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柳家柳红

    柳红出生在大西南，老家在云县县城近郊的农村，父母都是教师。她的名字是做数学老师的父亲柳国志取的，寓意一生红红火火。

    小时候的柳红挺喜欢自己的名字。觉得笔画简单写起来方便，叫起来还朗朗上口一度十分得意老爸给她取这个名字。不过她上小学特别是升上初中后曾经非常想要改掉自己的名字！柳红？绿配红？这也太俗太难听了吧！还不如班上叫梅或者花的同学的名字好听。特别是后来一部《还珠格格》火遍了大江南北，柳红的同学发现里面大杂院的丫头也是叫柳红后常拿这个打趣她，让她就更不乐意了。姓是不能改了不过可以改改名，柳红十分别出心裁的从红的英文翻译red中演化成rachel，瑞秋？英文名字，中文寓意丰收，很好。柳红于是决定就把自己的名字从柳红改名为柳瑞秋！面对女儿改名的要求父亲柳国志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一向对女儿十分宠爱的母亲唐丽明却坚决反对。最奇特的是唐丽明一票胜了柳国志和柳红的两票，柳红因此没改成名字，后来她一直叫着柳红！不过英文名，倒是一直沿用着rachel。

    柳红十分幸运的有一个幸福的家和一对相爱的父母。听说父亲柳国志和母亲唐丽明以前是师范学院的同学，两人在大学认识、相爱。

    那时候读大学是包分配的，毕业分配的时候唐丽明为了爱情放弃了回到自己家乡的机会。这直接导致了柳红外婆和母亲唐丽明母女关系的决裂。

    当时唐丽明是唐家的大女儿从小就聪明怜俐，长得又漂亮，是外婆的掌上明珠。柳红外婆一生没有儿子只生了两个闺女，所以更是攒着劲的培养两个女儿，大女儿成绩好顺利的考上了大学，唐家高兴得不得了。在那个时代大学生是少有的知识份子，更别说女大学生了！全家人就等着将来出一个大学生老师了，没想到临近毕业唐丽明告诉母亲自己爱上了同学，不回自己老家了要嫁到外市去！

    这怎么能不让唐家外婆生气，强势的唐外婆给了女儿两个选择：1忘记柳国志老老实实回老家找份工作再找个人处对象，她还是唐外婆的好女儿。2柳国志到唐外婆家来生活也可以在这边找工作，她从此既往不咎。

    可惜念过大学的唐丽明翅膀硬了，没有选择唐外婆提出的两个选项。和唐外婆来了个三十六计直接来了个走为上计，毕业就直接来到了柳国志的老家，并迅速的和柳国志结了婚。

    唐外婆听说后气得够呛，对外放话以后唐丽明不再是她的女儿，她要和大女儿唐丽明断决母女关系。（不过还好她还有一个女儿，只是小女儿就没有大女儿出色了，勉强上完初中就没有再升学了。不过在那个时候也算是文化人了，听说后来回到农村做了大队书记的儿媳妇后来还做了村里的妇女主任）。

    唐丽明一门心思的要嫁到柳家，柳国志当然是感动的，结婚以后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十分的好。两人分配到柳国志的老家，都做了县中的老师。柳国志教数学唐丽明教语文，两人也算是县中的一段佳话了。

    柳国志家庭情况并不好。柳家一共有两兄弟，老大柳国志老二柳新志。和唐家一样也是两个孩子，老大也都聪明好学有出息。不过和唐家不同的是柳家的奶奶更偏心小儿子柳新志。

    这个二叔在柳红的印象中一直都有点游手好闲又好高骛远。初中没上两年学就不上了，在家呆了一年后还是柳家两老逼着继续上了初三拿到了毕业证。后来在一次县白酒厂招工的时候，柳家花了挺大力气把人给弄进了白酒厂，从此成了吃国家粮食的工人。之后又找了个同厂的女员工结婚。

    村尾柳家两个儿子和媳妇都是非农业户口能月月拿国家工资，这让柳家二老在村里以及亲戚朋友面前脸上十分有光，一时得意非凡。

    在柳红四岁那年二叔柳新志给柳家添了一个小孙子，这更让两个老人心里乐开了花。柳老太更是在小儿媳生产后天天往白酒厂跑。

    当时白洒厂属于本地政府开办，有员工宿舍，但宿舍条件一般。像柳新志和媳妇这样的双职工能住一个十来平的大通间，其它厨房厕所什么的就一层楼的人共用。柳新志家里不宽敞，放了小儿子两口子的床衣柜等等一些生活用品就挤得满满当当，现在又添了一个小孙子，专门来照顾二儿媳妇的柳老太再来肯定是住不下的。

    还好，柳家本就住在县城边上，老大柳国志两口子结婚后因为考虑到家里负担重，并没有住在县中的宿舍。宿舍虽然是学校分的不要钱就可以住，可是水电费不低加上县城里吃喝什么都要靠买花费大，于是两口子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好在柳家离县中不是太远骑自行车40来分钟就到了。两口子也确实恩爱，一辆自行车一个骑一个坐，累了的时候还可以换着骑，生活虽然艰辛但两人心里却过得甜蜜。

    现在柳老太要每天进城照顾小儿媳妇，坐公共汽车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她家附近虽然有公共汽车但车子不进村只过大路。平时村里人要步行近20分钟到了大马路上才能坐上公共汽车。再说公共汽车车票单程两毛五来回要花大五毛，这样每天花着太心痛。要知道她平时去县城赶集都是靠步行的呢，这照顾小儿媳妇月子至少要两三个月，算下来简直是一笔巨款。

