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出发
电话里鬼脸老人缓缓说道：“对你来说老子是谁并不重要。不过，可以告诉你，老子曾经是个走投无路的将死的人，现在却是腰缠万贯的有钱人。”
张鲁一觉得奇怪，对于光塔的执着，张卫东和孙伟是因为对失去记忆的不甘，安大彪和毕南村不过是为了钱，但这个老头看上去什么都有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张鲁一沉默了一会儿，决定直接问出自己的疑虑：“那你为什么要调查光塔？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小崽儿，你好像问得有些多了，你现在应该给老子抓紧时间好好调查光塔才是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你们都得选我去做？”张鲁一心中疑惑，无论是孙伟还是鬼脸似乎都十分中意他这个人选，总觉得怪怪的。
这会儿老头儿语气严肃起来：“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张卫东的儿子，张卫东欠我的东西必须由你来偿还。”
这句话让张鲁一心里更加确认这鬼脸就是张卫东当年在勐腊的旧相识，但张卫东又会欠他什么呢？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就算问这老者也未必会回答。于是他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调查光塔呢？”
“为什么咧，老子本来倒是可以不执着。‘星际迷雾‘升级版如果研制成功，治好张卫东的脑子，自然什么都解决了。可惜投了那么多钱连个响儿也没听见。好在有你自投罗网，也是老天助我。”
接着鬼脸又开始剧烈咳嗽，随后电话转接到黄毛手里：“张鲁一，别废话，按着我们的意思做。”
随即挂断电话，随后老头也发来了几张张卫东的近照，看场景像是一个豪华酒店的商务套房，老爷子在那儿生活得还算滋润，这才让张鲁一稍许放心。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顺手就将这些照片转发给程紫琪。并告诉程紫琪，自己决定动身去继续寻找光塔，他拜托程紫琪如果有可能尽力救出自己的父亲。
张鲁一从兜里取出瞿北野留给他的那张写着坐标的纸团，根据坐标在卫星地图上找到了定位点，那里竟然是喀喇昆仑山脉的东段位置。喀喇昆仑山脉是我国和巴基斯坦的边界线，这里光七千米以上的高峰就有十九座，在这些山峰里超过八千米就有四座，其中就包括那座号称“野蛮巨峰”的乔戈里峰，也就是登山者熟悉的“k2”。
好在根据坐标点定位的位置应该是乔戈里峰与布洛阿特峰周围的山地和冰川，应该不需要他们去征服这座据说攀登者死亡率最高的世界第二高峰，否则真的就有来无回了。
张鲁一除了野外考古并没有太多的在冰川的探险经验。李春虽然侦察兵出身，却印尼为当兵地点的限制，更多熟悉的是丛林中的野外生存。更不用说姬道玄了。
对于冰川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他们也只能从文字和图片里了解些皮毛，可是了解完以后依旧是大眼瞪小眼，完全摸不着边际，相互的争论中，就连需要准备的装备和行动计划方案都无法完整地列出，这让张鲁一和李春十分泄气。
不过，他们有一点是有共识的，那就是这次行动不通知岩香，一来是来自热带雨林的岩香很难适应冰川的寒冷气候，二来对于这次冰川之旅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信心，他们不想把岩香也给搭进去。
就在两人焦头烂额时，小四进来说李登民来了小闲居，还说前些日子他就来找过他俩，只是当时因为惦记着被柏春毁了的大生壶，故而忘了讲了。
两人刚从院子踏进店里，李登民便已起身直奔张鲁一而来，一把抓住张鲁一的手：“鲁一，前些日子襄襄打电话过来说是卫东兄被绑架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原来李襄在他们踏上回北京路程时，就已经跟李登民打电话通报了情况。原本李登民就记着张卫东的恩情，这会儿李襄已经成了张卫东的关门弟子，关系上自然更加亲密。所以得知张卫东被绑架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就来了小闲居，可惜张鲁一他们在常州因为姬道玄被袭的事情耽搁了时间，来了几次都没见到他们。
