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们家只能原地等死
走在前头的人全都停下来。
林千银上前打听。
才知道发生了怪异的事情。
回来就跟爹娘说。
林千银愤恨，“那些个缺心眼的流寇，把桥都砍断了，咱过不去那不只能回头？”
林大娘回道，“回什么头？咱们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不按规定时间到青州的话，是要被朝廷重罚的！”
林老爹吃力地挪了挪脚，竟觉得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这苏民安倒是有点医术的。
“你娘说的对，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福桃儿安静地躺在娘亲怀里。
见爹爹愁眉苦脸，情况很不乐观。
前面山坳海拔一千多米，山高路陡。
唯一通往对面山头的一座桥被流寇砍断。
他们的路被堵死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黄秀芬忧心忡忡。
更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衙役不敢与流寇作对，索性将众人丢下，独自跑了。
“流民们听着，我们尽职尽责，带你等走了一半的路程，余下那一半你们自己走，我们有公务在身，就没法保护你们了，五天后，你们自行到达青州，我们在那儿碰头！”
“这不是见桥断了，故意扔下我们不管吗？还说的那么好听，我们就算是流民，也该得到官府的保护！”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挑衅了衙役的执法权威。
衙役当场火爆。
扬起皮鞭，朝刚才出头说话的那个流民打过去。
鞭法快狠准！
男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啊啊惨叫。
“我看谁还敢生事，这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林家人不敢吭声。
虽然衙役收了他们的好处，但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衙役是不会救他们的。
见众人不敢吭声，衙役快马加鞭地跑了。
一骑绝尘啊！
说走就走。
留下几家人哀嚎声声。
前方过不去，回头又没路。
难道只能原地等死吗？
唉，这趟流放真是一波三折。
林家人耷拉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民安面色凝重，过来找林老爹商量。
“林老哥，我对这地儿比较熟悉，桥断了咱们是过不去，但是可以走水路，搭前往襄州的商船，再从襄州绕道去青州。”
为今之计，只能曲线到达。
林老爹和家人都没出过门。
就算他们将信将疑，也只能按照苏民安说的去试试。
“好，那咱们一起去码头！”
苏老妪却不肯和林家人一同出发。
“咱们家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倒好，把一大堆拖油瓶带上，当初我娘家遇到困难也没见你这么帮过。”
福桃儿睡眼惺忪，耳朵痒。
小手挠不着，急得眼泪哗啦啦地流。
苏民安被孩子的哭声吸引了过去。
这一路上的孩子，就属她红头满面，中气十足。
他也想抱抱孩子。
“林家大儿媳，能给福桃儿我抱抱吗？”
黄秀芬面囧，“这……”
低头瞅了眼自己闺女，居然在面对苏民安时，转哭为笑。
“你看这丫头多聪明，她肯定不讨厌我，还冲我笑呢！”
苏民安的魂被一个孩子勾了去。
见状，林大娘只好说道：“秀芬啊，你就给他抱抱呗。”
福桃儿撅着嘴，扬起笑脸。
被苏民安抱起。
他眼里满是宠溺。
“多好一孩子啊，难怪我家老婆子喜欢的紧，要是林老哥同意，我也想认作干孙女呢！”
林老爹瞥了一眼，瘸着腿站起来，抢着抱回福桃儿。
“不劳你费心了，啥干不干的，福桃儿不缺祖父祖母。”
孩子回到林家人中间。
被保护得跟铜墙铁壁似的。
苏家人想看也看不到。
苏民安很是失望。
苏、林两家一同前往码头，搭船去襄州。
李家人不和他们同路，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一家人口干舌燥。
趁前头行走的苏家人没注意，福桃儿又下了几个桃子。
这回桃子香软多汁。
既能解渴也能充饥。
苏家人越走越没力气，没吃没喝，个个都蔫坏了。
见林家人跟他们走一样的路，却没见他们有多累，反而气色都很好。
特别是福桃儿那小丫头。
一路上都没哭，怪好养了。
越过一处小山坡，就看见水天相接的地方。
“爹娘快看，码头！”
林四金指着远处的大船。
小家伙激动坏了。
林大娘开心地跟儿子千银、百银道，“天无绝人之路啊，咱们一家是有福气的。”
苏老妪傲娇地看了过来。
“还不是我家民安带你们过来的，要不是咱们苏家，你林家只能原地等死！”
“那是不是得给你们磕几个响头？”
林大娘反问。
苏老妪顿时语塞。
“我还没死，用不着你跪拜！”
话是这么说，林大娘却是个明事理的人。
她拿了两条鱼出来，当着苏老妪的面送给苏民安。
“感谢你们引路带我们找到码头，这两条鱼就当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使不得，大家都是一同前往的，甭……”
话没说完，苏老妪已经把鱼收下了。
苏民安的手晃在半空中，尴尬不已。
头一次看到大船，福桃儿可兴奋了。
小身板开始扭动。
嘴巴咿呀咿呀地叫。
“福桃儿诶，别急别急，阿奶有点晕船呢！”
看见几个哥哥冲前头去了，小丫头急不可耐，手脚并用一顿推踢。
码头上停了不少商船，船上都装满了货物。
船只虽多，但人更多。
码头站满了人。
这些人衣衫褴褛，穷困落魄。
都是逃荒去襄州的难民。
可一到船头问了价格后。
都绝望地回头。
“天杀的，居然要半贯钱一个人，我们一家四口就要两罐钱，还怎么坐船。”
“不坐船只能在这个破地儿等死！”
林家人听了也非常震惊。
一个人半贯，他们一家十一口人，不得五贯半吗？
天啊，他们舍不得身上那点钱。
林千银、林百银呆若木鸡。
“娘，咱们坐不了船怎么办？总不能游着过去吧？”
“要不咱们两兄弟给船家当苦力，求他们搭我们一家子过去？”
林千银觉着林百银这个提议可行，正要去问。
见船家挥起船桨，凶神恶煞，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个难民捅进了海里。
“死穷鬼，都说了不要苦力不要苦力，没钱搭个屁船！”
难民扑腾几下，没了水花。
岸上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连连退后几步。
林家两兄弟当场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