    于是柳老太想到了老大家的，反正两口子每天要骑自行车上班，不如就让老大送送她。

    要柳国志送自己妈去弟弟家当然没问题，问题是平时不是他一个人上班他的车上还驮着妻子，老妈坐了后坐妻子坐哪里？

    柳国志接到柳老太的通知后相当苦恼。柳家向来是她妈做主，她说的话就是定下的规矩，只好把这事告诉了妻子唐丽明。唐丽明也傻眼了，可是没办法这是婆婆的要求她难道还能和婆抢座位？再说路过村子的公共汽车不会直达白酒厂，还需要换一辆车才能到，婆婆一个老人家唐丽明也不好意思让她每天早晚去赶车，既然丈夫答应下来她也只好应下。

    于是婆婆柳老太进城照顾小儿媳妇月子的三个月里，唐丽明需要每天早起去赶公共汽车，下午放学又要匆匆忙忙的坐车回来。好在县中是大站，县城里几乎每趟车都会路过县中。

    就这么的，柳老太早出晚归的照顾了小儿媳妇三个月月子，柳国志接送了母亲三个月，而妻子唐丽明坐了三个月公共汽车。

    三个月后柳老太不再去小儿子家了。这并不是她不想再照顾烛儿媳妇，而是儿媳妇要上班了柳老太把小孙子接到自己家里业照顾了。

    柳家现今只有两个人有地，其它全是非农业城镇人口，柳老头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可以干完地里的活。以前柳老太白天就少下地，只在家照看着孙女柳红顺便做做饭就成。现今她把心思全放在了小孙子身上-----反正孙女大了，已经上幼儿园能自己照顾自己，吃饭的时候叫上桌就行了。

    唐丽明发现婆婆自从有了孙子就对自己的女儿十分的敷衍。她心有不满，不过她一个做儿媳的也不好说长辈什么，偶尔晚上上床休息时难免对自己丈夫埋怨几句，憨厚的柳国志只是劝她不要想多。唐丽明心里明白柳老太这是重男轻女呢。

    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唐丽明在娘家的时候没有被父母长辈歧视很大承诺上是因为她有个彪悍的妈。她妈唐外婆这辈子只生了两个女儿没有生儿子，这在农村就相当于唐外公这一脉没有了香火继承。平时唐家和邻居起口角的时候这事没少被人拿来说嘴。不过她妈性格火暴，只要是谁敢说她生不出儿子的事能提着刀把人追几里地去，于是渐渐的那些人也只敢背地里说嘴当着唐家人的面屁都不敢放。包括唐家爷爷奶奶和唐父平时都不敢提！何况后来唐外婆生的两个女儿都出落得漂亮可人，大女儿会读书后来还考上了大学，天是大家纷纷转换口风，夸唐外婆有福气，家里女儿漂亮能干不知道哪家有福气能娶回家！可惜唐丽明最终没有给唐外婆长脸，不顾她的反对嫁到了外地，搞得女儿都出生了她写回去的信仍然会被退回来。唐丽明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孝辜负了母亲的一番心血培养，但是想到相爱的丈夫和可爱的女儿，心里还是满足的，只能以后母亲想开了再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不过后面柳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柳家分家了。

    村尾柳家虽然有两个儿子并且都娶了媳妇，但是柳家一直以来都没有分家。农村人都有一家亲的观念，老人家更是喜欢人多认为热闹。所以一般家庭儿女长大成人，就算结婚后也多是能不分家就不分家。所有的钱财粮食上缴由家里的长辈统一管理分配。这样就难免产生一些矛盾：比如有些老人疼孙子或是疼幺儿幺女难免会厚此薄彼！以前大家都穷还好，不过是多一口吃食少一口吃食的问题。但是现在时代变了，包产到户不说还能进工厂，那赚到的钱谁不想留给自己？为什么要分给别人？因此，这几年柳家村的小辈们因为钱财问题要求分家的不少！不过村尾柳家这一次分家的想法不是两口子挣钱多工作又久的老大家提出来的，而是老二家提出来的！

    原来是老二媳妇张箐听说酒厂旁边的纺织大院有一套两居的房子要卖。这个纺织厂原来是本县的支柱产业，但是随着效益的落后，厂子倒闭了，员工纷纷下岗。这套两居的套房听说是一个干部分的房，那个干部不是本地人厂子没了房子留着也没用，于是准备卖了回老家。

    老二媳妇早就不满白酒厂宿舍的杂乱环境，每天又老是汽车进汽车出的喇叭声汽油味简直吵得人睡不着觉，听说到这个消息后就十分的心动。她还打听到不少人都打着那纺织大院里的房子的主意呢。也是，有点家底的谁想一直在厂子宿舍里挤，来个客人都转不开身摆不了桌。谁不想住有单独厨房厕所的房子？再说那个大院里还有配了门卫建了花园，家里来个客人也有面子。于是就跟丈夫柳新志提了，柳新志也觉得好。

    可是他们夫妻手里根本没什么钱，虽然他们家也算是双职工，但酒厂效益只能说一般般。他们住在城里花销大，朋友也多，有时候老婆还要接济下娘家，所以他俩的工资几乎是月月光。

    不过精明的柳新志知道父母手中有些活钱。他盘算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觉得应该可以拿下房子！但是拿家里的钱也不能就这样伸手，平时小钱没事买房子这样的大事情，大家都看着的。虽然他哥嫂两人平时不说什么但是谁都不是傻子！于是柳新志心生一计，找了个周末带着老婆回了柳家村，直接向父母哥嫂提出分家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