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人间常苦
“味道不错！”
而当杨戬吃了一块后，立刻微微颔首，这东西，味道确实不错，便准备给母亲和妹妹带回去一些。
“刘老五，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老实，居然偷偷留了口铁锅！用朝歌城的邪物，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但就在这时，窝棚的门，便被一脚踹开，几名彪形大汉冲进来，向着屋内一扫，脸上立刻罩上了一层霜色。
“几位大爷饶命，饶命啊……我们一家老小，就是靠这个活的啊……”
刘老五一看到这几人，脸色立刻大变，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向这几名彪形大汉连连叩头不止。
这些人，乃是西岐城中的纠察队，清一色的姬氏子弟，查的就是谁家用了从朝歌城那边传来的东西，不管是受德犁也好，还是风车也罢，抑或是最普通的铁锅，都统统不允许使用，一旦有人用，轻则砸碎毁掉，一顿暴打；重则抄家，甚至还要杀头。
刘老五这些时日，已是千提防万谨慎，可没想到，还是栽在了纠察队的手里。
“那也不行，我们西岐人，饿死也不用朝歌城传来的东西！你这是勾连敌寇！”
但可惜的是，这几个彪形大汉，却是根本不理会刘老五的苦苦哀求，拎着石头，便将铁锅砸成了粉碎。
杨戬望着这一幕，眉头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眉心竖眼更有怒意生出。
一只铁锅而已，一张煎饼罢了，这就算是勾连敌寇了？
难道，用铁锅做饭吃的，不是西岐人？难道，刘老五赚到钱，养活的不是西岐人吗？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道理！
“完了……完了……呜呜呜……姬氏，不公啊……”
刘老五看着这一幕，跌坐在地上，拍着腿，痛哭连连，为了打这口铁锅，他着实花了不少钱，想着靠卖煎饼能赚回来，可没想到，煎饼没卖出去几个，锅却是被砸成了碎片。
“你竟然胆敢诽谤我姬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几名彪形大汉一听到这话，脸上立刻露出狰狞之色，不由分说，卷起袖管，就朝着刘老五冲了过去，便要对他饱以老拳，狠狠地揍上一顿，看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以后还敢不敢再诽谤他们姬氏。
“砸了锅，就够了，再伤人，你们不觉得过了吗？若不是你们做事有错，别人会这么说吗？”
杨戬皱眉，看着那几名姬氏子弟，冷声呵斥道。
虽然在前往西岐城的路上，玉鼎真人已经跟他说过，人间常苦，如果看到了什么看不过眼的东西，也尽量不要去理会，免得生出什么事端，可他觉得，哪怕是人间常苦，也不应该是这幅模样，而他，也无法不去置之不顾。
“三只眼，怎么着，你是看不惯吗？”
那几名姬氏子弟闻声，指着杨戬，冷冷的怒喝道，看那架势，显然是打算揍杨戬一顿。
“滚！”
但可惜的是，就他们这么几只臭鱼烂虾，哪里能是杨戬这种强者的对手，只见他冷哼一声，手一摆，一股剧烈的风浪，便倏然向四方席卷开来，重重的落在了这几名姬氏子弟的身上，将他们打得横飞倒地，口吐鲜血。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杨戬是也！你们若是心中有不满，便去姬发的府上找我！”
紧跟着，杨戬看着那几名姬氏子弟，一字一顿，淡淡道。
姬发……
这几名姬氏子弟一听到这话，立刻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紧跟着，便互相搀扶着，朝远处奔逃而去。
他们又不是傻子，哪里能看不出来，杨戬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他直呼姬发之名，更可见怕是大有来头，哪怕他们是姬氏子弟，可在姬发面前，却也什么都算不上，自然是慌忙逃之大吉。
“老丈，起来吧！这些钱，你收着，那几个人日后应是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不过，你还是搬出去吧，这西岐城，我看不是什么善地，换个地方，或许能有条好的活路……”
杨戬抬手，将刘老五搀扶起来后，摸出几枚铜子儿，塞到了他的手里，温声宽慰道。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不过，搬是搬不走的，要是被人知道，我要搬走，那就不是挨顿打，怕是要被打死了。”
刘老五抹着眼泪，一边对杨戬千恩万谢，一边苦涩道。
西岐城中，严查迁徙，生怕人都跑去了朝歌城那边，一旦发现，就要处死，而且还实行连坐之法，一家逃跑，周遭的几户人家，都要跟着受牵连，直接发落成奴隶。
杨戬听着这一声声，心中轻轻叹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老五，只是，他心里除了愤怒，还有些迷惘。
这样的西岐，真的是值得自己和师尊去守护的地方吗？！
最终，杨戬转身离开，去了门外。
他看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画面，西岐城中的人，活得战战兢兢，甚至连话都不敢大声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暮气和麻木，仿佛，他们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截木头。
“不知道，朝歌那边，又是怎样？倘若，这里是天道所钟之地，这里的人是明君，大商是暴君，是天道厌弃之地，那么，那里的人，或许过得要比这里更苦难百倍……”
杨戬轻轻叹息，心中对朝歌的情形，更生出了几分好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一切或许并非如自己心中所想。
毕竟，能做出那么好吃的煎饼的地方，怎么看，似乎都不会比这里还差。
转了几圈后，杨戬觉得百无聊赖，便回了姬发府中，在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修炼。
时间很快，便到了晚宴时分，杨戬落座后，立刻看到，自己面前的这几道菜色，很是不一样，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完全不是煮、烤所能够带来的，而且色泽更是分外漂亮，无论是香气，还是菜色，都让人食指大动。
不仅是他，玉鼎真人也满脸诧异，他也同样未曾见到过这样的菜色，的确不同寻常。
“这叫炒菜，是人族新近才兴起的烹饪之法，乃是用铁锅炒菜……”
姬发见状，笑吟吟的向杨戬和玉鼎真人介绍道。
铁锅？！
杨戬闻声，目光倏然一滞，紧跟着，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此前刘老五所用的，也正是铁锅。
西岐城内，不允许民众使用铁锅，可这些当权者，却是用得无比开心！
难道，他们这时候就觉得这不算是通敌了吗？！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
“师尊，我不饿，我先回房修炼了，明日开战，叫我便是。”
想到此处，虽然眼前菜色动人，可杨戬却已是再无食欲，将饭食朝前一推，淡淡一句，紧跟着，便转身离去。
“杨戬师侄，这是怎么了？”
姜子牙迷惘的看着杨戬的背影，不太能理解，杨戬此刻的表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许是心绪不太好吧，不必管他，这孩子就是如此，从小便心思深，连我这个师尊，有时候都不能理解他是在想什么，不过，等他想通了，便也就好了……”玉鼎真人摇了摇头，旋即，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菜，放入口中后，目光一亮，道：“没想到，这炒菜的滋味，当真不错！如此美味，制作铁锅这人，功德无量，造福苍生哇！”
姜子牙和姬发闻声，神情立刻变得尴尬起来。
倘若，帝辛这个暴君是在造福苍生的话，那么，他们君臣两个，又算是什么呢？荼毒众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