看着李登民焦急的眼神，张鲁一也不隐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照实与他说了一遍。听完，李登民沉思良久才开口：“我印象中的卫东兄为人和善，从不会与人结怨。听你这么一说，那个毁容的老者制造‘星际迷雾’，还有冒险实施绑架的目的似乎都是与卫东兄那段失去的记忆有关，但是老者为什么会对这段记忆有那么强烈的执着？到底那段记忆是什么？或者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张鲁一也认同李登民的意见，可是这些他们都无法立刻得到答案，因为张卫东的记忆不会忽然恢复，而那个鬼脸也不会跟他说出自己更多的内心活动。不过他有一点要比李登民理解得更加深入，联系起前因后果，所有的事情都似乎和那些光塔有着明显的关联。张卫东失去的那段记忆的两端似乎就是两座不同地方的光塔。勐腊的溶洞，罗布泊古城的暗河道，甚至戈壁滩上寂静之塔的地下洞穴都不约而同地存在光塔绝对不是巧合。
而这三座光塔坐标又同时在巫皋簋上的“窥舆图”中明确存在，这也不可能是巧合。尤其巫皋在簋上明确指出三眼人的存在，而且勐腊的浮雕以及古城的壁画从侧面证实这件事。是否张卫东失去的那段记忆是与三眼人有关，或者如电影《黑衣人》一样，是三眼人用带闪光的“消除记忆棒”就那么一闪……。虽然听起来有些科幻，但可以完美解释张卫东丢失的为什么仅仅是那一小段记忆。
李登民见张鲁一久久没有说话，于是说道：“鲁一，你放心，虽然我李登民没什么大本事，但为了卫东兄，我会尽量利用起我的人脉寻找到绑架者的踪迹，救出你父亲。”
张鲁一点点头表示感谢。李春却趁机吐槽他们被鬼脸老头以张卫东为要挟，胁迫他们去调查光塔。“原本我就跟我哥说，咱们就是假模式地答应他，然后就拖着，暗地里调查把师父给就出来。结果我哥可好，还真要去调查。”李春说道。
李登民想了想说道：“你鲁一哥做的对，那鬼脸想必也是有一定得势力才敢如此嚣张，我想他不会是个傻子，你们拖延战术他未必会看不出来。你们还是需要积极准备，至于营救卫东兄的事情，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说完李登民便匆匆告辞离开，张鲁一知道李登民作为富豪，各处的人脉关系自然也不会少，有了他的帮助，营救张卫东的事情就如虎添翼。
李登民前脚刚走没多久，小四就进来说是有人给张鲁一他们送了一车快递正在店门口。等他们出了小闲居，就见一辆货拉拉已经卸了大半货物。问司机怎么回事，司机确认好收件人后，这才说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只是说有人付钱让他从一家体育用品店里拉一车货过来。
小四和柏春出力将这些货物搬进店里，拆了包装，竟然是一堆登雪山用的冰镐，冰爪，登山杖以及一整套的专业登山装备，包括抓绒帽，防寒服等等一应俱全。张鲁一与李春对视一眼，觉得有些莫名，这算是刚巧下雨就有人送伞，哪有这样的好事？
不过就如正如李登民所说，那鬼脸并不是傻子。不一会儿黄毛给的手机就响起，里面是鬼脸的嘶哑的声音：“张鲁一，东西收到了吧。”
“这些登山装备是你送的？”张鲁一有些明知故问。
“是啊，应该还算齐全，够你们这些崽儿在雪山上撒欢了。”鬼脸老者像是对自己的玩笑十分满意，还嘎嘎地笑了几声，在张鲁一听来就像被赶上砧板的鸭子叫那样刺耳。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雪山？”张鲁一继续问道。
“我不仅知道你们要去雪山，而且还知道你们会去乔戈里峰周围的地区。我想攀越冰川可不是一个轻易的活，搞不好你们几个小崽儿就死在那儿了。所以除了给你们添置了装备，还给你们请了一位登山高手。你们即刻出发去叶城，他会在叶城跟你们会合。”鬼脸老人似乎回答了张鲁一的疑问，又像是没有回答，但从鬼脸的口气上来看，毋庸置疑是让他们立刻动身。
