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帝令二十九
有白郎的猜测在前,萧宁总算想起了许久以前自己没抓住的念头,毫不犹豫肯定了白郎的猜测。
然后,两个人难得都沉默了。大概也不太理解,这个江四小姐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殷浔那边却是有些急了,没动两筷子,便耐不住性子将碗筷放下,“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什么啊。”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你继续就行,我不管这个。”
对于这些弯弯绕绕,明梨表现出了令人意外的不在意,因为还未同白郎几人通气,他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摆出这副样子,为的就是迷惑他。
毕竟,此人与太子近来走的太近,总不会不管太子。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信。
这种念头越深,殷浔反而越冷静,也顾不上自己起初的打算,眼中暗色弥漫,开始考虑将人强行留下关在府里的可能性。——武力靠不住,大抵只能靠下药。
其实他没想这么快做到这一步的。
他起初也只是想再见见她。
江相就是因为这个抓的。
他怕妻子还没回来,江相就找下一个借口将她打发去别的地方。思虑再三,便将江相抓了。——总归这人不会站在他这边,在不在朝中都无所谓,抓了嫌疑也落不到他头上。
像是殷褚那种人,只会怀疑上殷远。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做这个决定实在太心急,他也大概是被感情糊了脑子,到头来反而给自己找了麻烦。
糟。
太糟了。
明梨却像没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自顾自把饭吃了,眼神瞄啊瞄的。
最后,“你之前不是叫我来验收什么。”
图穷匕见了属于是。
殷浔这才想起什么,可现在,他不太敢把要害暴露,也怕她同别的人一般给他下刀子,只能故作虚弱的咳了几声,“是想请夫人来新建的王府看看,验收下成果。只是没想到,我的事情未处理好,倒让夫人看见了些不该看的。”
“不过,我自然是相信夫人的,不知道夫人信不信我,愿不愿意在王府住下?”
骗子。
殷浔警惕与放松给人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同上九天时一样,或许别人察觉不到,明梨却是能从细微的语气中听出他的真实情绪。
总之,绝对不是信任。
“我暂时不会在这里住,江府现在只有母亲在,我不放心。”总之,这人怕是有些威胁性。
明梨不傻,刚撞破了那两方的关系,她没理由留下。
殷浔没拦,只是递过去一杯馨香明澈的清茶。
他知道自己留不下她。若想强求,只能采取特殊手段。
于是明梨吃完饭没走几步路,脑袋开始发昏。
殷浔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这才避免了她落到地上。
他实在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所以,绝不能让明人暴露出一丝一毫。其他事情,都可以暂且往后放放,等事情办好了,他会慢慢跟她解释。
想着,他有些缱绻的伸手抚了抚额前的碎发,眼神愈发温柔起来。
明·万万没想到·梨:……
直到清醒,明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人会突然对她下手。不是叫她夫人吗?不是相信她吗?这怎么还关人呢?
“可能是怕小主人你会捅出去吧。”神石已经在内心哀嚎过许多回了,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位殿下竟如此爱作死,居然干脆把人关起来,将得罪的进度条拉满……
嘶,说好的喜欢说好的想贴呢!
你就是这么贴的!
相比之下,做事素来不计后果的明梨倒显得冷静的多,她的行动并没有受限,但浑身提不起力气,大概是吃了什么药。
她起身活动了下,最后还是放弃,咸鱼似的赖回了榻上,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生无可恋。
刚窜到将军府与萧宁通完气的殷浔也傻了眼。
“你是说,夫人一直在暗处保护我?”分明是好消息,偏生殷浔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连带着脸色都白了几分。
萧宁先前还在羡慕他有个这样的娇妻呢,现下看他这幅样子,有些迷惑,“殿下不知道?我头回被您激怒时,半夜带人去找您,还是江四小姐把我打服的呢。难道说这位恶名远播的江四小姐,还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类?”
白郎对萧宁的自我揭底有些无奈,不过见殷浔脸色这样难看,他也有了个荒谬的想法,试探着问,“那,殿下不知此事,又是如何处理的王妃?”
殷浔抿了下唇,仿佛变成了块木雕。
良久才答,“……我给夫人下了软筋散,关在王府了。”
萧宁:你是这个。/比大拇指。
白郎哭笑不得。
殷浔原本还想通知这二人一番,明梨虽有威胁性,他还是会将她留下。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借口与白郎舌辩,谁知道,结果是这二人看戏。
他面如死灰。
“不过殿下你想啊,这不是也挺刺激?一个高手现下可是在你手里任你摆布,你何不趁人之危,把想要的都得了?”萧宁甚至还能说几句风凉话,眼神暧昧的开个车。
然后被白郎一书拍上脑袋,“殿下可别听他胡说八道,若是他懂,也不至于二十八了还孤家寡人了。”
“要我看,您还是自己想想,要怎么与王妃解释此事吧。王妃对您感情深厚,曾日夜护您,想来只要您肯下功夫,打动她不会太过困难。”说起这个,白郎似乎深有体会。
这大概就是成过亲的与孤家寡人的差距。
只是,白郎早年丧妻,后才做了门客,要说经验从何而来,大概又是一段不甚美好的往事。
殷浔心情复杂的应,但很快,他的目光便由此事落到了大方向上。
说的是赈灾。
要去西面的全良与骏仓,此两处的粮食素来是堪堪自补,今年又害了旱灾,万顷良田颗粒无收,这才向中央求了援。
原本此事该由太子承接。
但,太子想办法推拒了。
约莫也是不放心江家,所以才放弃了这油水多又能提高民心的活计。从殷褚的方向来看,他办不到将孤立无援的妻子与生死不明的岳父丢下。
按理来说,少了殷褚的竞争,殷远争取此事应当会简单许多,谁知道,朝中某些上了他船的臣子急于求成,在各方推举之时,竟浑水摸鱼将他一同提了名。
帝王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放着殷远与其他人不要,把事情压到了他这个毫无根基与威慑的文王身上。
“那么,殿下以为当如何处理?”白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事怎么看都百利而无一害。
唯有帝王态度古怪,需得多加斟酌。
殷浔却摇头,“不必去。”
“与我四哥一样,我会找办法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