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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中人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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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苗苗正哭得起劲儿,这突来的变故,让她不由得噎住,还打了个饿嗝儿。

    握住她脚的这只手,干净修长,白皙如玉,掌心干燥而温暖。

    藏青色的衣袖有着繁复的麒麟祥云图纹。

    白苗苗正冻得瑟瑟发抖,不由得在那火炉般的掌心蹭了蹭,才往回收自己的小脚丫。

    嗳,收不动。

    她盯着那只大手,有点儿懵。

    说实话,从前红袖说她的脚小,白苗苗还挺不在意的,现在居然还没人家半个巴掌大,这就……

    “小的知错了,都怪小的脚太小,大人请饶命!”白苗苗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

    王验:“……”看人下菜碟,这小东西也不是真蠢。

    可自家主子这行为着实怪异啊!

    积威深重的男子,即使随意蹲在那儿,也气场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王验又错开两步,默然盯着主子钟灵毓秀的背影,同时用肃杀的眼神拦住了好奇的人群。

    沈眠用大拇指摩挲着那玉白脚背上的一尾鲜活的红鲤,反复确认后,抬起了眸。

    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还是毛都长不齐的,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这就是他从五岁起整整等了十八年的命中人?!

    沈眠揽星聚月的眉心跳了跳,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将帕子丢在了那只无措的小脚上。

    他想起前朝就因为宦臣当道才覆了国,眉头皱得更紧。

    此人不能留。

    他宁愿孤寡一生,也要保天和千秋万代、盛世长安。

    “处理干净。”他薄唇翕动,传音入密。

    “是。”王验低首,敛去眼中惊诧。

    主子虽位高权重,却从不草菅人命。

    王验偷瞥了一眼那只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脚。

    除了白点儿、小点儿,肉乎乎的还挺可爱啊,怎么就……犯了主子大忌呢,哎!

    等主子翩然下桥,他伸手来拎倒霉的小东西,“走,小兄弟,送你回去。”

    小内侍还在哭哭啼啼,“嗝~大爷,小的鞋子……”

    王验想起家中幼弟,怜悯之心又起,“买,给你买鞋。”

    白苗苗顿时不哭了,乖乖任由人高马大的王验单手拎着。

    有了合脚的鞋子,她一手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又开始抹眼泪,“大爷,小的,小的饿得紧~”

    王验脚步一顿,小东西难道是大祸临头有所感应,想做个饱死鬼?

    也罢,他反正也是要吃饭。

    福来酒家,临窗座位,王验点了几个小菜并一坛杏花酒。

    “小兄弟,吃好喝好!”王验对着小东西举了举酒碗,一饮而尽。

    小内侍憨憨一笑,细声细语,“大爷,您一路走好。”

    王验:“……”哪里不对劲?

    王验:“!”老子怎么动不了了!!!

    白苗苗在对面大爷的金刚怒目中,慢条斯理地填饱了肚子,一抹嘴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酒家。

    王验盛怒之下气场着实骇人,店小二和寻常人愣是不敢靠近,是以他整整坐了一个时辰。

    能动后,他立即回了摄政王府,向主子负荆请罪。

    “跑了?”换了月白锦衣的沈眠放下已批阅好的奏章,左手轻轻转动右手拇指的玉扳指。

    王验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愈发跪得笔直,“属下马上去追!”

    “有点意思。”沈眠拿起下一份奏章,深邃的面庞眉眼未动,“不用管了。”

    “谢主上不杀之恩。”王验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自己去领罚。”沈眠摆手,淡淡地加了句,“不得声张。”

    “诺!”王验弓着身子告退。

    与此同时,永清王府,松涛院,沈阔正挥着鞭子在追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前一秒还窝在廊檐背风处稀薄日光下睡得正酣的白苗苗。

    “小兔崽子,你还敢躲!”沈阔气得脸红脖子粗,“年纪没多大,偷懒倒是第一名。今个爷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明儿你就是我的爷!”

    白苗苗扮作的春意边躲边哀嚎,“爷,爷,小的知错了!小的没偷懒,小的是去学厨艺了,真的,真的!”

    沈阔高高举起的鞭子就落不下去了,“学厨艺?学的什么?”

    “酸菜鱼!”白苗苗站稳后,立即绘声绘色地胡编乱造,“小的回来时经过一农家院,闻见从院里飘来的酸辣香味便走不动道了,腆着脸去讨了碗鱼汤喝,顺便问了做法。”

    “那你今晚就做来吃吃!”沈阔光听着就差点流口水,“做好了将功补过,做不好小心你的狗腿!”

    “那必须得做好!”春意杏仁大眼眯成了月牙儿,看着十分讨喜。

    沈阔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摇摇脑袋。

    一定是他太思念表妹了,居然在一个小内侍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怪哉!

    “以后不许这样子笑!”他恼羞成怒,“成何体统!”

    “好嘞,爷!”白苗苗从善如流。懂了,小内侍这样笑,辣眼睛、倒胃口,以后拿来对付敌人。

    酸菜鱼是白苗苗娘亲的不二家拿手菜,普通村妇自然不会,满盛京也找不出会的来。

    她打算拿这道菜来赚跑路费,咳咳,是第一桶金。

    “爷,酸菜不稀奇,咱仆院肯定就有。难得的是这鱼,得活鱼,还得是黑鱼。”白苗苗站在台阶上眉飞色舞。

    “这黑鱼呀,它非常特殊,生活在淤泥里,因为不见日光,肉质更加细嫩,骨头也非常少。又因为以小鱼小虾和田螺为食,肉质鲜美而没有土腥味。其汤,色白、浓郁,佐以酸菜,风味更加独特,且开胃。”

    这回不说沈阔了,少年老成的林东哈喇子也流了一地。“春意,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哪里有黑鱼,我去捉来!”

    “东哥,这黑鱼可狡猾,不好捉,得用特殊的饵料和特制的钓竿来钓。”白苗苗说着,十分为难地搓了搓食指和拇指。

    财大气粗的沈阔豪迈地从腰间荷包掏出了一锭银子,掷到了春意面前。“好小子,需要什么尽管去置办,不够再从爷要。”

    “够了,够了!”白苗苗捡起银子,咧开了嘴,“爷您就等着瞧好吧!”

    刚出虎口,白苗苗可不敢瞎跑,而且后院那连着活水的莲花池里,就有黑鱼。

    假装从角门出去后,她又从后墙翻了进来,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继续春困。南北方气候差异太大,她现在还有些水土不服。

    一个时辰后,金乌西斜,白苗苗打着哈欠,几步蹦到莲花池边,从荷包里捏出了一粒碎屑,随意扔进了水里。

    不多时,浅水处鱼头攒动,她瞅准了后,徒手捉了两条三四斤重的黑鱼,甩到了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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