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冲冠一怒为蓝颜
忽而,冷风扑面吹过,数十个蒙面的黑衣人不知从什么方向迎面攻来,其中一个黑衣人剑身逼近千如,玄玥大喝:“堂主,当心!!!”
侧身避过两剑,大喝一声,左手一挥,对着右边的一个黑衣人就是一掌,一股凌厉的劲风呼啸而出。
长剑尖端离自己仅仅只有两寸远,千如原本迷蒙的双眼猛地睁大,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头躲过,长剑擦着千如的耳边掠过,削去了千如的一缕鬓角。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千如酒醒大半,脚下仍有些软,可混沌的大脑却清醒了不少。杏眼瞪大,见方才那行剑之人没有回攻,不由得心中生疑。
这是什么情况?
千如回首,眼见杜君远艰难地持扇躲避着攻击,玉骨扇在手中翻飞,化为匕首般袭向众黑衣人。突袭杀手众多,杜君远本就武功不精,他们人又多,渐渐的寡不敌众,袍袖已被划破,袖口殷红,看来已经受伤了。
再看玄玥和明薇两人却作壁上观,没有与杀手缠斗。
千如明白过来,这群蒙面黑衣人的目标是杜君远而不是她,玄玥和明薇未得自己命令不会擅自动手。
千如使劲晃晃头,勉强站稳脚跟,呼啦一声抽出腰间缠着的软剑。展开双臂,足尖轻点几下地面飞向杜君远的切近,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剑身便如蛇般逼向其中一个黑衣人,千如提气大喝道:“玄玥!明薇!傻愣着干什么?!上!”
“是!”
玄玥和明薇同时抽剑,旋身上前加入打斗。
那黑衣人见状,上前一步,手中长剑一式“倒插花”,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她侧身一闪,身形一闪,避过了对方的攻击,一剑快如闪电,径直刺向黑衣人的左胸。由于她出剑极快,这一剑又快又狠,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机会,但见一道血光闪过,这名黑衣人已经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死了过去,鲜血淋漓。
“小如,你退后!危险!快,听话!”
杜君远见千如歪歪斜斜,一边躲避着杀手们的袭击,一面焦急地大喝道。
他知道以千如的剑法杀死这区区几个杀手一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的,他担心她一个不小心,便会失手。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千如扔下一句,脚下半步未停,带着几分醉意,剑花舞得更加繁复。她的剑又快又准,只是一抖,就有两个黑衣人被她一剑刺穿了胸膛,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两个黑衣人狂怒,大喝道:“死丫头,哥儿几个先砍了你的脑袋!”
他们一连刺出了十九剑,每一剑都是杀招。
千如本来就喝了一点酒,两个黑衣人的话令她怒火中烧,出手是毫不留情,纤腰一拧,短剑再一次挥出,却是长虹贯日,两名黑衣杀手同时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来人似乎没有想到这三人会出手,招式慢下,渐渐地有些不敌,退了又退,眼见离着方才的酒楼越来越近了,不多久,二十来个黑衣人已倒下八九个。
杜君远更没有想到花千如成了个醉鬼战斗力还如此之强,传闻中那个功夫高深花千如竟将软剑藏在腰间,看这架势得花千亿真传的花千如果然不一般。
“你们是百花山庄的人?!”
其中一位蒙面的黑衣人见千如逼近,慌得双股直打颤,黑色面罩未遮住的双眼满是恐惧,问出的话都是颤颤巍巍的。
世人皆知,百花山庄虽不理俗世不染是非,但百花山庄江湖势力庞大,九位堂主武功深不可测,不是一般门派可以比拟的。今夜他们明明是得到了消息:明远侯身边没有近卫,这才下此杀手。可是方才一战,见这三人的武功招式一看便知出自百花山庄,又是怎么一回事?
百花山庄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又为什么会协助这明远侯?
“想知道么?阴曹地府问判官去吧!”
