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末日(5)
一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一个是少时的青春，哪有什么值不值得，感受当下是我最终的决定。
说不定下一分钟我就变成了麻木不仁的丧尸。
我和方茴笙刚出门，一个被丧尸追击的女学生跑到了门口，是之前出站的张媛媛，她头发已经凌乱不堪，白皙的脸全是肉屑和血块。
新旧交替凝结成一块块丑陋的疤痕。
她奋力地拍打着超市玻璃门，声嘶力竭地求人，“叔叔阿姨们，让我进去好吗？”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开开门……”
张媛媛边说边哭，泪水混杂着血迹流出红色的眼泪。
而里面的人麻木地看着，一动不动。
四面八方的丧尸不断涌来，我刚向张媛媛靠近一步，手都没摸到衣角，被方茴笙拽回来扛走进了一个小旅店。
“救救她……”这话被吞进肚子里，刚躲进去半秒，密密麻麻的丧尸犹如群魔乱舞的鬼魅，把眼前的街道给挤满了。
张媛媛哭得更大声了，我看见卓琳和李岩他们被大人拦住，女生迅速被那些东西给埋没了。
泪水滑过脸颊，我第一次感觉人死去的痛苦。
“张媛媛是林梦的好朋友。”
“后面因为一些原因，高三绝交了。”
“后来她遇见了我们，发现她也只是作一点，阳光又可爱，学长，我们会不会死啊？”
方茴笙放开拉住我的手，居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哭泣的女生，以前见唐茵哭，还是儿时，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次看了特别难受。
“不会，你选择跟着我，我会保护你。”
方茴笙说这话的时候眼前越来越模糊，左眼一片白茫茫的感觉，只能用右眼看旁边得女孩。
女孩除了头发凌乱，一身纯白的裙子清丽出尘，这就是他一直要守护的人。
等张媛媛完全成了活死人，我在感叹自己的弱小，拿起手机给卓琳发消息:阿琳，小心林梦。我们顶楼相见。
旅店距离星光大厦要穿过一个街道，一个广场，爬进防盗围墙，才能到正门口。
方茴笙提出自己出去一会儿，让我待在这里，回来的时候他给我穿上了防护衣，认认真真的模样给我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穿好，他用纸巾抹掉我未干的眼泪道，“对面有个小区，里面应该音响设备，我去引开周围的丧尸，你在最短的时间穿过街道，到围墙下等我。”
“好。”
我垂头，不让他看出我要掉眼泪。
方茴笙抬手摸摸我头顶，在开门那瞬间停住，问道，“别哭，我不会有痛觉的。”
“我知道。”
方茴笙，“心疼我？这是什么感觉。”
我终于抬头看他，挺拔的背影在初升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张着沙哑的腔调，“喜欢的感觉。”
“方茴笙。”
我喊他的名字，说出了高中的遗憾，“其实……”
“不止是喜欢，是关于爱你，可我想那会十多岁的我还不懂爱，所以是倾慕，向往，以你为榜样，我从一个最差的学生，经过没日没夜的奋斗，以倒数的录取分数线也换来青春的再度相逢。”
“方茴笙，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听到了么？”
没有回应，只有关门的咔擦声，方茴笙在冲向小区时，说了一句，“听到了……”
后面的话被嚎叫的丧尸给盖住了，他要说得是:可我已经是死人了。
虽然方茴笙没有变成活死人，却是一个感染体，会很饿，想一口咬掉唐茵的脖子，吸干里面鲜活的血液。
几分钟后，小区那边响起了一声歌曲，是我最常听的起风了，声音把丧尸都引走了，我一路在街道上奔跑。
我没什么优点，长跑却好得很，出乎意料地比超市的一伙人都先到围墙下面。
我给学长发了消息，他马不定蹄奔向我时，衣服被抓得破破烂烂，红红绿绿的丧尸血到处都是，被咬过的手臂时不时会抽搐，眼睛也完全变白了一只。
我眼泪汹涌，在我面前的男生却没有一刻停留，迅速蹲下来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上来，踩在我肩膀上爬过去。”
我爬到一半，街另一头出现了一只瘸腿的丧尸，他速度十分缓慢，却幸运地发现了新食物。
闻到围墙外一堆人的气味，扭曲着躯体冲过来。
跑得慢的人被扑倒在地，方茴笙扶着我已经进去了，自己也爬了上来，跳下来站在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就往正门冲。
卓琳他们没和大叔一样出来，回头瞬间，看见围墙外的人正在自相残杀。
因为没人相互配合，一个都不能爬进来，被扑倒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幸存者。
跑了一路，进入大厅后，我与方茴笙拉着彼此在楼梯和电梯之间徘徊。
空气安静得可怕，一个人没有，一个丧尸没有。
我喘着粗气道，“丧尸不会困在电梯里吧？”
方茴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躁动，听力也变得十分敏锐，十分确定地开口，“里面有一个感染体在绞杀丧尸。”
“是林梦？”，我问道。
方茴笙意外，唐茵居然说对了，“你快走，去找另一个电梯。”
我转到楼梯的左边，一直往深处走，左转遇到了丧尸在电梯口游荡，又逃命般地往回跑。
跑到大厅中间，林梦坐在玻璃门的正中间冲她笑。
“卓琳她们在哪里？”我问道。
林梦没回答，起身一个急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颈，张嘴露出血盆大口，笑得诡异可怖，“杀了？”
“你以为我伪装成正常人是来当菩萨的？我是来杀你们的，让你们每个都不 得 好 死！”
我瞳孔紧缩，不相信朋友已死，抬腿用力踢在她膝盖，林梦却毫无反应。
林梦看蝼蚁一样蔑视我，掐脖子转为向地面反复抡砸，笑得越发荡漾，“我是感染体啊！你这小猫小狗的力气是抓痒么？”
“方茴笙被丧尸群困住，没有人来救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看到那个休息室没？”
我没吭声，被撞得鲜血淋漓的脑袋意识模糊，林梦不满我的反应，又冷笑着拽起我的头发，强迫我看向她说的地方，“里面被我关进了满满的丧尸，一切出口被我封死，就等着你，唐茵。”
“卓琳在哪里？”我完全不关心她说的，没看到本人，不相信她死了。
林梦把我拖起来，往休息室走，嘴里念叨着话，“自己都要死了，知道消息有什么用，卓琳那个恶心的女人逃往地下停车场了。”
“本来没打算杀她，可我有时候真的特别饿，就吃掉了同行的一个人，她看见了。”
“要杀我？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