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镜子
江渡一言不发跟在那女人身后去到了魔界。
“我们到了。”她们来到了一座城门口，女人转头看了看沉默的江渡。
映入眼帘江渡的不是梦里的废墟，而是繁华的街道，路两侧的那些妖魔像普通人一样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女人看着江渡困惑的神色道：“其实大家都只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罢了，但是，你知道吗？天上的那群人自诩正义，想要讨伐我们的地盘，妄图让我们沦为他们的阶下囚。然而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一面镜子。”
“镜子？”
江渡刚想要问一些什么，几个半大的孩子眼尖的发现了她们。他们或是头上长着一对角，或是身后长着翅膀或者尾巴，神态却和寻常孩子无异。孩子们笑闹着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魔尊大人，您去哪儿啦？小鸦她发现了一块儿可漂亮的石头！本来她昨天想送给您的，但是却找不到您。”
女人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身形与孩子的目光持平，她伸手摸了摸一个长着黑色翅膀的女孩的脑袋：“真的吗小鸦？那我就先谢谢小鸦啦。但是我现在还有一点事，晚一点我再来找小鸦拿，好吗？”
叫小鸦的女孩笑着点了点头，孩子们也笑着闹着又到别处玩去了。
江渡不动声色的看着。
女人起身，回头对江渡说：“走吧。”
江渡点头跟上女人的脚步。
江渡耳边传来急促的电子音，江渡却在这冰冷的电子音中听出了一丝惊慌的意味。
【宿主不要上当，请不要跟着去！】
【宿主现在走还来得及，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并不是你的任务！】
【请宿主赶快撤离，否则系统将强制性执行惩罚！】
脑海中急促的电子音与耳畔街边热闹的吆喝声形成对比。
江渡心里没由来的烦躁，女人察觉到江度的情绪，她像是知道系统的存在一样，轻笑：“那东西让你不要跟我走，对吧？真是只招烦人的虫子。”
江渡脑海中的系统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女人抬手弹了个响指，系统的声音像机械失去了电源的供给一般，突然中断了。
江渡不可思议地盯着女人，女人没有继续说话，背着手自顾自的往前走着，江渡只能压下心中的不解快步跟上。
两个人走进了魔殿的主殿里，主殿的正上方悬浮着一面半人高的镜子。
女人带着江渡走到镜子不远处，她还想再往前走几步，江渡却停下脚步开口问：“你到底是谁？”
女人转过身来笑着开口：“忘了自我介绍了，本尊名叫姜蝉。神君想要知道的答案在这面镜子里全都有。”
“我凭什么相信你？”江渡冷声道。
姜蝉仍旧笑盈盈的道：“本尊已经自报家门了，而且我知道的东西远比神君知道的多的多。神君当真不好奇天上那群人为什么想抢这面镜子吗？”
江渡站着没动：“好奇归好奇，但是我不相信你。你是魔君，我是神君。咱们之间本就没有信任可言。”
闻言，姜蝉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一样，笑得直不起腰，末了她深吸一口气道：“江渡你可真会说笑话。”
姜蝉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江渡身后，一手缠绕上江渡的腰身，一手把玩着江渡的发丝，在江渡耳畔呵气如兰：“这个世界上如果你不信我，那我真找不出第二个你可以信的人了。”
江渡冷着脸，快速转身，一手扼住姜蝉的脖颈。姜蝉黝黑的眸子闪着光，看起来根本不带怕的样子：“你要杀了我？可惜你做不到的，江渡。对你而言，杀人应该很难吧？毕竟你出生在的那个年代，你的教育和你的经历，都告诉你，你杀不了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渡松开了手，姜蝉跌坐在铺着毯子的地板上，江渡的指节在衣袖里攥紧：“你到底知道什么？”
姜蝉像藤蔓一样又缠了上来：“江渡，我们本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杀不了我的。你太弱了，江渡。”
姜蝉抬手一挥，高处悬浮的镜子下一瞬到了江渡面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镜子，倒映着江渡的身影，江渡瞳孔微缩，嘴唇控制不住的轻颤，她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从前穿着校服的自己。
那个从前扎着高马尾，嘴角淤青，脸颊红肿的自己。
江渡怒不可遏地举起拳头，一拳头挥向镜子。镜子没有碎，像水面一样荡起几个涟漪，让江渡的拳头穿了过去。
耳畔是姜蝉忽近忽远飘渺的声音。
“江渡，让我猜猜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看到了从前那个软弱无能自己？呵呵，在这里活了几百年，你还是那么没有长进。你还是会想下意识的只想逃避是吗？”
江渡红了眼，面目狰狞：“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什么？”
姜蝉鬼魅般出现在江渡怀里，像恋人一样依偎着她，声音缱绻缠绵：“我没有什么目的，我是你这个世界上你最应该亲近的人，我就是你啊，江渡。”
江渡疯狂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姜蝉伸手箍住江渡的下巴，强硬的让江渡抬头正视着自己，另一只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那张江渡在现实生活中看了二十几年的雌雄莫辨的病态美人脸赫然映在江渡琥珀的眸子里，就连左侧面中那一颗椭圆的小痣也分毫不差的在那，两个人除了瞳孔的颜色不一样，几乎找不到不同的地方。
姜蝉勾着唇角欣赏着江渡此刻的表情，两个人没有说话静静对视，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姜蝉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寂静：“我就是你啊，江渡。你的软弱，自卑，不甘……形成了我，别再逃避了江渡。”
“但是我累了江渡，我也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我等你很久了，给我一个解脱吧。你放心，只要我不存在了，天魔大战就不会有了。你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带动大殿里低垂的帘幕，大殿中只留下了一地镜子碎裂的碎片。
城门口长翅膀的女孩抬头瞪圆了眼看着西下的太阳嘟囔：“魔尊大人是不是忘了呀？下次一定要和魔尊大人拉钩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