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受伤
“别怕。”
彦季文揉揉小跃的脑袋。
他牵起小男孩的手，让他跟着自己走出地洞，“我们只要能跟着魏爷爷，是不会有问题的。”
“你不是最相信你的魏爷爷了吗？”
闻言，小跃懂事地点了点头，却沉默不语。
魏志勋回头瞧见小跃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是又想起了什么，张口安慰道：“小跃，你别担心，就算我们是要离开大土坑，也不是要进到废墟里面去。
有一个地方，能让我们短暂安定下来，不过就是要费点钱。”
老人口中所指的地方，是距离大土坑需要步行走上七八个小时的地下黑市。
如果是坐在蠕虫的背上，让它们全速前进，时间能缩短一半以上。
彦季文听完魏志勋的说话，隐约中察觉到小跃对进入废墟存在抗拒心理，似乎和他以前所遭遇过的事情有关。
难怪在彦季文和小跃唯一一次进入超过废墟外围的区域时，小男孩的神经变得紧绷，反应也和在废墟外围有所不同。
那一次，他们还一起遭受到来自变异鼠的袭击，被郑毅和薛燕玲两人给救了。
“下面来人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
魏志勋耳朵微微一动，已经听见伴生兽管理处的大门被打开，里面一下子涌出七名管理处工作人员朝外走出的脚步声，其中一道脚步声听着就很有重量，与彦季文的老熟人钟庆喜的脚步声十分相似。
最后，等前面七名伴生兽管理处人员的脚步声都走远，才再有另一道脚步声追上。
魏志勋不难猜到尾随前面七人的脚步声的主人，应该就是他和857的共同邻居，也是前往伴生兽管理处通报之人的脚步声。
“你们快点上到406蠕虫的背上，我们立马离开！”魏志勋控制406蠕虫稳稳停下，等小跃和彦季文都上了蠕虫的后背，自己也一跃而上，如白天的时候一样驱使着两只蠕虫同时出发。
等大土坑底下的人赶到857地洞的位置，最快也得二十分钟以后。
趁这个时间让蠕虫带着他们三人离开大土坑，就是让钟庆喜一干人等发觉037地洞和406地洞里的人和蠕虫都不知去向时，也已经晚了。
加上现在天色还很漆黑，没到日出的时间，从大土坑底部抬头看整个土坑，还是很难发觉蠕虫和人的移动身影。
两只蠕虫受到龙石种翡翠的气息刺激跑得飞快，等钟庆喜带着人才走到大土坑底部往上数的第二层，彦季文他们三人已经在蠕虫的背上脱离了大土坑的范围。
夜幕下的废墟，只有漂浮在万米高空上的征途庇护城还泛着光亮。
废墟里，破败的楼宇建筑犹如鬼片一般的场景黢黑阴森，让彦季文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老人控制着钓竿的方向操控蠕虫在废墟更外围的区域疾驰，这片已经被蠕虫们啃食得只剩下细小砂石的土地，空旷幽寂。
彦季文昂首望向征途庇护城底部的彩色发光字，还有被轮廓灯勾勒出的空中建筑群，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废墟上的夜景，与一千五百年前繁华的都市夜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却很有赛博朋克的味道。
这时，彦季文手上的智能手环在夜色下突然亮起一点红光，红光频频闪烁还连续发出“哔哔哔哔”的急促警报声。
“这怎么回事？”彦季文瞪着自己的智能手环不知所措。
“快把它摘下来拿给我！”
魏志勋一声令下，彦季文立马摘下了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将它交到了对方手上。
咔嚓一声脆响，智能手环眨眼间就被魏志勋捏得粉碎零碎。
手环的零碎部件上，冒出了一小股灰烟。
警报声和频频闪烁的红光消失，魏志勋将手上的智能手环零碎件随风洒出，“这东西上有定位系统，没法要了。等到了黑市，我再给你弄一个经过改良的手环给你。”
可惜了……
