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嘿，沈则，下班了，你还不走吗？”安随州背着挎包从沈则办公室门口路过，忍不住进来看看他。
沈则从一堆信息数据中抬起头，抽空回他：“还在看资料，这段时间不忙，得赶紧跟上你们进度。”
安随州唏嘘道：“你是魔鬼吧！你才来多久啊，我在这干了好几年才全部记住熟悉的，就你这个速度也忒不是人了吧。”
沈则掀起眼皮觑他一眼。
安随州进门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悻悻道：“我差点忘了你是3s，记忆力远超旁人，嗐，你这徒弟都这么刻苦，我这当师傅的不能这么干闲着啊。”
安随州说完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刚好可以近距离全方位的观看沈则。
沈则纤长的冷白手指在虚拟光屏上来回穿梭，颇为赏心悦目，一下子就攫取了安随州全部的注意力。安随州心想这要是他的omega，他保准一把将人扯进怀里这样那样，温柔地抚摸他隽秀的手指，把玩他的一切。
可惜啊，他也只敢想想。
他要敢说出来沈则绝对会废了他，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你还不走？”沈则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由出声问，他不喜欢总被人盯着，像囿于囚笼的困兽一样。
“不急，反正我也没事。”安随州愈发随意，完全一副这是自己地盘的姿态，居然还悠哉悠哉地解开了挎包像模像样的翻出资料，若是沈则凑过去看就会发现那资料都已经批注好了，根本不用再看。
当然，沈则也不会凑过去。
安随州时不时抬眼偷瞄沈则，如此重复几次后沈则彻底受不了了，关了虚拟光屏，说：“下班吧。”
安随州假模假样的“啊”了一声，旋即才反应过来似的连连说好，“那你晚上有别的安排吗，没有的话咱俩去吃个饭呗？”
沈则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安随州紧接着道：“饭钱aa制，我可不会白请你，反正你总要吃饭嘛。”
沈则同意了，不得不说安随州将沈则心思掐的很准，随时能让两人保持在最接近又不会让人反感的安全距离上。
安随州给沈则拉开副驾驶门，服务周到妥帖堪称绝佳绅士，在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安随州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和你的alpha吵架了吗？怎么突然住员工宿舍了啊？”
说完眼神都不敢往沈则那边瞟，只敢偷偷抬头瞄后视镜，可惜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见，安随州泄气的往沈则那边看去，然后，他十分后悔问出了这个哪壶不提开哪壶的问题，因为沈则的脸色难看至极。
安随州迅速调转话题，“欸？你喜欢吃什么啊，最近东城那边新开了一家麻辣香锅店不错，旁边还有一条美食街，各类小吃应有尽有，你要不要尝尝？我跟你说不尝绝对后悔一辈子……”
“……”
沈则没说话。
“啊，还有还有，那边晚上夜滩可漂亮了，金色的沙砾在霓虹灯下闪闪发光，空轨就在上面，那儿的鸢还可以租，要不要去见识见识？”
“……”
安随州说什么都没用，搜肠刮肚翻箱倒箧地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这个你都没兴趣啊，听说最新机车翼快上市了，这个你总有兴趣吧，到时候让傅律资助我们事务所搞一辆？”
“……”
“这个你还不感兴趣啊，好吧，哦忘了和你说了，你知道傅律对象吴笙不？我给你讲讲他俩的罗曼蒂克史呗？”
“……行了，别说了，去东城吧。”沈则轻声道，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聊。
安随州终于识相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时日两人都很忙，慕妄离是真有事忙，沈则是强迫自己忙，这样就不会想起那些糟心事了。
慕妄离的办公室对于锳来说早已轻车驾熟，慕妄离研制的机车材料包括机车锻造大部分都由他配合完成，两人是多年的老搭档了。
科研室的人对此早就习惯了。
所以对这段时间于锳来的很勤，大家也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
“慕驷九怎么找到你的啊？当年那事结束你不是换了联系方式吗？再说都过了十来年了……”
慕妄离摘了眼镜，烦躁地扒了几把头发，说：“我怎么知道，三天两头不定时在我家门口蹲着，赶都赶不走。”
于锳一下也没办法了，颓然道：“那怎么办？”
慕妄离早就想好怎么做了，下定决心后说：“不管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先把他解决再说。”
把慕驷九解决了再去找阿则道歉。
于锳愁眉不展，还是没有头绪：“问题是怎么解决他呢？”
慕妄离抬起头，眼睛目视前方，目光像是聚焦了又好像只是在神游，于锳只听到一句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驷九早年还没那么混账，不然萧潇也看不上他，萧潇是慕妄离omega爸爸的名字。
