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北部打仗，衙役上门收粮
“不就给点米吗？你们林家少吃点发不了财也饿不死，还这么小气！”
老蔡头是个缺心眼的，说起话来还很泼皮。
林大娘嫌弃他碍事，原本只是不想搭理他，这会儿是真生气了。
“就算吃不完倒掉也不施舍给你，就你这样的，在脖子那儿挂个大饼也能饿死你！”
不只怼他，林大娘还拿禾杆扫他！
旁边有村民在看热闹，边看边笑。
老蔡头在一个老太婆面前丢了气度，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两三天功夫，林家几个劳动力紧赶慢赶，三亩多地的谷子全给收割了。
他们趁太阳大，赶紧铺在院子里晒干。
村里人眼红的紧，林家人关起门来晒谷子。
这一趟林家共收了六石米，相比于犀牛角村好些人确实好太多了，可林大娘还是蹙眉。
“这点米可不够咱们一家子的口粮，顶多过了夏天，秋冬那会又得饿肚子了。”
“你娘说的对，这趟过了还得等到明年开春才能种上谷子，眼下到年关还有几个月的日子要盘算。”
林老爹见老伴如此苦恼，也替她跟大伙分析。
大家都愁啊苦啊，但也比在大业村好多了。
前些时日，林家兄弟把福桃儿变出来的东西拿去卖，一家子存了100多两银子。
有了这笔钱他们就能到集市上买肉吃，一家人的生活也不至于太难过。
晌午，林千银去集市回来了，整个人懊恼得很。
“娘，不得了了，咱们的银两越来越不值钱，之前我出门一趟听到的全是肉百斤七百。”
林大娘迫切地问：“如今呢？”
“如今可不止，价格翻了一倍，我拿钱出去只换得这么点。”
林千银把一小块猪肉放在砧板上。
一家人看着这块猪肉，跟上次同等价格拿回来的那块肉相比，缩水了至少一半。
钱不值钱了，老百姓的命也不值钱。
“咱们得紧衣缩食才行，这么下去光凭这点银子真不够吃的。”
物价突然异常，林大娘心里有些慌。
近些时日，村里也是反常的紧。
林大娘出门时，看见上回跟他们一起从襄州流放到青州的那户李姓人家，偷偷地跑了。
说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赶紧避难。
李家收拾东西跑路，被人举报，衙役把他们一家抓起来押到鸠尾关押。
流放犯永世不能离开流放地，李家人犯了大忌。
有人问李家为啥要逃跑，李家人只说逃跑还有一线生机，不逃跑只能等死。
这件事林大娘又重新跟大家讲了一遍。
林老爹觉得蹊跷：“且不说李家人是因何逃跑的，村民反应也不同往日，也不知大家为何总关门闭户。”
刘春妮记起来了，“往日村里妇女都挑着衣服去河里洗的，这两日都没见人呢！”
林万银有个昔日进京赶考的同窗，近日亦被流放到隔壁的常旺村，那人透露了些坊间“秘闻”。
“听说近些时日北部有动乱，战事吃紧，估计是南粮北调，朝廷把青州的物资都挪到北部去了。”
难怪姓李的要先逃，妇女们不敢露面。
真打起仗来男人都得被抓去当壮丁，女人带孩子流离失所。
关门闭户那些估计是商量如何逃跑的吧！
“打就打了，那咱们也得去屯粮啊，总不能眼睁睁地等着粮食吃完了一家人饿死吧！”
林大娘愁的是一家子的生计问题。
“这样吧，万银再去城里打听消息，千银、白银这两日去隔壁的几个村买粮，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开始屯物资，一家人又开始省吃俭用。
重新过起吃糠咽菜的生活。
只有福桃儿每餐管够，还剩几十鸡蛋，林大娘每日给她蒸芙蓉蛋吃。
这孩子最喜欢吃的，就是鲜嫩滑爽的芙蓉蛋。
六个多月了，福桃儿为了减轻娘亲的负担，开始戒奶了。
四个哥哥也不眼红，妹妹还小，多吃点也是应该的。
刘春妮和几个孩子把地里的南瓜摘回来，搁柴房里头晾着。
南瓜耐储存，隔上个把月的问题也不大。
冬瓜做成冬瓜糖，可当甜点，还能给孩子们解解馋。
西瓜前些时日刚摘完，这段时间也不咋有了。
时令一过，地里的蔬果就都过趟，能储存的粮食少之又少。
两天后，林千银、林百银两兄弟拿了五两银子买粮，无功而返。
林大娘看着空空如也的箩筐，明知故问。
“换不到粮食了？”
林千银沮丧，“我哥讲的对，北部打仗，咱们的粮食都被征收了。”
他不忍心，又给家人插刀。
“听说下一步，县衙还要到各村征税，但凡有收成的都得捐出来。”
林大娘听闻，瑟瑟发抖。
“这不是要饿死老百姓吗？为了争这个破皇帝当，管不管百姓死活了？”
林老爹真怕老伴这个臭脾气，迟早因话闯祸。
“这话烂在自己肚子里，别到处宣扬，小心被人听了大作文章。”
去打听消息的林万银也回来了，他行色匆匆，脸色凝重。
一进门就吆喝，“快，把咱们家的粮食移到后山藏起来，县衙来征税了。”
众人如临大敌。
林大娘抱着福桃儿，指挥一家人开始掩盖“证据”，不能给人泄露家里有粮。
林家三兄弟每人扛着一大麻袋粮食，往后山撤。
刘春妮和黄秀芬负责挖坑，把整袋粮食填埋起来，不露痕迹。
整整二十多袋谷子，他们只藏起十多袋，余下的尚未来得及收拾妥当。
手持佩剑，浑身装束的衙役就寻上门来了。
他们面容冷峻，没有一丝笑容。
指着林家人宣布：“林家听着，近日朝廷战事吃紧，命令尔等将家中所有存粮上缴朝廷，充实军粮，不得有误！”
林大娘企图装蒜，“官差大人，我林家既不种田，何来粮食？”
领头衙役气急，拔出佩剑指着林大娘。
“林家种地大获丰收，犀牛角村无人不知，你还装蒜？”
看到佩剑，林家妇孺吓得抱团。
林千银轻轻地推开佩剑，好整以暇地笑了下。
“官差大人，你就行行好，看看别处有没有粮食？”
边说边往衙役手里塞银子。
衙役偏不，坏笑一声，当场推开了林千银的银子。
“老子不缺钱，缺的是粮食！没有粮食我就没法向朝廷交差，你敢坏了我的规矩，我杀了你！”
“来人啊！给我搜，所有能吃的一样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