张鲁一也没再多问什么，因为在这个时候以鬼脸的态度，就算问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在电话里警告鬼脸必须善待自己的父亲，鬼脸老人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挂了电话，张鲁一与李春默默地整理起装备，包裹里有一个电话号码，上面写着他们达到叶城后，用这个电话联系对方。他们现在心情沉重，他们现在犹如被人牵拉住的木偶，只能任人摆布。李春跟小四和柏春交代了些店里的事宜，张鲁一则是分别给李登民和程紫琪个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目前的状况。他即将离开北京，对于被软禁在这儿的父亲，他已无能为力，只能心里暗暗祷告，程紫琪与李登民能给力些，早日救出张卫东。
因为鬼脸催得紧，他们只能选择乘坐飞机。因为没有直达叶城的飞机，从首都机场出发只能先飞喀什，中间经过在库尔勒中转，用掉四、五小时的时间才到喀什。再从喀什乘火车马不停蹄地赶到叶城也差不多用了三小时时间，一一路可把几人给累惨了。
至于姬道玄手里的那把开了刃的翰风剑肯定是不能登机的。李春鬼点子多，就凭这把翰风剑放在世面是妥妥就是个文物，让张鲁一去文物局找侯耀明开个介绍信，作为文物进行托运。
张鲁一却认为这事不合规矩，他想了想还是找程紫琪通过警方办理了托运手续，不过要求翰风剑必须放置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因为姬道玄是翰风不离身，张鲁一和李春又花费了大半天的嘴皮子功夫轮番劝说，这才让姬道玄同意暂时托运。
叶城又称叶尔羌城，因叶尔羌河得名，距今已有千年的历史，这里南靠昆仑，紧邻塔克拉玛干沙漠，往北就是开阔的平原。叶尔羌来自古突厥语就是“广袤的土地”的意思，它是新藏线的起始，所以有“天路之始，昆仑之门”的美称。
到达叶城，扛着行李，张鲁一打电话给那个联系人。根据电话里的指示，他们很快在火车站门口找到一辆越野车。张鲁一和李春心里很不爽，想着这鬼脸就是故意整他们，不然有车怎么不干脆在喀什来接他们呢。但当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张鲁一大吃一惊，这人竟然就是曾经刺杀姬道玄的男人。
男人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把东西装上车，我们今晚必须要赶到达达尔村。”随后又丢给张鲁一他们几个便携式氧气筒，“这一路海拔爬升快，容易高反，不舒服赶紧吸两口，别逞能，不真的会死在上面。”
李春拿着氧气筒瞅了半天，随后问道：“我说这位，该怎么称呼？你咋不挂氧气瓶？”
男人轻蔑地看了一眼李春：“你可以叫我小伍，我时常会来这儿登山，只有你们这些菜鸟才需要。”
李春忽然有些好奇：“时常？不会是乔戈里峰吧？”
小伍这才微笑起来：“征服k2，是每个男人的梦想，我尝试过几次都失败了，每次都让我无法接受，终有一天我必须把这事情圆满了。”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正是用“星际迷雾”刺杀姬道玄的男人，否则以他的脾气，一准见面就已经拔出工兵铲直接拍在小伍脑袋上了。
车开上国道后不久，沿途的风景陡然变化成一片广阔的草场，草绿色中点缀着两三群白色的羊群和当地牧民的素色帐篷，远山苍茫极其怡人。壮美的风景吸引了李春的全部注意力，并没有注意到后座上的张鲁一自打上车就冷着张脸一言不发。
张鲁一转头看向姬道玄，他觉得此时最对不起的就是姬道玄，毕竟行刺的凶手就在眼前，他张鲁一却因为父亲的原因而无能为力。
“姬兄，你知道他就是……。”张鲁一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姬道玄依旧抱着翰风剑，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小伍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打断了张鲁一的话：“是的，我知道。”
姬道玄的反应让张鲁一反而更加内疚，他觉得是自己的无能为力才让姬道玄不得不直面凶手：“你准备怎么做？”
姬道玄沉默片刻，沉声说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