据说他爸爸是被慕驷九从海上救回来的，当时萧潇失了忆，问他叫什么名字也只会答“萧……潇……萧……”这两个字，后来大家就喊他萧潇了，他自己似乎也挺喜欢，逢人叫他这个名字就朝人笑，人缘还怪好的。
再加上人长的好看，凭慕妄离的长相就能窥见一二，慕驷九头一次见他就挪不开眼珠子，他从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omega。借着萧潇没有亲人朋友在他身边可劲儿献殷勤，日久生情，萧潇逐渐软化在慕驷九的温柔乡里，彻底接受了他。
从认识开始，两人过了差不多近一年的快活日子，终于到了这一天，萧潇答应了慕驷九的求婚，原以为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哪想——
“无法进行终身标记！你的腺体是坏的！骗子！你他妈就是个骗子！一年的时间哪，你花了老子多少精力、多少钱啊！结果你他妈……你竟然是个破鞋！老子费尽心思结果就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慕驷九一脚将人踹下床，坐在床沿上捏着萧潇下巴，牙关咯咯作响，赤红着眼瞪他，那骇人的暴怒目光恨不得将萧潇生吞了。
萧潇看着性情大变的爱人，哀莫大于心死，怀着最后一丝希冀哽咽道：“原来……原来你只是看重这些的么，是吗？”
慕驷九被萧潇眼里的讥诮刺到，内心想法无所遁形，立刻愤怒的甩了他一巴掌，强词夺理：“明明是你骗我！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要是早说你腺体坏了老子根本不会娶你这么个破烂玩意儿，不知道被人玩成什么样了都！”
萧潇说不出话，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的腺体是破损的，他从来没有想过骗慕驷九……
“滚！老子看到你这副样子就来气！”慕驷九抬脚蹬开萧潇，夺门而去。
萧潇看着爱人无情的背影，跌坐在地哭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慕驷九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萧潇满目惊喜地起身去迎接他，“你回来啦！”
慕驷九拉着萧潇看了两眼，骤然一把将人薅到床上，不由分说压了下去，一点前戏没有直接进行着最粗鲁的动作。
萧潇的反抗挣扎全部化为徒劳，慕驷九对他没有任何怜惜之意。
从此后永无止境的家暴殴打，谩骂讽刺接踵而来，一点点压垮了这个悲惨的omega，这种惨况哪怕在萧潇怀孕时都没有得到好转，更是在慕妄离出生测试了等级后更为变本加厉。
这些往事慕妄离多是听慕驷九暴怒时骂的，也有些是听巷子里邻居说的，不过事实八九不离十。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慕驷九嗜赌。
沈则接到的下一个任务地点在地下城赌场，打电话过来的是个alpha，据这个alpha称有人赌博输了不给钱，反倒耍起了老赖那一套，这事不好直接动手，但alpha显然不是吃素的，凭他的背景把这个老赖送进监管局待几年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在监管局里发生了什么，这个老赖能不能活下来，那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沈则赶到时两边正吵得不可开交。
alpha看到沈则和安随州过来，直接丢下一句，“事情交给你们了，价格随便开，我只要他进局子，其他的随意。”
说完一挥手招呼着一群狐朋狗友大摇大摆走了，去下个场子玩。
安随州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有钱人家的少爷嘛，还是个alpha，基本都这副德行，芝麻大小的事儿都直接交给辩护律师，不过他倒是乐意的很，谁让这群公子哥儿的钱好赚呢。
想到这，安随州不由看了沈则一眼，沈则也是当了二十几年的少爷，倒是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样子，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omega。
沈则觑安随州一眼，意思是“看我干嘛，还不快办事”，安随州悻悻收回目光，走到慕驷九身边，端起那惯常的微笑，说：“这位先生，您好，据我的当事人称您一共输给他四次，共欠他二十五万美金，恐怕得劳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
慕驷九看着朝他走近的人，心里一阵害怕，他没见过这种阵仗，但他知道，像他们这种大城市里的人动不动就请律师，上诉什么的，一旦被他们领着走就全完了，他不要再进局子。
“滚！滚！我不听，走开！我是输了，我又没说不给钱，你们给我等着，我儿子有钱，他会给我还钱的，你们给我等着！”说完为了表示他的话确实具有威慑力，还朝安随州恶狠狠瞪了一眼。
安随州也不生气，果真就在一旁坐着等他打电话。
沈则侧过头问：“他要是按时还了钱这事就结了？”
安随州轻笑一声，满不在乎道：“哪有这么简单，刚才人少爷不说了嘛，要的是他进局子，就算是钱还了，也、得、进！”
理是这么个理，沈则明白，但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来的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