彦季文回头看向随风飘洒离去的手环零碎件，要是能给他直接进行能量回收那该多好！
智能手环那东西看着就值不少能量值。
“魏爷爷，我们这次是要去黑市吗？”小跃沉默了半天后，好不容易才张口说话。
“嗯，我们先去黑市待上一阵，那里有提供住宿的地方。”魏志勋选择带着两人前往黑市，除了那里有安全的住宿条件，还能办理许多非法营生的业务。
他继续道：“而且离开了大土坑，如果不让黑市的人帮忙把037蠕虫的权限更改，脱离伴生兽管理局的控制，它还得往回跑。”
“所以我们这次去黑市还得找蠕虫盗贼？”彦季文知道废墟上有一批人能肆意更改蠕虫权限芯片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也有一天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他顺嘴就问了句：“那406蠕虫不需要更改权限吗？”
“406蠕虫是我自己从黑市里买来的蠕虫，哪需要更改什么权限。等去到黑市，它唯一要做的就是换个编号数字好避人耳目就行。”魏志勋回答道。
“那伴生兽管理处给你配备的伴生兽哪去了？”彦季文好奇问道。
“我卖了啊！”老人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道：“我把伴生兽管理处配备给我的蠕虫挪移了它的资料复刻在406蠕虫身上，将它伪装成他们配备给我的蠕虫，然后再将配备的蠕虫卖给黑市的人换了一笔钱。
有句话叫狸猫换太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一来一回，我没亏还赚了！刚成年的蠕虫，可比老蠕虫要值钱，但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太蠢的蠕虫我可不喜欢，还是我的406蠕虫好啊……”
“嗯。”彦季文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老人的说话，他大概能猜出魏志勋是通过什么方法混进大土坑了。
算起来，伴生兽管理处这次因为他们两人就得损失两只蠕虫，一只成年蠕虫的造价可比得上一个系统的价值。
一个系统就能抵得上一个伴生者最少三十年的劳动力，这损失算得上相当惨重了。
重点是蠕虫的寿命很长，一般都能在百岁以上。
这么一换算，估计伴生兽管理处的负责人钟庆喜要是知道自己管辖的大土坑里同时丢失两只蠕虫，她会气得顿足捶胸吧！
她或许还会在彦季文所不知道的地方，暗骂他是头白眼狼。
406蠕虫和037蠕虫跑着跑着，已经离开了蠕虫清洁出的空旷区域，进入一片房屋零落的小镇。
小镇周围有许多枯死的灌木，只剩下烂进地底的根部，为数不多的灌木根部看起来已经被时间和恶劣的气候腐蚀得一触即碎。
037蠕虫跟在406蠕虫身旁一直跑，它跟了一段时间后渐渐开始体力不支，已经追不上406蠕虫的速度，逐渐落后开一段距离。
037蠕虫的速度缓慢下来，魏志勋也拿着钓竿控制406蠕虫的速度慢下。
随即，他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耳朵不由自主动了动。
魏志勋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臂左侧方，一个灌木根部旁被刨出的土洞上。他鼻子微微嗅了嗅，勾起嘴角将手里的钓竿递给一旁的彦季文说道：
“你拿着钓竿，尽量控制406蠕虫的速度和037蠕虫持平。一会不管有什么东西冒出来，都只管继续往前，其他的一概不要理。”
“好。”彦季文的听觉进化异能不如魏志勋，自然听不出他所能听见的细微声响。
彦季文刚接过老人手里的钓竿，就看见他凭空变出了一把制式近一米四的倭刀，刀刃锋利得看似能将毛发置于刀刃上，一吹即可削断毛发，其刀锋更是锋芒逼人。
魏志勋双手握于刀柄上，在蠕虫的甲背上摆出随时迎战的架势。
彦季文和小跃两人一瞧，顿时心道不好。
