们保护不让我杀的孙勇。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孙勇！！你们为什么要保护他们？为什么？！】
【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女鬼蛊惑一般看着吴诚意，和他打着商量，【你们让我进去杀了孙勇，这个人我就放了她。让她活着怎么样？反正孙勇已经那个样子了，死对他来说说不定还是解脱呢。】
“姜小戚！”吴诚意高声，“冤冤相报何时了，孙勇有什么问题，交给我们第六部来处理。我保证还你公道！而且……可蓝和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突然被叫出名字的女鬼，怔忡的呆在那儿。好半响后才回神，坐在可蓝身上笑得前俯后仰，狂笑到最后带着哭腔。
又哭又笑，状若癫狂。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她慢慢抬起头，隔着黑发看向吴诚意等人，眼神怨恨，语气幽幽。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当初被孙勇害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一个人伸手帮我？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几年，日日夜夜盯着他，却因为他偷了别人的气运，所以一直没办法动手。】
【现在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了。我终于可以亲手报仇了。凭什么你们就要来劝我？我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做过恶啊……凭什么死的就是我？……凭什么？！！】
姜小戚说到最后，仰头大叫，浑身黑气爆涨，变成燃烧的黑色鬼焰。
可蓝被鬼焰炙烤，终于忍不住发出哀嚎。
但当她张嘴的瞬间，青黑色的鬼气，立刻通过她的七巧钻进可蓝体内。
“……糟了！”吴诚意睁大眼，冲王丫头三人大喊，“冯大！快！”
可蓝被寄生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现在如果再被阴鬼气污染，就会变成半僵尸。
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冯大三人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所以即便被打得吐血，还是奋力爬起来。拼尽全力想将可蓝给救回来。
哪怕机会渺茫。
王丫头咬破手指，迅速在符纸上掠过，沾染了血气的符纸闪耀红光，迅速隐入符纹，配合着冯大和金卫，朝姜小戚飞掠而去。
姜小戚自己不敢接，黑发穿透可蓝的双臂，用她做傀儡娃娃，指挥着可蓝用手去接符纸。
沾染了施术者血气的符纸，威力强悍得多。
可蓝刚一伸手，手上便被符纸炸得血肉模糊。
发出哀嚎声。
王丫头见状，指向姜小戚的剑指急忙一转，内朝自己。符纸立刻急收，回旋避开可蓝。
但这一避却给了姜小戚机会。
从冯大和金卫发动攻击时，她立刻俯低贴在可蓝身后，只露出眼睛死死盯着三人。此刻见王丫头收势，嘴慢慢裂开至耳根，露出个可怖的狞笑。
几乎是同时，一直蛰伏在墙里伺机而动的黑发，突然暴涨窜出，变成巨大的锥尖朝王丫头背部狠狠捅过去！
“小王！！”吴诚意等人瞠目欲裂。
这一瞬间，这一幕变成了慢镜头，一帧一帧的倒映在众人眼中。
王丫头转身，瞳孔里的锥尖，逐渐放大。
即将贯穿她的腰腹时——
一团小小的，白色毛茸茸从一旁跳过来，踩在锥子状的黑发上。竟直接将锐不可当的黑发，直接踩到地面。
王丫头一呆，顺势低头，瞪着在脚下挣扎、翻滚，却怎么也逃不出去的黑发。
再慢慢移眼，看着那个背对自己，只有巴掌大的毛茸茸。
……又眨了眨眼。
兔、兔子？
而且还是超级迷你的，可爱小兔子？！
别说王丫头傻眼了，就连吴诚意等人也傻眼了。
小兔子才不在乎谁在看它呢。
微微探身，嗅了嗅被自己踩着的鬼发。下一刻“嗷呜”张大嘴，像啃胡萝卜似的啃姜小戚的鬼发。
吃得特别高兴，就连一垂一立的耳朵，都欢快的在头上来回一高一低。
像小朋友前后摇晃脚脚。
这么萌萌哒的一幕，却让姜小戚发出哀嚎。
她顾不上第六部的其他人，调动所有隐藏在墙壁里的黑气，全实化成的粗若大腿的藤蔓，疯狂的朝小兔子抽打过去。
可惜毛茸茸的小兔子只有巴掌大，像一只小精灵轻松的在攻击的缝隙中来回蹦跳。
蹦到哪条鬼气上就啃一口，好像这些凶恶的东西，对它来说，只是无数萝卜缨在眼前挥舞。
全是送到嘴边的食物。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姜小戚痛苦嚎叫。她发现自己的力量在逐渐消失，再这样下去，她不仅报不了仇，甚至自己都要被第六部收拾了。
姜小戚不敢再攻击那只看似羸弱的小兔子，转身就想撞开病房，冲进去杀了孙勇。
结果才转身，一股拉力从背后传来，让姜小戚往后一仰，差点被硬扯出来。
姜小戚回头，怨恨瞪过去。但等看清依靠在安全通道处的苏煦煦后，脸上的怨恨变成惊恐，忍不住浑身发抖往后退了两步，直到紧贴墙面。
