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皇长子南河
“头好痛!这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吗?”
秦风从床上坐起,双手不停的按压太阳穴,缓解脑袋的刺痛。
他上下打量着陌生的房间,只见房间内的青铜灯、青铜剑、铜爵等物品,都不是现代文明的物件,倒像是古代的青铜文明。
他赤脚在地上趔趄的走动,来到一面铜镜前。
透过铜镜,他看到一张俊郎陌生的脸,迷茫的眼神透一着一股熟悉的亮光。
这不是他原来的身体!
他伸出古铜色的大手,用力的掐住腰间的肉,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是做梦,原来我没死!”
铜镜里的青年,神色不停变换,许久之后,脸上才露出会心一笑。
秦风作为全炎黄最顶尖的科学院士,在回国的飞机上,遭遇不明导弹袭击,丧生空难,醒来后已是眼前的场景。
他的本体已然粉身碎骨,灵魂却穿越在两千多年前,重生在这个重度抑郁酗酒而死的青年身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叫南河,景国的皇长子,是秦风的新名字。
他直愣愣的望着青铜镜发呆,两世的记忆如泉涌般填充脑海,逐渐融合在一起。
十二年前,景帝横扫六合八荒,一统天下。收缴天下刀兵,铸十二铜人。同时征天下数百万民夫修灵渠,修驰道,筑长城。
五年前,儒生、方士纷纷议论景帝的暴政,导致民怨沸反。景帝闻之勃然大怒,遂将儒生、方士共两千余人活埋。
受儒家仁义思潮影响的南河,为此痛骂景帝为暴君,不应用如此严厉的刑罚处置百姓,这样势必会激起民愤,导致帝国根基不稳。
南河的谏言惹怒了景帝,景帝认为这是南河的妇人之仁。为了能将南河培养成杀伐果断的帝位继承人,景帝将南河发配到北方九原郡军营,磨练意志,抗击匈奴。
去年除夕,景帝一封诏书,任命皇长子南河为监军大臣,督导三十万边军将士。
以此表示景帝对皇长子南河的信任并未动摇。
深解帝心的大将军易田,将皇长子的军帐,改造成与大将军官署一般阔气的官署。
然而南河却因与景帝政见分歧,深居简出,终日惶恐不安,甚至对军政谋划,不闻不问,郁郁寡欢。
“皇长子,这个身份很牛啊!”
南河消化所有融合的记忆,心满意足的点头微笑。
“似乎,有什么不对!”南河蹙眉,努力回忆景国的历史。
景国十二年,景帝第五次南巡,病死沙丘。太监总管高药与丞相吕思合谋,伪造景帝遗诏,立景帝宠溺的败家子南亥为景二世皇帝,并赐死南河。
随后的一年内,南亥在高药的引导下,诛灭皇室所有皇子皇女,诛杀忠臣,重徭役,重赋税,导致民怨难泄,揭竿起义。最终景国灭亡,仅存十四年。
“吸!按照历史走向,我这个新身份,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被假诏书赐死。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行!我不能让历史重演,我不能让我所讨厌的人来统治这个国家!我不能让我厌恶的人主宰我的命运!我一定要破局!”
南河脸色惊疑不定,悲愤交加。
随即想到白天与易田的一番争吵,想起他离开监军官署时,苍老疲倦的背影,不由心中一痛。
熟悉景国历史的他,自然明白,易家兄弟,全力支持他继承帝位,却被抢夺皇位的南亥等人,抄家灭族,凄惨无比。既然老天给机会,让他回到一切悲剧都还没发生之前,那么他就要全力阻止,不让两千多年的遗憾再次发生。
“来人,备马!”想通其中关键的南河,掀开寝室的皮帘,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眼神露出一丝坚定,“随我去一趟大将军官署。”
“请公子稍候。”门外执勤的护卫,应声而去。
片刻后,护卫手中拿着烈火熊熊的火把,从黑暗中走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匹白色的骏马。
南河凭借原主身体本能的条件反射,翻身上马,内心忐忑的在马背上调整姿势。
“公子,如若身体抱恙,属下且去调遣战车。”护卫瞧出南河的异样,劝阻道。
“不用如此麻烦,你且在前面引路。”
南河找到熟悉的状态,稳稳的策马行走。
落在身后的护卫,急忙打马上前,赶在前头引路。
监军官署与大将军官署相去五里地,不算太远。只不过在这宽阔的塞外草原之地,地形不熟的人,更容易迷失其中。
初秋之夜的草原,有了些许凉意,仍冷却不了南河此刻火热的心。
能够护他周全的破局者,便在前面灯火摇曳的大将军幕府内。
“公子,大将军官署,到了。”
“今晚我与大将军会商军政,你自去休息。”南河屏退引路护卫,只身走入大将军幕府。
“大将军在何处?”
岗哨的边军,认得皇长子的身份,恭敬道:“大将军在议事厅,属下这就通报。”
南河摆摆手,径直走向议事厅。
他掀开皮帘,便看见易田孤独的背影。
“大将军,还在置我的气么?”
南河率先打破厅内的安静,上前与易田并肩而立,凝视墙上的北方三郡图。
“老臣不敢。”须发发白的易田,语气带着无尽的落寞。他招呼着南河落座,并倒上一爵热水。
近距离的观察这位两千多年前的景国名将,南河内心感慨唏嘘,一切都是天意,造化弄人。
若自己并未穿越而来,按照历史的轨迹,这位操守极正的景国重臣,便会在南河自刎后,血溅阳周大狱,易氏勋族便会大离散,落得悲惨下场。
“大将军,我优柔寡断,差点误了国事。”南河拱手朝易田致歉,“我决意,听从你的建言,南下探望父皇。”
闻言,易田脸上动容,眼中迸射出希冀之光。他莜的起身,两手按在桌案,不可置信道:“公子,此言当真?”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意志消沉、失去锋锐胆魄的皇长子,忽然开窍的听从他的建言,体恤国事。
“好!好!好!”
易田展颜大笑,心中畅快无比。
自从南河与景帝因政见不合,闹得父子数年未见。易田心中的郁闷与重压,更是无人可诉说。
“大将军,若父皇已经陷入昏迷,不能断事,抑或父皇已然薨死。那么,八千飞骑南下,只怕很难成事。”
既来之则安之。南河如是想着,便适应皇长子的尊贵身份,将最坏的猜测告知易田。
他豪赌一场,赌易田真如史书记载那般,毫无遗力的拥戴自己继承帝位。
“陛下啊!若如长公子所言,你当真驾鹤西去,这景国怕是再起乱象,老臣不敢设想啊!”
易田听闻南河的猜想,回忆少年时跟随景帝的雄心壮志,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