千如阴狠一笑,扔下一句后一步一寸逼向其中一位黑衣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软剑已划破一个黑衣人的喉咙,那黑衣人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看样子已死将过去。
不远处也传来几声哀嚎,玄玥和明薇也解决了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恐惧到了极点,咬咬牙,持剑向千如逼近。
千如不屑一笑,软剑向上轻挑,黑衣人的剑已脱手。千如旋身,持着黑衣人脱手的剑,从黑衣人后背猛地一剑刺入,黑衣人汹涌的鲜血染红了千如的衣服,竟把杜君远看呆了。
晃神间一个黑衣人从一侧逼近杜君远,杜君远忙开扇躲闪,精致的扇面被刺破,黑衣人的长剑划破了杜君远的胳膊。千如见状顿时大急,抽出身后黑衣人后背的长剑,嗖的一声向逼近杜君远的黑衣人掷去,精准地扎入黑衣人的身体,黑衣人在杜君远身前倒下,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杜君远没说出一个字来,片刻便头一歪,死了。
千如一把拉住杜君远,急声喝道:“美男子,你难道不要命了吗?”
“”
“你若不想要,今后你的命是我的!!!”
言讫,也不等杜君远作何反应便抱住他的腰身,软剑缠住飞身而来一个黑衣人的脖颈用力收紧,黑衣人倒地,鲜血自黑衣人颈间流出,此人眼睛瞪得老大,久不阖住。
被千如抱住的杜君远惊呆了,边关酒的烈味夹着血腥味涌来,可自己却仍觉得温香软玉入怀。这怀中的女人,哦不,是环抱着自己的女人温柔魅惑,可这个女人惦记着的是除了自己之外的不知道几个男子!疯了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就这么一刻,他竟然认定眼前这个泼女就是他的命中注定。
千如放开杜君远,黑衣人只剩下两人。
这两人瑟瑟缩缩地盯着向自己慢慢逼近的三人,面色如土,壮着胆子颤声道:“今,今我兄弟们只取明远侯的命,并不想得罪百花山庄,望姑娘不要拦住我二人,日后我们江湖也好相见。”
千如又逼近一步,阴恻恻道:“你们以为今日遇到了我花千如,日后江湖还会再见?”
“你你是花千如?!”
“就是你姑奶奶我!”
这怎么可能,百花山庄怎么会让一个黄毛丫头做堂主?”
“我能不能做堂主,方才还没有领教够么?”
千如的声音魅惑至极,却显得有些阴冷,令人闻之胆寒。
“你你莫要再上前了!”
其中一个男子绝望地嚎叫,唇齿相交,整个人抖若筛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可以!”
千如停止脚步,诱哄地问道:“告诉我,你们是谁派来的,说了我就放了你。”
“我们我们”
千如又缓慢地向前几步,纤细的手指抹去软剑上的血,笑得更加恶劣。
“我们是清风楼派来刺杀侯爷的,我们”话刚刚说完,玄月和明薇已经在花千如的授意下一人一剑,将二人送走。
花千忆曾经告诉她,千万不要和自己的对手谈条件,也永远不要给自己的对手留一丝喘息的时间,也许犹豫的那一瞬,便会使得自己落于万劫不复之地。
玄玥和明薇忙着查看黑衣人的死活,大战后的千如像是泄气,脚下开始虚浮,脑袋迷迷糊糊,神情瞧不真,一晃三摇地盯着满地狼藉。
杜君远直直地盯着千如,一瞬不转。
千如看着满地的狼藉,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几具尸首,道:“美男子,你过来。”
玄玥和明忐忑地抬头看着自家主子,可那明远侯竟然听话地走近千如,夜里看不清杜君远的表情,只是声音没什么起伏,淡淡道:“小如?”
千如指着地上躺下的一片死尸,缓缓地开口,天真地问道:“美男子我问你,这地上怎么躺着这么多人?他们都跟我一样喝醉了么?”
“”
明薇无奈地拉住千如,玄玥更是忍不住大声道:“堂主,这里就你一个醉鬼!这些人都死了!听见没,半数以上都是你杀的啊!你都忘了么?”
“我杀的?玄玥你可莫要开玩笑了,我,我丁小如杀只鸡都搞不定,杀人?怎么可能??”
这一壶边关酒,直接将千如送回了上一世,重新变成了连鸡都不敢杀的丁小如。
千如扬手去拍玄玥,迷蒙的双眼扫过,手就这么僵在半空。掌心黏稠鲜红,分明就是血,千如瞪大了双眼,都是她她杀的?!
一、二、三、四二十八人,一半以上,她竟然杀了这么多人吗?腹部脖颈后背咽喉
她为何要杀了他们?哦对,是他们动手在先。可是就因为他们动手在先她就要这么残忍地杀了他们吗?她忽然想起花千亿曾经说过,一丝犹豫,死无葬身之地。
不对不对,刚才这些人分明不是要杀她,他们要杀
他们要杀杜君远
难道说自己竟然因为贪恋一个美男子的皮相,竟然杀了这么多人?为了一个玉面郎君,她杀了十几个人?为什么这一世,她会这么肤浅?
