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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留下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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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令府内,师爷听完那两人今日跟踪陶春香的成果后,便敲开了县令爷的房门。

    “竟还有这事?”

    范县令惊奇,只是一晚,他们就将陶春香查了个明明白白。

    眼下他们暂且无法对她下手,只能暗地关注她的行踪以便她日后翻案做准备。

    “那余秀才今日吃瘪,定然恨极了陶春香!”

    师爷谄媚道。

    “好!那就让咱们,静观其变!”

    最好是不用他们出手,就直接将这个小贱人给弄死!

    范县令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狠厉了起来,想到那天自己为官的尊严被她挑战,他只恨不能将其除之而后快!

    “县令爷,下边来报,秦秀才好像快死了。”

    门外传来声音,屋内的二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

    “本官知道了!”

    范县令挥了挥手,心里的一块石头算了落了半分。

    “县令英明神武,真是天眷您啊!”

    师爷适时开口,语气里满是恭维之词。

    范县令听了他的话,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

    “随本官一同去看看!”

    狱中,几只老鼠四处逃窜,一股恶臭袭来,范县令皱眉看着地上那分辨不清样貌的人道,“这是秦玉章?”

    怎的成了这副死样?

    狱卒点点头,递上丝巾。

    蒙住面,范县令的脸色才好转些许。

    “验过了吗?还有气没有?”

    他没好气问道,没眼中满是不耐烦。

    “已经验过了,才断气不久。”

    范县令扬了扬嘴角,朝着一旁的师爷递了个眼神。

    “你的奖赏。”

    师爷将银子丢在地上,看着狱卒兴冲冲的去捡,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这秦玉章,乃是畏罪自杀,可记清楚了?”

    他在牢房中大声说道,又丢出去了几枚银钱。

    狱卒一拥而上,拿起银钱连连点头。

    “小的们知道了!”

    “行了,赶紧给他丢出去,省的晦气!”

    范县令挥了挥袖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狱中。

    当晚,秦玉章就被人抬去了乱葬岗。

    翌日,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秦玉章畏罪自杀了!”

    “前几天还看到他,这人说没就没了!”

    “谁说不说呢!”

    得到消息的村民皆是在街边讨论着,一时间,各种猜测的都有。

    “你们说,会不会是县令爷谋杀?”

    “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旁边的人将出口的人的嘴赶紧捂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处,确定没人听到才开口警告道。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这些老百姓是斗不过那些当官的,真是可怜了春香父女了”

    李大娘在外听着这些流言蜚语,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加快了脚步,朝着杏花村走去。

    “春香,快开门!”

    她走的急,路上不小心竟崴了脚。

    只是当下也顾不得疼了,只想要快点告诉陶春香这个噩耗。

    “李大娘?你这是快进来!”

    陶春香打开门,见面前的人脸色难看,连忙将人扶到木椅上坐下。

    “什么事您这么着急?”

    她找来跌打酒,一寸一寸的给李大娘揉着脚,眉眼中满是担心。

    这段时间的相处,陶春香早就将她当成自己的娘亲来看待了。

    “那个秦玉章,今日我听说,已经死在牢中了。”

    哐当一声,陶春香手中的药酒撒落在地,激起一地灰尘。

    她怔怔开口,“大娘,你说什么?”

    秦玉章死了?唯一能证明范大伟在现场的人证也没了。

    “乡亲们说的,秦玉章畏罪自杀,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僵了。”

    李大娘拿出手帕擦了擦眼前人的手,空气中传来阵阵酒味,有些刺鼻。

    “他不会畏罪自杀,怕是范县令想毁尸灭迹,杀了他!”

    陶春香稳住心神,一字一句道。

    那范县令到底是个心黑的,竟如此草菅人命!

    “八成是这样,只是秦玉章已死,你爹那案”

    李大娘一脸担忧的看向她,欲言又止。

    “世上不会有不透风的墙。”

    陶春香沉思良久,决定当晚去牢狱看看。

    然而陆丰不放心她一人,便跟着一起来了。

    二人着装打扮了一番,看着站岗的狱卒,掏出了些许银两。

    “官爷,我们是来收脏东西的。”

    陶春香佝偻着背,粗了粗声音,谄媚道。

    “就在那里,快去快去!”

    狱卒指了不远处一篮子污秽物,一脸不耐烦道。

    “听说最近死了人,丢到哪里去了?”

    “你问这个干嘛?”

    狱卒眯起眼,打量起面前的人,没好气道。

    “还不是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去死人堆里找点混饭吃的东西。”

    说罢,陶春香拿出些许银钱放入了狱卒的手中,期待道。

    “啧,最近就有一个死了的,是个穷书生,你们去乱葬岗碰碰运气吧!”

    狱卒掂量了两下银钱,不在意道。

    陶春香垂下眼眸,表情沉了下来。

    二人心照不宣的端起秽物,来到了乱葬岗。

    “这么多人,娘子,你别害怕。”

    陆丰看了一眼里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庆幸自己陪媳妇来了。

    只是看了一眼,陶春香就受不了,转头吐了起来。

    “无妨,有你陪着,我可以的。”

    为了尽快找到秦玉章,二人围住口鼻,忍住死人堆中的令人作呕的臭味,努力翻找着。

    “这是他的衣服!”

    两人将秦玉章扒拉出来,陶春香看着他,面容复杂。

    仅仅两天的时间里,他就已经面目全非。

    若不是她认得这人身上的衣服,此刻他们在这月色下寻找,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他的面容已经被老鼠咬的快要辨认不出来了。”

    陶春香声音沉沉,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人命如草芥。

    “他不是畏罪自杀,是那个县令让老鼠咬死了他!”

    陆丰将人翻了个身,他身上的血迹排列倒是引起了陶春香的注意。

    “畏罪书”

    陶春香缓缓低下身子,将那些血字看了个清楚。

    半晌,她长长出了口气,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

    “好在他的良心并未全无。”

    她将那件被老鼠啃咬的衣裳扒下来,又折叠好放进篮子中。

    “相公,走吧。”

    这一趟,不算是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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