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更
黑色的房间, 莹绿的半透明营养舱，粉绿色的和服美人。
还有缓缓睁开眼睛的黑发仿生人。
随着仿生人的苏醒, 营养舱里惨绿惨绿的营养液从打开的出口排出，舱门打开。
男性仿生人同真人几乎没有差别的仿真皮肤上有着隐蔽的机械缝隙，天生佛相的脸和那双狐狸似的眼睛完美结合，似有笑观众生百态的菩萨之貌，也好比引诱众生的盛容妖狐。
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落在肩头，但仍然有一缕特别的长刘海，倔强的搭在额前。
“嗯嗯。”樱花清酒认真端详了一番仿生人面无表情, 却天然带笑的脸，满意的点点头：“我从master那里学的捏脸技术学得还不错嘛～小眼睛也好好还原了，但还是比原本的更加勾人呢。”
“如果能解决咒术回路的基本问题, 不用把身体换回去也可以吧？我捏的脸多好看～”
仿生人睁开了紫宝石制作的电子眼：“——、k——滋——”
许久未使用的发声系统，刚刚启动还有些许卡顿。
“w、雾、理呢？”
虽然有些细微电流感的穿插, 清润舒朗的声音也如同昨日, 同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樱花清酒挑眉：“哈？想见master？”
“哐哐——”金属的烟斗敲在特殊材质的玻璃上，美人啄了口烟, 吐出一个漂亮的粉色烟圈。和外表完全不符地爆了个粗口：
“你在想屁吃。”
樱花清酒从和服袖子里摸出一个刻着粉绿色相间的小樱花的黑色U盘, 递给从营养舱走出来的男人。
“给, 任务, 去做。”
“早点做完回来接客, 别浪费了这张好脸。”
一身不完全花魁衣装的长发男人装模作样的摸出一张小手绢, 像老鸨招客一样妖娆的甩了甩——虽然很想说这姿势白瞎了那真的可以去当花魁的端庄典雅的脸和身段。
但也不得不说，就算是这样的姿势动作, 樱花清酒做出来, 也是风情万种, 清韵而优雅, 如同舞蹈一般。
“知道了。”
仿生人——夏油杰习以为常的从旁边金属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对旁边这个目前负责维修自己现在身体的女装爱好者、斯托卡、神经病——雾理的手下，没有任何话想说。
不要试图和神经病交流.jpg
特别是脑子好使还常年保持重度发病状态的神经病。
这个道理，在夏油杰几次和樱花清酒交流无果，反而被对方骚操作震惊后，他终于知道了。
要说自己是怎么从一个人类变成机械身体的仿生人的，夏油杰也不太清楚。
他应该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他的记忆，只到他才刚刚创立一个新教，准备为自己改变非术师和术师关系的理想而奋斗那里。
因为11年前的一件任务，他渐渐发现了咒术界的违和，也渐渐无法忍受身边的同伴为了那些愚昧无知的非术师，而去付出生命的代价。
夏油杰原本有想过创造一个没有非术师的世界的。
不过当时还在他身边的百夜雾理及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给他介绍了一个曾经理想很相似的朋友——那个朋友已经尝试过了，得到了一个和理想完全不一样，却很不错的结局。
然后，百夜雾理带着他不管咒术界的任务，用半年时间，环游世界。和各种各样的普通人接触，一起经历了各种各样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也不错的事情。
最后，某一天，雾理和他定下一个「束缚」。
后面想来，应该是雾理察觉到高层的动作，提前为他准备的“保险”。因为那天过后，雾理就不见了。
他被高层暗算封印起来，送回黑衣组织的实验室。
也是因为这个起始，尊重“正论”的夏油杰对咒术会高层日渐不满，对那些人狂妄自大的举动越来越无法忍受。
他叛逃了。
虽然夏油杰并不觉得自己是叛逃，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和百夜雾理的约定。
离开咒术会的夏油杰建立了一个教会，后来还被百夜雾理笑过他意外很合适当个菩萨。
他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有咒术天赋的孩子，也聚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这些都是新的“家人”。
自己因为创立新教，且新教和咒术会高层理念不和——毕竟会伤害到那些老橘子的利益，被打成叛逃。自己成了诅咒师，那个教会也成了他们嘴里的“□□”。
当时的五条悟被支去海外，不知道国内的天翻地覆，几乎错过了全部。
不过他不知道也好，五条悟知道了会闹的。
想到这个，夏油杰好笑的勾勾嘴角。
然后呢？
记忆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也想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现在用的机械身体，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夏油杰总觉得自己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像缺少了什么。
不过通过雾理，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教会已经转入暗处，孩子们和同伴们也都安好。
只是，自己不能出现在咒术界相关人员面前，不可以被咒术界相关人员发现自己还活着。
不需要问为什么，夏油杰自己就明白这个条件。
像是被刻入机器中央信息处理器或者灵魂什么的……话说，现在的自己，真的还是“自己”吗？
他是有中央处理系统这种东西的吧？那自己灵魂是放在哪？现在自己真的还有人类的灵魂吗？