果然就在下一秒，就有一个拥有褐色长尾的身影借着日出刚升起的光辉，从灌木腐烂的根洞里扑出，扑向正在奔驰的406蠕虫。
它的目标显然是蠕虫背甲上的三人。
拥有褐色长尾的生物四肢落地后，快速追向前方的406蠕虫。它的速度更快，不一会就追上与蠕虫的身躯持平。
彦季文拿着钓竿控制着406蠕虫和037蠕虫的前进方向，侧头望向一旁在地上奔驰，体型有猎豹一般大小的生物。
其外形像一只巨型狐狸，可头部却又像狼，部分皮毛成块状挂在下半身身躯上，头部和前肢的毛发都已经掉光，裸露出深灰色的皮肤。
这一看，活脱脱就像是一只被热水褪毛褪到一半，还来不及下锅煮的犬科动物！
魏志勋从蠕虫的背甲上一跃而起，对上不自量力扑到406蠕虫身上正半挂着的异兽，倭刀的利刃从异兽龇牙咧嘴的尖嘴中抹过，直接一刀从它的嘴部削去其天灵盖。
异兽的尸体从半挂在406蠕虫的侧甲上掉落，老人随后也稳稳落到地面上，捡起尸体就砍下尾巴，提起整条完整的尾巴眨眼就追上蠕虫，又跃到了背甲上。
“是变异野狸。”魏志勋将砍下的变异兽尾部抛到了彦季文的怀中，在他一脸抗拒的目光中甩了甩倭刀沾上的变异野狸血液，刀身立马光亮如新。
变异野狸的尾部是有臭味的，魏志勋朝他怀里扔来断尾，彦季文就闻到了一股让人恶心想吐的狐兽滂臭味。
魏志勋坐下将倭刀紧贴大腿而放，他夺过彦季文手中的钓竿，朝蠕虫左侧吐出一口唾液，“干，害我刚才还紧张了一下！以为是什么大货……谁知道竟是这么个东西！”
猎人口中的大货，一般指的是能兑换到高数值贡献点的变异兽。
喜欢住在土洞里的变异兽有许多，像蛇这一类的变异兽能换取的贡献点更高，也就是魏志勋口里的大货。
异兽横行的末世，经过异变的蛇类在低于15c的气温也不会进行冬眠。
魏志勋刚才听见土洞里窸窸窣窣的声响还以为是变异蛇，没想到冒出的竟是变异野狸这么一个玩意儿，让他白紧张了一下。
“变异野狸这东西可不值钱，一条尾巴就一点贡献点，刚好能换个老式的交易器。”
见彦季文一脸嫌弃的用兰花指捏起变异野狸的断尾，魏志勋乐了，“你也别嫌恶心，拿着这东西放进系统空间里存着，等到了黑市能直接换东西。”
黑市里买物易物，最方便的就是用异兽的尾部或头部进行交易，不会被落下把柄。
一般的异兽只有一根尾巴，完整的断尾是计算贡献点的凭据。
碰上没有尾部的变异兽，或像是鸟类或昆虫一类的异兽，杀死异兽后只能将它整颗脑袋切下，才能用来兑换贡献点。
在黑市里，变异兽完整的尾部或脑袋，已经成为常规的流通货币。
彦季文这才知道，当初郑毅那背囊里一大袋装着的变异鼠尾巴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耐住恶心嫌弃的心情，彦季文还是把变异野狸的尾巴丢进了系统空间，他特意在空间里单独选了个角落来存放异兽的尾巴。
接下来的路上，总有一些不识相的异兽往406蠕虫的身上扑，它们的共同目标皆是蠕虫背甲上的三人。
人类，如今在所有的异兽口中，就是食物。
土地上自移居计划实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绿色的植物，一些草食性动物异变后也别无选择，只能对人下手。
幸亏406蠕虫的身躯高度近乎有三米高，像是变异鼠、变异犬和变异爬虫一类常见的陆地变异兽，即使有幸攀上了蠕虫的甲壳，也没法立即对背甲上的三人做些什么，就被老人用倭刀给解决了。
但像变异的鸟类对付起来，可没陆地的异兽好应付。
小跃定定坐在406蠕虫的背甲上，就险些被一只突袭来的变异鹰兽给抓了。
幸好彦季文反应得快，把小男孩扯到了自己的怀里，用后背去抵挡鹰兽伸来的利爪。
可彦季文到底是太高估了自己，以为一只双翅展开足足有一只蠕虫宽的变异鹰没法揪起自己，还是魏志勋在解决完一只变异犬后反应过来，人跃到了鹰背上砍下变异鹰的脑袋，他和小跃两人才得救。
“哥你受伤了！”小跃被救后第一时间就是检查彦季文的后背，发现他的背部被鹰兽的利爪抓得皮开肉裂，鲜血直流，顿时就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