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章 襄国之战

    “我们围攻襄国已经好几个月了，都没能打得下来，现在石祗的援军才到，陛下就畏敌怯战，那以后还怎么调动得起将士们的士气呢？”清瘦劲健的道士法饶总觉得自己与佛图澄相比，欠缺的只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既然主公胸无定见，那自然是谋士展示自己才华的最佳时候，于是继续振振有词地说：“况且微臣夜观星象，发现太白金星进入了昂宿，这是诛杀胡王的大吉兆，陛下率军出征，必定百战百胜，希望不要错失良机！”

    尚书令徐机闻言，慎重地提醒道：“法道长，长平之战也曾出现过‘太白蚀昴’的奇异天象，太白属西，代表着秦国；而昂宿处于当时秦赵分野的地方，代表着赵国。所以，白起能够战胜赵括，可以说是天意。而现在，我们大魏的地理位置要比后赵更为靠东一些吧？”

    法饶信心满满地说：“徐尚书，昂是胡星，而‘太白乃天之将军也’，受命于天的军队首领，不是陛下，还能是谁呢？”

    有了法饶“太白蚀昴”的星象作为依凭，一贯崇尚进攻的石敏顿时热血上涌，当即挽起袖子大声宣布道：“朕决定出兵痛击胡虏，胆敢出言沮丧士气的，杀无赦！”

    弦月西垂，五更鼓响，可各营将士起床后，连战前准备工作都还没有做完，胡睦、孙威两军战败、茹嫣是龙女、恋仙背道、斗姆元君曾被拘桃山等风言风语便已经在士卒中间不胫而走了。

    早饭过后，石敏命茹琳、石璞、徐机、刘琦、王郁等臣属留守营垒，自己亲率主力出营攻打姚襄和石琨两路敌军。

    石敏率魏军主力出征后，茹琳让剩下的魏军承担起防守大营的重任，而将劈柴、打水、做饭等杂役统统交给了手下那一千名投降过来胡族士兵，自己则帮着军医们救治随胡睦、孙威逃回来的伤员们。

    降胡头目栗特康借着送水之机进入伤兵收容所，在亲眼见到了受伤的车骑将军胡睦之后，他觉得清晨流传的风言风语已经得到了证实。回到自己的营帐后，满脸络腮胡子的栗特康不禁来回踱步沉思起来：“如果不是上天想要惩罚石敏，曾经势不可挡的魏军，怎么可能两路大军全部惨败呢？反抗吧，真不是茹琳的对手；不反抗呢，为石敏陪葬，又实在是不甘心。”

    正冥思苦想的时候，帐内突然间多了一个丰腴华贵的冷艳女子，栗特康警惕拔剑，道：“你是谁？”

    冷艳女子傲慢地说：“我是来拯救你们的仙人。”

    栗特康剑指对方，绿色的眼珠中不乏疑惑地问：“仙人怎么会鬼鬼祟祟的？”

    “你活腻了是吧！”冷艳女子眼神凌厉地望着栗特康，右手中指、食指并拢，只是随意地挥动了几下，眼前的长剑竟然已经节节寸断了。

    栗特康不由战栗地跪下，满脸惊恐地道：“仙女饶命！仙女饶命！”

    冷艳女子鄙夷地说：“伸出手来，本仙送你一样好东西。”

    栗特康闻言，立刻恭敬地举手过顶。

    冷艳女子从袖中取出一包强效“睡圣散”，随意地扔到栗特康的手上，趾高气扬地说：“这是人世间最好的迷魂药，可以帮你轻松地解决掉茹琳那个母夜叉。是打算任人宰割，还是想要荣华富贵，你自己看着办。”

    话刚说完，冷艳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一筹莫展之际，就有仙女前来送药，真是天意啊，栗特康顿觉大喜过望。

    中午，在中军主帐吃过栗特康送来的踅面后，茹琳很快便感觉脑袋昏沉沉的，眼皮直打架。意识到可能被算计了，茹琳直接一头趴倒在了桌案上。

    栗特康见状，谨慎地指使着手下去取茹琳随身的佩刀，哪知茹琳突然暴起，“无前刀”一闪，一颗脑袋随即滚滚落地。

    茹琳以刀柱地，怒斥道：“栗特康，想造反吗？”

    栗特康大惊失色，正打算跪地求饶，却瞥见“无前刀”有轻微地颤动，茹琳似乎已经握不稳刀了，不由得意地说：“你们才是乱臣贼子，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说完，栗特康绕到茹琳身后，拔剑就刺……

    “太白蚀昴，当杀胡王”，可让石敏郁闷的是，接连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却连“胡王”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魏皇石敏的兵锋有多锐利，胡人早就已经领教过了，学乖了的他们，一路掳掠了数千中原遗民，平时是民工，让他们承担繁重的后勤工作；战时则是人肉盾牌，将他们摆在军队的最前面，用来阻挡魏军有如热刀切牛油般的恐怖冲锋。东南面姚襄的羌军是这样，东北面石琨的羯军也是这样。

    僵持得越久，对魏军便越是不利，可石敏即便身经百战，面对这种情况也同样无计可施。

    “炎黄子孙誓死不做亡国奴！”见同胞们不忍发动进攻，面黄肌瘦的中原遗民突然有人怒吼了这么一嗓子，接着手无寸铁的他们纷纷掉头向敌军冲去，虽然“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夺命箭雨，也没有人再肯退缩一步。

    鲜血哪能白流，石敏果断下令击鼓，大将军董闰在五千“狂澜”铁骑的簇拥下，率领着数万将士呐喊着如怒海狂澜一般向石琨阵营涌去。

    可魏军刚刚对石琨羯军发起进攻，尾随而来的姚襄羌军便擂响战鼓对石敏后军发起了攻击。石敏当机立断，将一万五千人马的预备部队交给卫将军王泰，命他把连弩兵组织起来，以长枪营为主力，先设法拖住姚襄羌军。

    久经血火淬炼的魏军将士虽然始终压着石琨羯军打，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击溃他们。石敏好几次想率领着剩下的三千名“青锋”禁卫冲入战场，可都被崔通苦苦劝住。果然，在三方正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北方也有了动静。

    燕国御难将军悦绾有勇有谋，曾在凡城之战中以一千兵力打退了后赵征东将军李农和征北大将军张举三万人马的进攻。面对战无不胜的石敏，悦绾更加不敢掉以轻心，还隔着数里远的时候，就命令骑兵稀疏地散开，拖着树枝飞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