唔，这种问题好哲学……问雾理肯定又会被说“想太多”吧。
不过自己这种情况……真的是又不科学，也不玄幻，只能用哲学来解释一下了吧？把灵魂塞机器里，真亏雾理想得出来……
额，听雾理说，好像他灵感还是从夜蛾老师咒骸里学来的。
……那这是算咒术的一种吗？
真麻烦。
现在正是夜晚八点。
城市人流量正多的时候。
不过没关系。
在这个城市没关系。
已经走出昏暗地下研究所的夏油杰给自己绑好漂亮的半丸子头，扣上纯黑色面具——是樱花清酒做的高科技特殊装备，有隐藏身形的效果。
整理好身上的东西，将樱花清酒给的小U盘接入手心插口。借着仿生人极好的身体素质，夏油杰直接跳上了旁边对他来说不算太高的大楼，在屋顶上以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奔跑起来。
池袋的的第二大都市传说——无面鬼影，上线。
先完成池袋和附近的任务吧。
夏油杰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他还记得，自己和雾理，有三个「束缚」。
一个，是第一次捡到雾理的时候，雾理许下的承诺。
一个，是高专雾理被暗算前，感觉到夏油杰的不对劲，特地来找他定下的约定。
最后一个，是夏油杰主动找到当时还被囚/禁着的雾理，互相交换的条件。
因为记忆缺失的原因，最后一个「束缚」的内容夏油杰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当第一次睁眼，看见那个小自己许多的同窗好友，少见的摘下了白色眼罩，笑嘻嘻地看着营养舱里的自己的时候。
听到对方话语的夏油杰，身体先意识一步，说出了同意的回答。
当时百夜雾理说的是：“我这么辛苦给你弄了个这么好的身体，乖乖给我打工吧？”
夏油杰说：“好。”
仿佛对方说什么都会答应下来，他不会违背对方命令。
应该是束缚的内容吧？夏油杰暗自在心底盘算。
他唯一没有告诉好友的是——他在本来应该还在沉睡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雾理的声音。
百夜雾理在他的营养舱前，和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说话。
“为什么要留下他？”
“是私情。”
“这不应该。”
“我知道。”
“这……必须……代价……”
“我知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夏油杰又昏睡了过去。
自然也没有听清那个不知正体的东西的话。
是雾理为了留下他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虽然有这样问过雾理，不过那个孩子总是笑着忽略过去了。
不是好习惯呢，不过雾理也总是说是和自己学的——夏油杰表示很无辜。
风刮过耳边的感觉很舒服，夏油杰想。
能遇到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就更好了，看见前方在屋顶停车挥手的另一个都市传说，也停下来和对方打招呼的夏油杰想。
是赛尔提，这座城市的都市传说中的“无头骑士”。
是一种爱尔/兰那边过来的妖精，并不是咒灵。
本来骑的是马来着，不过为了融入现代生活让马幻化成机车了——顺带一提，夏油杰觉得那辆机车很好看。
虽然是妖精，却意外很怕外星人相关的灵异事物，一开始也很怕机械身体的夏油杰。后来还是因为两个人相性很好变成了好朋友w。
意外的是个很好欺负的少女性格，不过遇到自己所能帮助的事情会主动帮忙。夏油杰刚刚在这个城市自由行动的时候受到对方不少帮助，平时没事和少女呆在一起也很舒心。
后来就是两个都市传说互相帮助。
两个人站一起就是老好人x2。
赛尔提帮夏油杰收集情报，协助任务；夏油杰帮赛尔提满世界找头。
取字面意义，真的就是找“头”——无头骑士意外丢失的头。
带着黄色猫耳头盔，身穿黑色紧身机车服的赛尔提，从衣服里提摸出PDA（掌上电脑）打字——因为没有头，虽然有视觉听觉，但并不能说话。
不过也很容易感受到无头骑士少女的开心，毕竟是把情绪摆在体外黑雾上的女孩子，和夏油杰这边的一堆别扭怪不一样。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没有看见你？】
夏油杰：“最近在维修身体。”
赛尔提：【这样啊，机械身体果然很麻烦呢。杰现在在做任务吗？】
夏油杰点头：“嗯。”
赛尔提安慰式的拍拍青年肩膀，把手上的PDA给对方看：【真辛苦呢。最近池袋又发生了不少事哦。】
【忙完任务后要来我家坐坐吗？】
“有空的话，会去看看的。”某种程度上也很皮的夏油杰故意调笑道：“还是在新罗家吗？我会避开饭点去的。”
【才不用！（恼火）】
【说起来，你明明是机器人，为什么可以吃东西啊？！！（震惊）】
【我都不可以。（生气）】
没有头的无头骑士，不能说话，自然也不可以吃东西。
“这个啊……”提起这个，天生笑面的青年也不自觉勾起嘴角，机械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大概是……雾理想要我多试试各种各样的美食吧。”
发现了他之前被咒灵球搞坏了味觉，就补偿给他新身体一个不会被咒灵球影响的味觉吗？
有的时候，那个孩子在某些地方真的太过可爱了一点。
挥别许久不见的无头骑士少女，夏油杰继续前往最近的那个任务地点。
看见了被众人包围的持刀少女。
哦豁，好像不是咒灵闹事，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这样说，在这个城市，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并不是多么奇怪。
闹这么大，这么多人被影响，还没产生咒灵。
真是个神奇的城市呢，池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