强大的威压感，让姜小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抖着嘴皮子，惊骇的看着苏煦煦。
“哦。”苏煦煦低头，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鬼发。冲姜小戚笑了下说，“我懒得动手，只好踩一下你的头发了。”
顿了顿，好声好气的问姜小戚，“你不会介意吧？”
【……】姜小戚瞪着苏煦煦，浑身发抖，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
现在别说是可蓝了，就连病房里的孙勇她现在都抛诸脑后。
姜小戚半点不犹豫，转身就要穿墙跑，却撞到墙上被反弹了回来。
她的出路……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苏煦煦封死了！
苏煦煦扭头看向一边，毛团团一样的小兔子还背对着苏煦煦，蹲坐在那儿认真啃着剩余的鬼气。
吃得认真又投入，直到背后传来一声“嗯哼”，它才突然炸毛，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爪爪一松，鬼气顺势消散，留下一只小呆兔，傻乎乎的呆在那儿。
傻了好几秒，终于回过神来，吧唧一下跳转身，睁大眼看着姜小戚。
似乎在说“啊对！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吃吃喝喝的！是来代表煦煦消灭你！”一样。
呆萌呆萌的。
苏煦煦见状，刚要笑着吐槽小呆兔，视线微移，却看见铁皮盒。
——那是刚才王丫头不慎掉落的。
“这个铁皮盒怎么在这儿？”苏煦煦抬眸，看向王丫头。
明明脸上神色淡淡，却让王丫头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后背有些凉。
王丫头想到什么，惊异的看向苏煦煦，“您、您是不是那个鬼口里的苏老师？是他消失前叫我把铁皮盒交给你的。”
“消失之前？”苏煦煦看着王丫头，咬字清楚的重复了一遍。明明声调平缓，却让王丫头又缩了缩脖子。
这次，就连吴诚意等人都感到后背传来丝丝凉意。
小兔子抬头看着苏煦煦，眨眨眼后蹦到铁皮盒面前，头一低，用兔子耳朵将比它大得多的铁皮盒举了起来。
轻松一蹦，轻灵的跳上苏煦煦的肩膀。用耳朵举着铁皮盒，偏头瞅着她。
苏煦煦接过铁皮盒，一面听王丫头诉说事情经过。
期间姜小戚惊恐的缩在角落，半点不敢乱动。
她现在是鬼，对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非常敏锐。
所有比起吴诚意等人，她更能感受到苏煦煦平静下的威压。
那感觉……就要将她整个压碎一样。
就在这时，已经知道经过的苏煦煦，扭头看向姜小戚。
“……你杀的？”
【……】姜小戚在苏煦煦的视线下，嘴唇抖动，好半响才终于挤出音来，【饶、饶……】
苏煦煦轻笑，姜小戚的求饶戛然而止。
她看着姜小戚，右手一抬，举着铁皮盒的小兔子立刻蹦过去。
入手的瞬间，“啵！”的一声，幻化成小兔子的白符恢复原状，瞬间飞掠回芥子袋里。
苏煦煦看了眼铁皮盒，转手交给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宋凛，“帮我拿一下。”
宋凛点头接过，抱着金瞳兽重新站到一边。眼眸平静无波的扫过可蓝和姜小戚。
好像他看见的，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而不是连第六部见了，都忍不住面露心惊的恶鬼。
此时可蓝还有神志，但已口不能言，她像动物一样趴在地上，用仅剩的那只眼睛，带着哀求看着苏煦煦。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好不可怜。
苏煦煦垂眸静看了会儿，看着可蓝开口，“你想我救你。”
话音未落可蓝疯狂点头，满脸希冀。
“嗯。好啊。”苏煦煦慢慢点头，笑。
移眼看向姜小戚，冲她抬了下下巴，“你出来吧。”
姜小戚连一句讨价还价的话都不敢说，立刻照做。
然后，在第六部众人恶心又恐怖的视线中，姜小戚蠕动着试图从可蓝身体里-拔-出来。
每动一次，骨肉分离的声音便清晰的传来。
混合着可蓝发出的，已经不像人的哀嚎。
慢慢的，在众人瞠目欲裂的视线中，可蓝的背被姜小戚扯得皮开肉绽，甚至隐约能见白骨。
而可蓝也随着姜小戚的生拉活拽，整个人不自觉的弓起，好像此刻不是和姜小戚分立，而是有人抓住了她的脊椎，要将它从她的身体里抽出来一样。
这下就连王丫头都明白了。
姜小戚已经和可蓝的脊椎连在了一起！
姜小戚一旦和可蓝分离，那可蓝就会失去脊椎，会死的！
想到这儿吴诚意不得不出声，“苏老师！姜小戚出来，可蓝也活不了了！”
“放心吧。”苏煦煦看都不看吴诚意，“我保证她能活着。”
顿了下，扭头冲吴诚意甜甜一笑，“像曹华那样活着。”
曹……曹华？
第六部众人看着苏煦煦，齐齐一愣。
联想到此刻在玄医所里，没有骨头，只有一团皮肉的曹华。
突然打了个冷颤。
那样……还算是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