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西出阳关有情人

    一路紧赶慢赶，孟郡和闫慧慧二人才终于在晌午前赶到了集市。这会儿子买菜的妇人已经少了很多，毕竟晌午时分，儿童散学归来，家里需要有人照应，妇人们大都提前回去看顾家里人了。孟郡在摊位前认认真真摆着菜品，另一边的闫慧慧百无聊赖，正一脸思量的看着来往的路人。

    孟郡这边摆好一切，从旁边马车上拿下一个木凳坐下看着摊子。看了看依旧在发呆思量看路人的闫慧慧，这才又招呼闫慧慧去马车上坐着休息，若是来人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自然会叫她的。又叮嘱她，马车里有提前备好茶水糕饼，如果她饿了可以吃一些充充饥。

    呆呆的闫慧慧听了孟郡的话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是了，正晌午的日头是有些毒了。躬身钻进马车里，很快又撩起马车的车窗帘子，闫慧慧从马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依旧一脸认真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孟郡看了闫慧慧好大一会儿，很是不解，略有疑惑的问道：“慧慧，可是约了什么人？怎的一直张望着来往行人？”闫慧慧摇摇头，用手托着下巴，趴在马车窗上，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来往行人，一边回答孟郡的问题：“我一介女流，哪里就能约些无关散人？平时里我们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有应约的人。不过是想看看这来往行人的情况，分析一下这门生意该往哪里整改才会更好些。阿郡莫慌。”

    孟郡点点头，便自顾自的瞅着摊上各种菜品，静待佳客。好在没一会儿功夫，便有客人光顾。来人是个糙汉，一身大汗，边走边擦汗，路过闫记卤肉摊，匆匆而过，后又折返回来。站定在摊位前，打量着摊上菜品，遂问道：“敢问这位相公，这些卤菜，可有价否？”孟郡起身，拱拱手道：“自是有的，烦请上观。”边说，边拿出价目表。那大汉摇摇头，又挠挠头说道：“我们这种搬抬粗使卖劳力的穷人家，识得大字的人没有几个。有劳相公还是直言相告吧。”孟郡略有歉意的说道：“是在下思虑不周了。这边肉食，价位稍高，五文一两。牛肉难得，二十文一两。那边素食，价位更实惠，土豆，莲藕，豆腐等份量重些的，一文一两。白菜，豆芽，豆皮等份量轻些的，三文一两。”

    听完孟郡的介绍，那大汉很满意的笑着点点头，说道：“相公家价位很是公正。还有荤素两种价位，闻所未闻，那便各称一些，凑够一钱银子，好叫我们中午吃了下酒。相公家的卤菜味道闻起来很是勾人馋虫。”孟郡微笑着，还是拱手答谢。这才拿出油皮纸打包卤菜。

    卤菜刚包好，孟郡正欲递给大汉，闫慧慧却突然跳下马车，先一步拿下卤菜油纸包。孟郡回头看向闫慧慧虽是满眼不解，却也没言语一句，反正他知道，闫慧慧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闫慧慧也并未急于向他解释，反而看向那大汉，落落大方的开口道：“敢问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做的何等事宜？你们这些人又有几何？”那大汉虽不解闫慧慧意欲何为，也是老老实实答道：“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在码头上做些搬搬抬抬的活计，卖些子力气，混的一口糊口饭钱罢了。码头上我们那伙子卖力气的，约摸四五十人还是有的。不知小娘子打听这些作何事啊？”闫慧慧一听有这么些子人，两眼瞬间来了神采，急忙说道：“不作何为，不作何为。只是我们初来乍到，摊子也是新开张而已，想做些活动折价，不求其他，但求大哥品尝一二后，觉得味道尚可。能为我们这小小摊位，向身边兄弟伙计，多多美言几句。”那大汉憨厚一笑，爽快应下。闫慧慧又给大汉装了些卤菜，还额外放了两个卤蛋让大汉尝尝。大汉推脱了一二，见推脱不了，这才不好意思的收下，答应定会为闫记卤肉多多宣传。便告辞了。

    孟郡看着闫慧慧那狡黠的模样，虽不确定闫慧慧打的是何主意，但到底是相信闫慧慧的。也由着她自由发挥。

    有了第一单，很快摊位前就又来了些客人。每个客人，闫慧慧都会和来人攀谈一二，做些活动。集市上做饭的妇人少了，但是附近摊位的商贩中午大都不会回去的，像闫慧慧和孟郡二人这样，家里离得远的，大多都自己带些干粮，随便吃点充饥。一般都是带的炊饼，抗饿又方便，经济也实惠。但无味的炊饼，任谁吃多了也会觉得的寡淡，眼见着闫记卤肉的摊主很是热情，又很大方的赠送客人菜品，看着他们家的菜好像也不贵，还有很多种类可以选择，很多商贩就犯了馋虫。

    所以为了解馋，大家便络绎不绝的来到闫记卤肉摊位前排起了队。有人要荤菜，想来也是生意好，想犒劳一下自己吧。也有人选购素菜，大抵就是闻着味道不错，想尝尝而已。反正无论荤菜，素菜，均有售出，客人的选择多，闫慧慧和孟郡也忙活起来。

    渐渐的金乌开始西坠，摊位上也空无一物了。帮着孟郡装好最后一份卤菜，递给买卤菜的客人，礼貌的送走客人后。闫慧慧才开心的笑着，拍了拍手上的油皮纸碎屑，又直起腰伸了个懒，闫慧慧才回头去看孟郡。发现孟郡已经在着手收拾摊位，往马车上塞了。闫慧慧赶紧走上前，想去给孟郡搭把手一起收拾摊位。孟郡却拦下她，说她今日和客人沟通，又打包卤菜，估计累极了，让她赶紧回马车上休息。闫慧慧这才觉得口干舌燥，和人说了一天的价格和活动，确实乏了，就又钻进马车里老实待着，等孟郡忙活好回家了。

    孟郡那头自顾自的收拾好一切后，掀开车帘一看，发现闫慧慧已经斜依在马车里的桌凳上睡着了。把手伸进马车里，眼角泛着心疼的，抚了抚闫慧慧额角的碎发，又去车架上拿出早上赶路时自己披的斗篷给闫慧慧盖上。这时节正是春寒料峭，万不可再让她惹了风寒。

    安顿好闫慧慧，孟郡才上了马车，来到了车架上，慢悠悠的晃着缰绳，赶着马车不紧不慢的启程回家了。夕阳西下，阳关古道让，一人一马车的身影，被橘黄色的夕阳越拉越长。春日里的路边小野花也尽情的舒展了腰肢，娇艳的笑着送别小路马车上的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