夜晚的寒气袭来,千如一个趔趄,杜君远好不容易才松开了千如的手臂,看到明薇搀抱着她,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几分惭愧,几分懊恼,几分懊恼自己的无能。多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千如在明薇的臂弯里昏了过去,玄玥见状只说了一句:“侯爷,得罪了!”
说罢,一把抓住了杜君远,运气一沉丹田,三人纵身一跃,跳上了树枝,爬上了房顶,向着行辕的方向飞了出去。
“她这是怎么了?天亮了仍未醒转?”
杜君远看着花千术已为千如诊脉,面色凝重,忍不住开口询问。
“应该是喝醉了,宿醉未醒。”
花千术心里叹了口气,自两年前千如醉酒胡闹后,师父再也不曾让她喝过酒了。昨日也是忘了嘱咐一句玄玥,谁知这两人没看住竟让她喝成这样?!亏的是那些杀手都是些吃饱了的牛肚子,全是草包!倘若都是一等一的杀手,都不知道这个胡闹的丫头会怎么样。
千术根本不敢想,看了一眼杜君远,面色有些不愉。
面前这个男人昨日为何避过他去寻千如?而且他身边没有带一个近卫又是为何?是在试探他们么?还是说,他想要灌醉小妹得到什么消息?
花千术替千如掖掖被角,细心地放下幔帐。
几人出了厢房,就见陈瑾和一位主簿进了跨院,两人只能迎出屋门。
陈瑾探头向内一瞧,杜君远已不动声色站在陈瑾身前,陈瑾只好收回目光讪讪地问道:“如姑娘还未醒?”
“小妹昨夜略喝了些酒,薄醉未醒。”
花千术面上状似抱歉地说着,手下却引着陈瑾和杜君远往厢房外走。
陈瑾喃喃赞道:“如姑娘当真一身好武艺,这么多刺客,如姑娘竟然毫发无伤。”
想到昨夜的刺客,陈瑾又道:“这位壮士,此次前来是听说那刺客临死前,如姑娘曾问那刺客是何人指派,这才来叨扰的。”
花千术道:“昨夜除了小妹,明薇也在的。”指了指身后的明薇,淡淡道:“大人问她也是一样。”
明薇上前抱拳道:“陈大人。”
陈锦连连点头,问道:“本官冒昧请教娘子,昨夜那刺客毙命前曾说了些什么?”
明薇道:“那伙贼人曾说,他们是清风楼的人。”
“清风楼?侯爷曾言,这伙贼人有二十八人?”
“正是,二十八人,全部毙命。”
陈瑾向后示意,那主簿拿着本子记了记,陈瑾佯装无奈道:“可惜未曾有活口,不然也好知道是什么人,如姑娘怎么就都给杀了呢?”
花千术十分不悦,道:“陈大人也许不信,这些刺客若留着一人,那你面前这位侯爷还会遇袭,到时候看你这官位还能不能坐得稳当。”
无视于杜君远上挑的眉梢,花千术继续道:“此刻无人发回信号,无人回去复命,侯爷暂时有时间可以思考下一步计划。”
但见杜君远没有开口,可深锁着的眉头表示此刻也是十分不喜,那陈瑾扑通一声跪倒道:“下官惶恐,竟让侯爷在下官辖区遇此凶险。”
花千术看陈瑾唯唯诺诺之态,更加不悦,鼻腔冷哼一声。
杜君远并未令其起身,责备道:“昨夜遇袭之事暂且搁在一边,陈大人,本侯曾令你彻查你府上的衙役,你可曾着手去做?”
“下官下官琐事缠身,还未曾”陈瑾伏低身子,看不清表情。
“昨夜本侯独自一人去往酒楼,那刺客却闻听消息等在春雁湖边,可见此事应是被有心人泄露,府中定有内应,大人却未将本侯之言放在心上,没有着手去查,琐事本案之大抵不上陈大人那些琐事吗?”
看了一眼仍跪伏着的陈瑾,叹了口气道:“你且去吧!我礼朝有言,下官无罪可不拜上官。今日本侯姑且不言你罪,你无须跪在此处,但望陈大人勿忘了本侯昨日所言,专心调查此案。”
陈瑾唯唯诺诺,最终带着主簿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