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揭穿
照片刚保存好，再抬眼望去，那个女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有黄磊还偷偷趴在墙根望着。
我顺着他的角度望过去，只见那个女人去到了人群中，她哭哭嚷嚷瘫坐在路白面前，声音特别大，隔着玻璃也能听过一清二楚。
“还我家公道，还我家公道，都是你们这些黑心的商家，为了省钱钢管架松了也不找人修，我家男人不能不明不白死掉，还我男人的命来，还命来。”
她一边哭嚷一边去抓路白的衣服，只不过还没抓到就被保镖隔开，她又哭哭啼啼去抓保镖的衣服，保镖就这么站着纹丝不动。
路白在和那个女人周旋着。
原来我一直都没有猜错，这一切都和黄磊有关，只是我没想到黄磊能操纵这一场风波，是他一个人，还是联合了谁！
没过多久来了两辆警车，车里下来七八个警察，他们过去维持着秩序，那个大娘也停止了哭闹。
接着又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是伯伯，他领着一群人，那些人提着一个大皮箱浩浩荡荡朝人群中走去，伯伯和路白交接了几句，后路白和凌恒还有李叔都朝我这辆车走来。
伯伯也是商界的翘楚，我知道，这件事交给他绝对会处理好。
很快车门被打开，路白进了后座，凌恒去了副驾，李叔也上了车。
路白刚上车就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只听他轻声在我耳边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也回握道，“姑姑怎么样了，姑父呢？解决了吗？”
路白哑着声音道，“我妈没事，在家有舅妈陪着，我爸被限制在公安局等待调查结果，不过舅舅已经在帮忙了，很快就会出结果。”
“去哪现在？”凌恒在前面问道。
“先送小月回去，然后我再回去看着我妈。”
李叔启动了车子。
我这才想起了刚才关于黄磊的事，拿出手机道，“给你们看看这个。”
路白点开图片看了后又将手机递给凌恒，两人都惊呼一声。
“路白你赶紧叫人盯着黄磊。”路白道。
此时路白已经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伯伯的声音。
“舅舅，你派两个人偷偷盯着工地这个人，我马上发照片给你，他会时常出入外婆家，他的女朋友住那里，先不要打草惊蛇，看他会不会再和谁联系。”
路白挂电话后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他的眼睛被红血丝爬满。
“闭上眼睛睡会吧！”我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背。
“你说会是黄磊一个人做的吗？”路白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只觉得他城府很深，现在想来好像一点也不了解那个人。”我也不确定道。
车很快到了巷子口。
凌恒在下车前看着李叔道，“李叔，麻烦你送路白回去，然后就回家去吧，先去应付我妈，我就在这里和小月一起，到时候有事比较方便照应。”
李叔点头默认。
“那你们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路白说完后我就下了车。
李叔和路白开车离开了。
我和凌恒也走进了巷子。
刚打开院门就听到厨房里林夕和黄磊说话的声音。
黄磊居然在我们前面回来了，本想着快点回来蹲他，没想到他还是比我们快了一步。
我和凌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不去打草惊蛇。
进屋后凌恒就在餐桌旁坐下，我朝厨房走去，看见黄磊和林夕正在洗菜，黄磊拿着一颗大白菜一片一片剥放水槽里，林夕一片一片洗着，他们看起来像一对相处了很多年的夫妻。
如果黄磊是个坦坦荡荡的人多好，只是，林夕的命运终究不能平淡了过。
这是我第二次觉得老天不公，第一次是失去小月的父母后。
“我回来了。”我有些不忍的打断了她们的这份宁静。
“回来了，饿了没？去等我一会，今天我们吃烫菜。”林夕转头朝我走过来，伸手捋了捋我的鬓发道。
“嗯，好，我去外面等你。”
我没有看黄磊，直接转身去了客厅。
才坐下没多久，黄磊就先走了出来。
他看到凌恒后明显愣了两秒。
“和凌恒去哪儿玩了小月？”他拿过桌上的杯子倒水。
“就在附近走走。”
“听林夕说你去工地了，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我装作无意道。
“哦，刚才工地打电话让我去结账，但是我没有领我的份工资，因为我知道路白家现在的状况，虽不能帮多少，能帮一点算一点吧！”
听着他假惺惺的说法，我心里只觉得烦躁极了。
我和凌恒都没有拆穿他的时间线，他大概也在心里侥幸认为凌恒什么也不知道。
“黄磊过来端菜。”
“好”
林夕在厨房那边喊道，黄磊应声走进了厨房。
林夕做了很久没吃的烫菜，里面加了玉米、香肠、用红薯粉腌制的滑肉，还有我最爱吃的香菇，菜刚上桌就勾起了我的食欲，这两天的事情太多，东西也吃不下，然而这顿饭却吃得很饱很饱。
下午我和凌恒在院子里陪奶奶聊天，黄磊不知道去了哪里，林夕说有些困就去补眠了，期间路白有打来电话报道事情的进度，说是查清楚了一些眉目，但具体没说。
五点多的时候伯伯来把奶奶接走了，说是去他家住几天。
就这样，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凌恒两个人，热风抚过时院里的桂花香弥漫了整栋小楼，而我们却无心欣赏这份宁静。
我和凌恒并排坐着，我在等，等凌恒开口。
在我一直研究奶奶家那颗桂花树到底是什么品种时，他终于开口了。
“小月，你都想起什么了？”
他的嗓音平静而悠远。
“一切，想起了一切。”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惊愕，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我下面的话就无法再继续。”
凌恒思虑了片刻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开始我以为我就是林夕重生而来，然后魂穿到小月的身体里，一开始我拥有林夕的记忆也拥有小月的记忆，可后来慢慢的一切事情都发生了变故，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我不是林夕，也不是小月，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我有爱我的父母，也有两个爱我的哥哥，还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伴侣，我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然后就魂穿到了你们这个世界。”
