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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石府案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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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如没有想到,就因为这样原因,这个无耻的老头竟然将自己的妻子、姬妾供给他人玩乐。

    真相真的远比现实所见更加的残忍可怖,比那日石海冬所言更加肮脏不堪。

    石墉扭曲的一笑:“你说芸娘?呵,那不过是狗皇帝赏赐的罢了!是他毁了我的子孙缘,还赏赐我宫女,简直欺人太甚!狗皇帝不在乎,老夫为何要在乎?老夫将狗皇帝弃妇扔给叫花子玩乐,难道有错么?”

    明白了,石海冬之所以还能够嫁人,是因为是自己亲弟弟的骨肉,而石家二小姐却与石家无半点关系,这才会被无情地抛弃。

    千如想起那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闭了闭眼,忽而来在了石墉的切近,使足了力气狠狠地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你们兄弟二人草菅人命,伤害妇孺!石墉,你为了寻求完身的秘法,竟将自己的姬妾妻子扔于自己的弟弟,甚至叫花子享用。你甚至勾结生死阁,将自己的亲弟拖下水,你们有何颜面去辱骂他人?红袖坊和醉花阴的那些可怜的官家女子,亦是你石塘奸污受孕,如若不是需前往安平郡,是否你们也会将那些官妓开膛破肚,取出孩童,做你们的药引?!”

    石墉咧嘴一笑,显然已经入魔,变得疯疯癫癫了:“那是自然,那些官妓卖艺不卖身,只有塘弟用过,自然比那狗皇帝的宫人和这安平郡的村妇所出的紫河车成色要好得多,老夫为何不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千如气得浑身颤抖,抽出软剑,将二人刺得浑身全是血窟窿,却招招不致命,千耀和千术将其扶住,千耀制住千如的手,道:“好了小妹,此等罪大恶极之人,还是要交由朝廷发落,我等不得处私刑。”

    杜君远沉声道:“石塘,元祐二十年秋闱得二甲进士,初考便得到这样一个好成绩,你才学卓然,原本有一个大好的前程,却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刀噬换脸,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如果你的哥哥真的待你好,又为何忍心你去做他的刽子手,一手毁掉你的前程?”

    石塘道:“杜君远,你这黄口小儿,不必假惺惺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兄弟二人败了就是失败了,日后就是到了狗皇帝的面前,也不皱一下眉,你也不必道貌岸然,离间我与兄长!”

    杜君远又道:“若非我在上京的石府发现了你与石墉的密信,我也会认为你无药可救,石塘,六年前你与石墉互换身份潜往上京,是为了韩夫人出嫁吧?”

    石塘闻听此言,跌坐在地上,双目空洞。

    杜君远再一次拔高声问道:“图在哪里?!”

    石家兄弟两人都不说话,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千术道:“杜兄且放心,我等已在密室搜到了图,杜兄只管抓了他了事!”

    杜君远微微沉思道:“我的人仍留在京中,还盼各位能随杜某一道将此二人押还上京,杜某在此谢过各位。”

    千慕和千术互相一望,千慕率先道:“这是自然,师父待我前行前曾嘱咐,侯爷所托定全力配合。”

    千如想起侯府前庭长公主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虽然不明白为何她不能进宫,但知长公主却为自己所好,于是轻声道:“上京我便不去了,我在安平郡等你们便好,如待他日侯爷用得到我花千如,定然前往,万死不辞。”

    杜君远抿唇不语,似是不愉。

    花千慕见这二人如此别扭,便拱手道:“侯爷,小妹初次出庄多有冒失,不如他随八弟在安平郡留守,若是有了其他事再做计较。”

    杜君远点头,不发一言地离开,袖肩的血滴在地上,晕成一团。

    两日间,玄奇和玄玥已在府库下的另一密室内找到楼兰秘宝的藏宝地图,玄奇和玄玥心领神会自家主子的喜好,竟调制了秘料,涂在了石墉和石塘身上的伤口处,引得二人痛痒难耐,伤口处被他们二人瘙痒得更加红肿撕裂。这秘药并不致命,杜君远便由着他们去了。

    府中那些被玄奇和玄玥捆着的兵丁,皆是生死阁低级的杀手,解了他们身上的毒,散些银两便都放走了,一些兵丁,甚至愿追随千术归入百花山庄。他们还在西山的山坳里,找到了原来安平郡的府兵、衙役。这些人早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人样儿,在山坳里打造兵器、种植草药,这次能够返回府中,这些人皆高兴不已,叩首拜明远侯直称明远侯是青天大老爷。

    对石塘和石墉的审问,证实了千如对此案的猜测:这石墉被当今圣上所迫,去寻找长生不老、羽化登仙的丹药,可这石墉就是一习岐黄之术的医者,怎么会有撒豆成兵、助天子长生的仙家本事!于是天子雷霆震怒,对其处以腐刑,石家断了血脉,石墉不惜让亲弟石塘在自己小登科之夜扮作自己奸污新婚妻子,只是未料到即便如此所出竟为女儿。自此,石墉恨当今圣上入骨,辞官而去,没有几年,有神秘女子找到石墉,告知其楼兰有一秘术,可使得伤患之人断骨愈合,损伤肉身重新长出。

