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谢迁乞骸骨!张璁自荐!官商牌号!
谢迁心里苦啊。
他也算是三朝遗老了。
如果真要计较,四朝遗老也能勉强担任一下。
虽然年轻的时候能力强。
但现在毕竟已经是六七十了。
看上去身体还行,但也算是半截身子入土。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面。
他只想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他有什么错?
可刚才陛下说的那些话。
那是一个正常的大明皇帝能说的吗?
又要忤逆祖宗之法开海禁。
又要一口气提商税。
甚至还想让那些商贾直接将生意充公。
谢迁已经不敢想了。
一旦自己这么做,恐怕就算自己死了,以后也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所以思前想后。
得!
装晕算了!
反正这件事情,他是不想去参合了。
“别装了!”
不过朱厚照淡漠的声音,却是直接传入耳边。
谢迁也是微微一颤,慢慢睁开了眼皮。
“陛下,我”
“行了。”
朱厚照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既然谢公身体不好,那就回去休息吧。”
谢迁的脸上闪过一抹惭愧的神色。
不过还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跪地叩首道:“老臣告退,谨愿陛下圣体永康。”
按照官场的条例。
皇帝想让谁辞官了,就给一个暗示,然后再让这个人主动辞官。
也算是留个体面。
而朱厚照直接让谢迁回去休息,自然是明显地不能再明显的暗示了。
谢迁离开之后。
现在内阁只剩下三个人了。
“这两件事都还没有做,就吓跑了一个。”
朱厚照轻哼一声,看向剩下的三人:“你们三个呢?”
“这内阁首辅的位置,你们谁愿意顶上来?”
现在这个时候顶上去。
就意味着,将会成为他这次改革计划的第一块盾牌。
杨廷和,杨一清二人的脸色,有些为难。
毕竟朱厚照提出来的两件事情。
对他们来说。
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
“陛下,张璁乃是内阁次辅,既然谢老走了,那么也理应由他来了。”
杨廷和推荐道。
他和杨一清并不是没能力。
实在是不敢啊!
没看见谢迁都冒死装病乞骸骨了吗?
现在皇帝陛下要做的那些事情,一旦导致天下哗变,那他们也必然被连着一起,不知道要被天下文人如何编排呢!
张璁自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赫然拱手,正义言辞地说道:“陛下,臣愿自荐!”
朱厚照的目光看向了眼前张璁。
如今的张璁,不过只有二十余岁。
年轻代表着锋芒毕露。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
张璁想要爬到现在的位置,还需要十几年时间。
不过现在被自己看重,一路提拔上来。
虽说没有了原来历史上的那些沉淀,但所做之事,也算是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而且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也是非常符合朱厚照的胃口。
“很好!”
“那么从此以后,你便是我正德一朝新的内阁首辅!”
看着一脸坚决的张璁。
朱厚照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他当然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颠覆整个大明官场。
也正是因为这样。
自己必须要一个敢打敢拼,又和自己一条心的首辅来替自己做事。
“刚才朕说到哪了?”
张璁道:“陛下,是官私合营。”
“不错。”
朱厚照继续道:“朕要的官私合营,并非是什么抢夺商贾的钱财,而是为他们谋一条路。”
“只要是愿意合营的,便能够拥有官身,虽然没有权力,却可以见官不拜。”
不管是明朝还是去其他朝代。
士农工商。
商人的地位始终是最低的。
甚至在明初的时候,商人和鸡仔没什么区别。
只要是官家饿了,就随便杀一只吃。
而朱厚照给出的这个条件。
看似空手套白狼。
可却刚好掐中了那些商贾们最关心的一点。
张璁微微皱眉:“陛下,如果同意合营便发放官身,那么这合营的资格也一定要定高才行。”
“否则随便一个商贾,岂不是都能够成为无权的官了?”
朱厚照微微点头。
看向张璁的眼光也是越来越满意。
瞧瞧,这才是合格的首辅嘛。
自己稍微点一下,就能够打蛇棍上。
“上交一百万两白银,可为官商。”
朱厚照继续道:“成为官商之后,麾下的任何资产都需充入国库,只享有朝廷俸禄,从此之后为朝廷经商。”
“张卿,你下去之后,再分一分这些官商的品阶,充入国库的资产越多,品阶越高,俸禄自然越高,以后有所贡献的,也可以酌情升阶。”
“是!”
张璁点头称是,心中也是快速地盘算着。
他以前也在户部工作过,对这种事情自然也是轻车熟路了。
一旁的谷大用也没有闲着。
立刻便是将秉笔太监记下来的对话批红。
“主子。”
谷大用恭敬地将字条放到朱厚照面前。
朱厚照扫了一眼。
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是示意交给张璁。
张璁从秉笔太监的手中接过批红字条,手心也是有些出汗。
这上面的东西,可都是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东西。
虽然他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是面对这种大场面,难免还是有些紧张的。
“行了。”
朱厚照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朕乏了,这第三件事情就不说了,你们先下去将这两件事情办好。”
“是。”
张璁点了点头。
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这两件事情,就足够让他艰难一阵子了。
三人离去之后。
朱厚照看着逐渐冷清的豹房,也是眼睛微微一眯。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如果让他去崇祯一朝,他有自信扶大厦将倾。
但是在这正德一朝慢慢改革。
真的没那么容易。
因为自己要对抗的,可不仅仅只是老旧的那些政策,还有无数的既得利益阶级,以及自古以来的传统。
不过
难?
才有意思嘛!
朱厚照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