果然凌恒已经被我的言论惊得说不出话。
半晌反应到，“那本来的林夕和小月呢？”
“她们死了，再我来之前！”
“死了？”凌恒有些不能接受的哑了声音。
“嗯，死了，林夕在27岁那年自杀身亡，小月在八岁那年意外身亡。”
“但是她们都心有不甘，魂魄迟迟不肯散去，林夕像是为了报仇，小月则是不想再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凌恒，很遗憾，她们本该早日解脱，但被我家那边请的道士干预了，导致现在的一切都是多余出现的，包括我遇到路白，也可以说现在的一切只是一个假象，被操控不住的假象。”
凌恒始终呆坐着，像一副被抽了骨的躯体，瘫软的勾着腰。
“而且，我要回去了，很快了。”我只能趁热打铁道。
凌恒唰一下站起来，激动道，“回去？回哪儿去？”
“回我本来的世界去，我的家人和爱人正在召唤我。本来昨天说想让你帮我查查关于平行世界的书，但是，现在我想通了，顺其自然吧，来时是何时，归时亦是何时，我认命。”
“凌恒，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是因林夕的执念而来，有可能我离去了林夕也会消失不见，就是说我和林夕也许是生命的共体，密不可分，但也只是猜测。”
我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真相，凌恒也从一开始的惊愕再到慢慢接受，这个过程并不好受。
他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却无能为力，我可以安抚他，但是我不想，因为将来的事或许让他更为痛苦，适应适应，也好！
就在这时院门的锁响了，当我还在疑惑时，院门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入眼的是慌慌张张的黄磊，他可能是太着急，并没有侧脸看我们，直接跑进了屋子，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和黄磊也赶紧朝屋里跑去。
刚踏进门槛就听到黄磊在林夕的房间说话。
“要去哪里？”
“我们另外找一个地方生活。”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
房间的门被锁上了，我们在门外听到他们的争执声，我使劲拍着门朝屋里喊，“黄磊你要干什么，开门！”
“站开点。”
凌恒说完就把我拉到了一边，并抬起脚往门上一脚一脚踹。
屋内林夕几乎没有再说话，只有黄磊在怒吼。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是不是因为凌恒，是不是……”
接着就是东西碰撞的声音和林夕的痛呼声。
“嘭”
凌恒终于踹开了房门，入眼的是狭小的屋子里乱糟糟的地面，还有被黄磊禁锢在怀里的林夕。
“林夕！”
“林夕！”
我和凌恒同时出声。
“别过了，不关你们的事，今天我一定要带走林夕，谁也不能拦我！”黄磊像只发了疯的野狗，正用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挟持在林夕的脖子上。
看清这样的景象时整个人都被吓得有些瘫软。
“你想要什么，放了她，我都给你。”凌恒压住情绪诱哄道。
“哈哈哈，我要什么？我要的东西都被你你和路白毁了，你算计了我，为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只要林夕，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让开，让我们走，否则就同归于尽。”
他又用力了几分，林夕的脖子上已经渗出了一圈血迹。
“别，不要，我们让你出去。”
凌恒拉着我慢慢往门外退，林夕被掐住脖子说不出一句话，只满眼泪痕看着我，她好像在说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我们一路退到院子，就在黄磊即将拖着林夕踏出门槛时，院子突然闯进来一大群人，统一的黑色服饰，然后走进来一老一小，是路白和他爸爸。
这一群人将黄磊的脚步逼停在原地。
“别过来~”他嘶声大喊。
他的手在抖，脚也在抖。
抖动的手又将林夕的喉咙割得深了些。
林夕的痛呼击打着我的心脏，我也跟着快要不能呼吸了。
“别，别过去，你们别过去……”
我跌跌撞撞过去拦住那些要进攻的保镖。
“月月，没事，没事，我会救林夕，一定会没事！”
路白过来半抱着我。
“路白，你别让他们过去，你们放黄磊走好吗，放他走，我不能没有林夕，不能没有……”
“好，好，我们放他走。”
“爸……”
路白看向他爸爸。
“退一边，放他走！”
姑父斩钉截铁的吩咐那些保镖。
所有人都退回到两边，让出了中间的一条路。
黄磊一步一步拖着林夕往院门口走，才走了几步，突然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声音有些远，估计还在巷子口。
黄磊停住了脚步不再向前一步。
“你们报警了？”
“哈哈哈哈，既然报警了我也活不成了，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不，不要，黄磊，你冷静点，我一定会让你出去，你不要动。”
凌恒撕心裂肺的喊黄磊，试图阻止他。
我不敢再出声，死死盯着林夕脖子上的刀，刀很锋利，是提前准备好了的，脖子上的一圈血扎伤了我的眼睛，我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小月，别难过，我也算解脱了。”
林夕呜呜咽咽的声音很小，但是我却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哈哈”
黄磊深冷的笑声打断了我想要说的话。
突然，一抹腥甜的液体飞溅到我脸上，我下意识闭上眼睛，等我想再睁开时已经被一只手给挡住，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响，还有凌恒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我用力推开捂住我眼睛的手，我想看清楚前面的局势，我想再看看林夕，我想……
我不知道我想干嘛，我的耳朵已经嗡鸣，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我想再用力推挡住我的路白，可我的手已经碰不到那双手，也碰不到任何事物。
这时，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将我视作唯一的人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