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丞相易主
等到众人散尽后,南河以及易家兄弟,才退出议政殿,朝北方二里远的阴山殿走去。
至于高药的尸体,自然会有护卫处理。
阴山殿内,一应物品俱全,仍保留着几年前匈奴战役的样子。
南河站在殿中央,仰望墙上挂着的羊皮纸地图,感慨嘘嘘。
当年北击匈奴的战役,景帝坐镇此地,运筹帷幄的指挥易田的大兵团作战。而南河,则一直陪伴左右,下发景帝执行的每一道政令。
“遥想父皇当年的英姿焕发,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南河呢喃的感叹道。
“陛下啊!如今匈奴已然退守阴山外的漠北之地,万里长城也即将合拢竣工,你却撒手归天,叫老臣甚是思念啊!”
易田细腻的抚摸着,景帝当年处理政事的桌案,脸颊上留下两行烛泪。
“陛下,请安息。有我跟兄长辅佐长公子,定然不会让奸人祸乱景国,定然会坚定不移的执行景国统一大业,绝不让宵小之徒行那复辟之事。”
经过白天的一番变故,以易川的聪明才智,心下愤怒不已,他万万想不到,一向老成持国的丞相,居然会为了一己私利,做那忤逆之事。
南河三人一番简易的洗漱用餐之后,阴山殿外漆黑如墨,只有夏虫在不知疲倦的鸣叫。
殿内青铜灯上的火焰,不断的跳跃。
“这没电灯,真是不习惯。”南河望着灯火,愣愣的想着。
“大将军、郎中令,高药已死,南亥不学无术,不足为惧。只是丞相篡改遗诏之事,该如何处置?”南河作为穿越者,即使知道历史的清晰走向,对于眼下的局势,依然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只好求助于易家兄弟二人。
对于历史局势一知半解的人,可能会无知的认为,只要杀了高药、吕思、南亥三人,便可改变历史。后来者只需继承景帝的遗志,就能稳定的发展景国统一大业。
其实不然,此三人虽是导致景国轰然倒塌,直至覆灭的罪魁祸首,却不是根本原因。
只要景国的根本问题得不到解决,换了南河做皇帝,也只是拖延景国灭亡的时间,并不能使景国强大。
“众皇子之中,长公子是唯一能当选景国继承人的皇子,其他皇子资质平庸,难当大任。至于南亥,哼!烂泥扶不上墙。”易田眼中精光闪烁,随后疑惑道,“只不过,篡改陛下遗诏,依老臣之见,他断然不敢做出此事。”
等在一旁的易川,接过易田的话语,补充道:“陛下的诏书,我亲自勘验,除了密封的鱼胶被臭气的鲍鱼胶所替代,其余程序皆无误。诏书行文、字迹皆为陛下所书,不似有假。我返回咸阳期间,印玺由高药代管,他若有不臣之心,的确可以擅自用印。”
南河从案桌上抽出一张羊皮纸,掸去上面的灰尘,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道:“二位且看,是否是陛下的字迹?”
“这!怎会如此!”易家兄弟哑然失色道。他们扶在案桌上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
“父皇的字迹,我可以仿写,吕思更胜一筹。”南河笃定的说道。
“岂有此理!吕思老匹夫!其心当诛!”易田心底的怒意不断攀腾,睚眦欲裂的吼道,恨不得将吕思生吞活剥,“老臣这就去百越殿,将他杀了。”
话音未落,易田拿起案桌上的长剑,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眼疾手快的易川连忙拦住他的去路,劝阻道:“兄长,切莫冲动,且听长公子把话说完。”
“哼!便让他多活些时辰。”易田愤愤不平的停住脚步,恼怒的将长剑重重的仍在桌案上。
在九原郡相处数年,南河从未见易田如此大怒,今日见他真情流露为了景国,不惜血溅三尺的愤怒,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大将军息怒。”南河上前将手搭在易田的肩膀,“依大将军之意,一旦坐实吕思的罪名,按叛国罪诛杀之?”
“当然!老臣当年眼瞎,才给陛下推荐了这样的白眼狼,恩将仇报!”易田杀气腾腾的说道。
“吕思一旦被处死,景国将天下大乱啊!”南河忧心忡忡的叹息道,“至少现在他不能死。”
“哎,三公九卿之中,除却我与兄长,其余大臣,皆是山东六国之士。假若我等为了谋夺太子之位,杀了景国重臣,只怕会人心涣散,离心离德,于景国稳定不利。”易川娓娓道来。
“郎中令所言甚是,只不过,吕思的丞相之位,他不能再继任了。”南河断然道。
“那便让吕思自行请辞,逐出咸阳。”易田恢复神色,冰冷的说道。
“依大将军所言,留着他的性命,让他待命咸阳,留待他用。”南河做了最后的决定,“丞相之位,便由大将军担任,其他职位,暂时不动。”
“老臣,领命!”易田当然不让的回礼道谢。
翌日。
经过一夜的谋划及休息,南河一扫连日来的疲惫,以新主人公的身份,神采奕奕的离开阴山殿。
他即将在两千多年前的景国,正式的以景国皇长子的身份粉墨登场,抢夺太子之位,改变历史进程。
议政殿,吕思等一众朝臣,等候多时。
此时的吕思,已然恢复往日肃穆的神情,不似昨日的狼狈。
而列坐两旁的大臣,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状态。
在这场权力中心角力胜负之前,他们秉持公心,不偏不倚任何一方。
“诸位,昨夜睡的可好?”
南河率领易家兄弟走进议政殿,便率先打破平静,友善的打招呼道。
“承蒙长公子关心,一切安好。”
众位朝臣回礼道。
“丞相,人已到齐,咱们会商国事吧。”南河坐在上首的位置,侧目对着吕思道。
“长公子,陛下遗诏,传位于少皇子南亥,你何必自讨没趣呢?”熟知景国律法的吕思,为了他的法家大业,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依然站在南河的对立面。
南河扫视一周,未见南亥的身影,轻笑道:“吕思,诏书是真是假,你知我知。咱今日会商的内容是,如若南亥继位,法家是如何灭亡的。”
“那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洗耳恭听。”吕思冷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