    石墉当然不信,但神秘女子带石墉见识到生死阁杀手的本事,确有断骨重续之能。神秘女子命石墉寻药引紫河车,而石墉服用后确有身体舒畅之感。再问,神秘女子告知其若要重新恢复男儿身,需得到楼兰秘宝中的西域医典。

    是以,石塘为了大哥忍下江湖秘术:刀噬换脸,以三甲进士身份入仕,其间听从神秘女人之意,潜入清风楼伺机而动,并培植了大批自己的亲信。而石墉则私见圣上,言游历多年得到了可以令圣上长生不老之秘法,并将楼兰秘宝之事和盘推出,只是隐去了女子告知石墉医典之事。

    长生不老、楼兰秘宝皆是当今圣上所图之事,故而屏退所有人,将当年覆灭楼兰时得到的藏宝图交予石墉,大喜之余忘了石墉已是阉人,竟赐了石墉一位自己享用过的宫人。石墉愤恨无比,将此宫人扔给了街上的乞丐,没承想宫人竟然因此有了身孕。石墉心内不平,街上的乞丐皆可留下后代,而他石墉世代从医,竟然绝后。愤怼之余,便造了其偷汉假象,将其卖入烟花柳巷。这之后,后娶得二夫人也因此举有了身孕,石墉便计划着在去楼兰寻宝前处理二夫人和二小姐。

    安平郡郡守忽然暴毙,同样是出自生死阁手笔,圣上听从内侍之建,责令早已改头换面为陈瑾的石塘前往安平郡就职,陈瑾得以在安平郡为将来之事谋划。

    石墉已然骗得藏宝图,却对生死阁和那神秘女人谎称未得,是以三方各怀鬼胎,在离楼兰最近的安平郡秘密部署。这期间,石墉仍不忘神秘女人所交代的,需要九十九味紫河车作为药引,故而使用销魂针控住秦楼楚馆的妇人,诱她们寻到石塘,与亲弟夜夜行苟且之事,使之“梦中”怀胎。然后算计日子,在这些妇人即将临盆时设法待至石府后园取出胞衣,妇人直接杀死投井。

    季姨娘是圣上赏给石墉的一位宫人,她到石府的目的就是暗中盯着石墉,只是证据还没有集齐,就被交换来京的石塘给杀了。皆因为季姨娘发现石塘并非石墉,还有搜集到了他们秘密所通的信件,再就是石塘被鬼七威胁。

    鬼七发现了石塘和石墉之事,便以此相迫,要石塘付五百两黄金,两人正在书房争辩,石塘一怒之下杀了鬼七,这一幕恰巧被前来探查真相的季姨娘撞见,石塘一不做二不休,又反手杀了季姨娘,两人的尸首就被埋在后园的花圃中。出了这样的事,石塘也无法再留下观女儿嫁礼,匆匆回到安平郡,至于季姨娘临死前藏起来的密信他并不知情。

    六年前那轰动一时的官银被劫案,同样也是石家兄弟而为。石塘得知内情,将押银的官兵行踪透露给生死阁,生死阁于半路伏击,这才得逞。

    时至六月前,安平郡部署完毕,这才向当今圣上道出可寻得楼兰秘宝藏宝之处和破解其机关算数之法。圣上命石墉前往安平郡采风,实则按机行动,兄弟俩这才在安平郡正式相见。随后之事,便是造成石府上下被杀的假象,石塘利用职务之便将石墉藏在生死阁早就部署好的秘道之中。

    谁能想到,这一切皆被明远侯和花家兄妹俩看穿,石塘担心石墉假死暴露,便未通知那神秘女人,唤来一些生死阁低级的杀手,欲将杜君远置于死地。由此得知,眼前这兄妹竟是百花山庄两位堂主。神秘女人传来口信,将百叶枯下在了花千如的吃食中,意在将二人调离安平郡,凑够紫河车药引。同时悄悄将百花山庄留在安平郡的这些暗桩意欲全部困住毒杀,只待杜君远一进城,诛杀殆尽后,第二日便前往楼兰旧址寻秘宝。

    千如三师兄妹猜测,大抵是这兄弟俩未走,就会被生死阁之人全部屠尽吧。怎么可能带着这两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前往,可这石墉仍然做着自己可以恢复男儿身的美梦。那神秘女人究竟是谁,这群人夺取这楼兰秘宝究竟为了什么,已经随着那群杀手的失踪不得而知了。

    临行去往上京的前一夜,千如才想起杜君远臂膀上的伤。

    屋内烛火憧憧,杜君远坐在榻上,有位老者在为其包扎伤口,千如端着托盘挑帘进来,杜君远抬眉瞧见千如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医者出去。

    千如自顾自地为杜君远包扎起来,并将那医者的药换成了自己带来的药,一边包扎,一边细语道:“君远哥,你可知道那日我被迫请入宫前,长公主在侯府前庭对我说了什么吗?”

