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记忆
常笑一把扭住祁何归的胳膊,并指狠狠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冷静!”
祁何归瞪着他。
平时祁何归都是那种冷冷淡淡的性格,根本不会做出如此情绪外露的表情,但常笑好像根本没看见一样,冷冷道:“不管唐云有事没事,现在其他人都得走。”
“她有事没事你下去都是一个死,作为指挥我优先考虑伤亡最少的方案,而不是凭感情用事。现在我不管你和唐云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你的感情如何,我作为指挥命令你:撤退。”
祁何归定定地看了常笑一眼,垂下眼睫:“走吧。”
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力气,常笑能感觉到他仿佛漏气的气球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丧的气息。他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还是盯着祁何归离开。
在彻底离开底层房间的最后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扭头看过去,只见浓重的血色煞气中央,一个人影手持利剑,狠狠向着地面劈去——
在煞气爆发的刹那唐云感觉脑袋一嗡,随即整个人都陷入一片血色之中,煞气、杀气、血腥气充斥在她周围,她仿佛站在尸山血海之上,又仿佛是着血色世界的一部分。
一股杀意从心底蔓延开来,这是心底最浓重最纯粹的欲望,也是生而的本能,催使她杀戮。
杀啊,杀光一切……
杀戮才是你的职责……让血色染红正片天地……
欲望叫嚣着几乎要冲破理智,唐云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头痛欲裂,正当她几乎控住不住自己的时候,一股平和的气息冲淡了欲望,让她的理智回笼。
那虽然也是一股煞气,不过显然更契合自己。那种熟悉的感觉唐云知道,那是自己的记忆。
对了,我的记忆还在这里……我要拿回我的记忆。
唐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举起手中的剑,凭借着本能一剑狠狠劈入地面!
剑影飞舞,刷刷几下地面就被划得七零八落。坚硬的水泥地面在利剑面前宛如豆腐,唐云手腕用力,抽出利剑,又狠狠地劈砍过去。
最后一下唐云狠狠插下去,剑刃深深埋入地下,只露出一个剑柄。红芒乍起,明亮的带着不详血色的光芒灌入剑中,“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猎猎的风从洞中涌出,唐云毫不犹豫直接纵身跃入黑洞。
呼啸的风从身边划过,鼓起衣袖。突然之间唐云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了一层温水,温柔地包裹住她,修复着破损的经脉和身体。熟悉的、同源同脉的力量轻轻将她包裹,唐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骑在马上,随着战马前行而起起伏伏。
唐云:?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丢失的记忆,她虽然能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却无法控制,就好像在以第一人称视角看电影一样。毕竟记忆不可改变,不过她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看着接下来的走向。
此时她一身白色宽袍大袖,独自一人骑马行走在山林里,白马还驮着两箱子行李,想必是在赶路。
唐云就看着自己溜溜达达赶了三天路,终于看到一座城市。恢弘高大的城墙,朱红的大门,城墙上的守城士兵,排成长队的进城百姓,以及城门上方几个大字:洛阳城。
唐云排在队伍最末尾,逐渐往前移动着。她看了看别的百姓手中的身份证明,不禁思索起来自己有这种东西么?
很快轮到她自己,门口的小吏眼皮都不抬地问:“过所?”
唐云知道过所是什么东西,就是类似于路引的身份证明,不过……
“没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唐云:“……”果然没有啊!并且为什么没有还这么理直气壮?
小吏一听眼睛一瞪,刚想说话手心里就被塞了一个熟悉的硬物。他掂了掂分量,立刻改口:“快进去快进去!”
“唐云”施施然收手,被小吏扒拉进城门。
唐云:“……”嚯,贿赂。
果然钱是万能的。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进城了,很快找了一家客栈,出手就是要上房。唐云在为自己财力感慨的同时也开始猜测这是什么时候,自己当时是要干什么。
很快问题就得到了解决,因为她听到自己问店小二:“此为何年?”
店小二虽然感觉这人的问题智障,不过对于上房的金主他还是笑容满面道:“客官,现在是大业十一年九月十二。”
大业……唐云还在想这个熟悉的年号是什么时候,“自己”就挥挥手让小二下去了。店小二很有眼色地上了一壶茶后退下,“唐云”轻轻敲着桌面:“大业十一年……在位十余年,大兴土木,战火连绵。运河还未竣工,又征伐高句丽,三战三败,这隋朝,覆灭也罢。”
靠,竟然是隋朝!那个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隋炀帝时期啊!
先不说她竟然隋朝的时候就活着了,就说刚才自己那句话……信息量很大啊!什么叫“覆灭也罢”?难不成隋朝灭亡还有自己的事儿?
唐云突然有点方。
并且算算日子确实隋朝距离灭亡不远了,现在是大业十一年九月,公元615年,而隋朝灭亡时间是618年三月,短短两年半的时间里自己不会真的有掺和吧!
不过让唐云松了一口气的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内“自己”并没有什么动静,无非每天看看书喝喝茶,除了偶尔出门在街边下棋之外,天天宅在客栈里——哦,她已经把客栈这间上房包年了,客栈老板当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分分钟将她奉为座上宾。
这一年的动乱格外多,仿佛之前积压的怨气一下都爆发出来似的,各地起义、反叛、割据、称帝,烽烟四起,战火连绵。
唐云坐在洛阳城中,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天空被染上阴霾的颜色,但她恍若未觉,依然坐在窗边品茗读书。
丝丝缕缕的煞气从她身上溢出,覆盖了整个洛阳城,覆盖了整个风雨飘摇的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