    ……

    千如没等到杜君远的回应,便自己往下说道:“长公主让我万万不要入宫,万万不可面圣。我虽不知所谓,但长公主对我绝无恶意,所以……这次京城之行,我便不去了。”

    杜君远眉目慢慢舒展,难道……她是在向自己解释为何不去上京?既然母亲如此说,她此番不去上京也好,趁此机会,自己也好弄明白她的病,和……她的身世。若自己想要同她结百年之好,她的苦楚,她所背负的,必然也要他一起承担才是。何况,那所谓的醉情殇,令她只有两年的寿命不是?

    千如偷偷瞧瞧他的反应,知道他已然听进去了她的话,继续慢条斯理道:“此次石墉犯下如此大案,不知海冬姐姐和其夫婿是否受此影响?”

    杜君远咳了一声,感觉千如冰凉的手指弄得他心痒,便缓缓地放下阔袖,淡然道:“小如且宽心,有我在,断不会让他们二人丢掉性命。”

    也就是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是吧?

    算了,两位“父亲”犯下如此大案,能保命已是极限吧?千如抿抿唇,坐在了离杜君远不远的地方,问出了自己对此案的疑问:“君远哥,你说生死阁夺那楼兰秘宝究竟是何用意?难不成是为了像江湖其他门派一样,有了启动资金,能够开商铺镖局,置办田庄?”

    杜君远瞥了她一眼,启动资金是何意?是说楼兰秘宝中的宝藏么?声线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柔意:“花庄主没有和你提过,这生死阁的情况么?”

    千如起身跳至杜君远的面前,一手抚着杜君远的额头,一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杜君远不解地看着千如,千如纳闷道:“没发烧啊,君远哥你傻啦,当初生死阁,还是我向你提及的呢?!”

    杜君远拨开千如的手,没好气道:“那你当时如何给我说的?”

    “那生死阁没有田庄、没有商铺、没有镖局,做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拿钱办事,从来不讲江湖规矩的……”

    杜君远伸出那未受伤的手点一点千如的额头,耐心解释道:“那不就是了,这样一个血腥邪恶的江湖组织,已做惯此勾当,你难道还指望他捞一笔后金盆洗手么?”

    千如点点头,有道理。

    “残杀朝廷官员,祸害江湖帮派,而且养着如此众多的死士、杀手,他的背后定有靠山。说不准是朝中哪位伯爷、侯爷在暗中操控,亦或者是哪位皇子、王爷为夺取九五之尊做准备。”

    千如听着杜君远这涓涓流水般娓娓道来的解释,忽而严肃道:“明远侯,你如今竟然将如此诽谤、猜测之言讲与我听,你就不怕我花千如告发于你?”

    杜君远扑哧就乐了,站起身拢一拢身上的长衫,为千如和自己斟上杯茶递于千如,诱声道:“昔日千如曾言,我杜某人的命是你的,怎么今日就不想要了?”

    千如望着那双深潭中星星点点的眸光,竟然有一些痴了。

    撤开身,杜君远执杯浅酌一口,继续解释说:“能够了解到楼兰秘宝此等秘辛,江湖上利用生死阁打压清风楼,这背后之人定然不简单。定然还同外邦勾结,想要里应外合,使我礼朝内里亏空,腹背受敌,如若成功,我大礼朝生灵涂炭,灭顶之灾,做局之人当真其心可诛。”

    千如在杜君远撤开身才恍然惊醒,至于杜君远说了些什么,自己也是惶惶然胡乱点头,末了千如道:“真是可惜,让那些贼人跑了,不然活捉一个,也知是怎么回事了。”

    杜君远听闻此言柔声宽慰道:“你也无须自责,生死阁虽然不及你们百花山庄有威名,但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此番行动已牵涉楼兰秘宝,说不定生死阁已然是派上了顶尖高手,没有将他们拿住也是情理之中。”

    千如再一次对杜君远的话表示赞同,又道:“上京我虽不去了,可写晴写意两姐妹的事情还未解决,我把采薇和明薇给你了,协助君远哥查明真相,哦,也许,下元节我就返京了。”

    杜君远放下茶盏,向千如伸开手掌,蛊惑道:“人先不说,东西给我。”

    千如疑惑,一双眼扑闪扑闪:“什么?”

    杜君远桃花眼微眯,双眉一挑,轻道:“自然是慕渐初给你那样。”

    “啊?为什么?”

    虽然疑惑,但是千如仍然听话摸索袖袋,将那鸳鸯埙放在杜君远掌心。

    杜君远一本正经地诓骗:“你此番又不去上京,这安平郡所做之事不过是竭力恢复往日太平。慕渐初若同你有写情写意二人之外的话,我寄信于你代为转达。”

    笑话,那慕渐初这样的江湖纨绔能有什么要同千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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