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本性
当我准备踏出脚步时，路白伸手将我拉住，我疑惑的看他。
他说:“你在这坐着，我去！”
“呵呵，你不会的。”我下意识出口。
“我学，学学就会了。”他坚定的道。
看着他倔强的模样，我只好妥协道:“那，我们都去吧，这样大家都不会那么累。”
他也点点头。
我们一起投入到林夕她们的工作中去，有时帮忙端饭，有时帮忙收桌子、清理卫生，一开始路白有些放不开，我只让他去端饭，然后他总是会搞错桌子，我耐心的帮他矫正，林夕有时也会过来帮忙他矫正，慢慢的，他终于也熟练了起来，直到客人陆续走完了都没再出过错。
忙到最后一桌客人时，落日都已经完全跌落，夕阳的余光也正在慢慢消散，我们四个坐在离风扇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大汗岑岑，黄磊正在用纸巾给林夕擦汗，林夕浅笑着任黄磊在她脸上动作，我想，这大概就是林夕口子的平凡日子吧！
我下意识侧头去看路白，他正将几张纸巾递给我，余晖散去，我看见了他眸子里的不明情绪。
没去深究，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将今天的战绩擦了个一干二净。
我们趁着夜幕来临前，将所有合作伙伴都堆整归位，再将剩下的一些饭菜都带着，几个人懒懒散散往家走。
刚进院子，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姑姑从厨房的玻璃窗前露出头喊:“你们回来了，快去洗手，马上开饭！”
我看着眼前这个温婉漂亮的女人答道: “好，谢谢姑姑！”
她笑着将头缩了回去，然后继续翻炒菜。
“姑姑？”
黄磊和林夕听见我的称呼都有些惊讶。
这时，我才想起，好像忘记和林夕说奶奶认我做干孙女的事。
“小月现在是我外婆的干孙女，所以，我妈妈是她姑姑！”路白在我还没开口前替我向林夕和黄磊解释。
她们看向我，我点点头，随即林夕就笑了，“挺好，多一些人对你好我也放心了。”
“嗯，以后我们又多一些人来爱我们了！”我也回答着她。
这顿饭吃得有些慢，我们和姑姑聊了许多，她是个感性的人，期间落过好几次泪，路白一直默默吃饭，也会偶尔给我夹菜。
只是今天的黄磊莫名有些反常，他今天的话很多，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多，时常主动和路白说话，路白在面对不熟的人也只是礼貌回答，见路白没多少兴趣后又辗转将话语对准姑姑，期间我捕捉到姑姑有些不耐烦的情绪，好几次试图打断黄磊，但每次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路白掐断了黄磊源源不断的问题。
饭后没多久姑姑就回去了，只是令我意外的是路白并没有回去，他说，“我要留下来陪陪外婆。”
姑姑走了没多久，路白家的司机又提了几个袋子回来，里面有他妈妈给他买的衣服，还有多余的两个袋子，里面装着两套裙子，看了看尺码，是我和林夕的尺码。
我去洗漱好出来时，黄磊还没有回去，他正在和林夕在院子里吹凉风。
我听见他说:“那个路白指定喜欢小月，而且路白家很有钱，是市里的房地产大亨，你知道吗，我做的那个工地就是他家的”
他犹豫了一秒又说:“林夕，你说，我想包他家的一个小工程，你说是不是可以……”
“不行！”林夕及时打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不能这样，你得自己去拼搏，做自己能力之内的事，而且你还不了解工程，还是想清楚了再去冒险吧！”林夕劝着他。
我看不见黄磊脸上的神情，只见他有些冲动的站起身，有些激动道:“努力？林夕你要我怎么努力，就算我才华横溢、头脑灵活，但是我有案底，只要有案底就会被淘汰，尽管我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去做许多事！”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对林夕有这样激动的情绪。
林夕也站起身和他面对面站着，她决绝的告诉黄磊，“你想怎么闯荡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利用小月！”
说完还没等黄磊再开口就转身准备进屋，她看见我后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我去洗澡了。”然后仓惶进了屋。
黄磊也看见了我，他并没有像林夕一样仓惶逃走，而是站在原地，似是在等着我。
我如他所想，抬脚向他走去，在离他两步之遥站立，我抬头直视着他，他没有躲闪。
“我知道你刚才听见那些话了，但是小月，你可以帮帮我吗？只要你帮了我这次，以后林夕的日子也会好很多，不至于天天在那个小摊风吹日晒。”说到最后，他的嗓音都有些哽咽。
我一时也无法辨别他的情义里究竟掺杂多少真假。
他有些高，仰头的姿势让我有些脖子酸，我低下头不再看他，开口问道:“帮你？要我怎么帮？我和路白也没认识多久，和他妈妈更是今天才认识，你想让我怎么帮，去帮你求他们？”
他急忙道:“不是，你帮我跟他们说说这边工地的事，只要他们愿意给我做，我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
我看着他急迫的样子，不免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沉稳，又或许只是年纪太小了吧！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和路白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他一个大少爷会和你去小摊帮忙吗？普通朋友她妈妈会将这么贵重的玉石送给你吗？”他指着我手上那串路白妈妈送的手链振振有词道。
我没想到黄磊竟会认得这手链的价值，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敛了敛眸子，冷冷道:“黄磊，我本想着跟你周旋两句你会放弃，既然你一定要说得那么直白，那我也肯定的告诉你，我不会帮你，你有本事自己去说服路白的爸爸！”
“还有，且不说我跟他们关系如何，你要真有大抱负就该先自己去闯，自己去争取，而不是最先想到走捷径这条路，这种不劳而获得来的东西并不会长久。”
我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再次开口道:“最重要的一点，对人要真诚，不管对方是不是你的朋友还是什么人，只要人没有伤害过你，你就该真诚待人，你以为你在饭桌上那些小动作路白和他妈妈会看不出来吗？”
“哈哈哈哈……”
“闵小月，你批判我，你是有多高尚，你不过就是运气比我好一点，遇见的人都比较有钱而已，除了这些，你比我可怜不知道多少倍！好，我就等着看，看你真的是不是能一点也不沾他们的利益！！”
看着眼前这个正在一点点现原形的鬼，我很庆幸，庆幸一直都提防着他。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最好给我好好对林夕，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我冷冷地警告他。
“呵，你算什么？一直看我不顺眼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警告你，我和林夕的事你少管，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他狠狠盯着我。
我看着他眼神里狠厉之色，也不甘示弱抬头与他对视道:“那就等着瞧，看谁撕了谁！”
“这是怎么了？怎么刚才听见黄先生说不放过谁？”
就在这时，黑暗处传来了一个悠闲的声音。
路白几步走到我跟前，伸手将我拉到他边上，直直盯着黄磊，他比黄磊要稍微高些，说是直视，其实更像是俯视。
慵懒的真丝睡衣松松垮垮穿着，悠闲的姿态却气场十足，有些人天生就是王。
黄磊被盯得最先移开眼，他有些磕磕绊绊道:“没有，你听错了，刚刚在跟小月说些事，小月是吧？”
他抬眼看我，眼神里是满满的渴求。
我也不想让路白参与他这些肮脏的话题，附和道:“嗯，没事，就是在说一些事。”
路白依旧盯着黄磊，片刻后才又开口道:“哦，那就好！只是我想再次提醒黄先生，只要和我路白挂钩的任何事物，只要有人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动了，那不好意思，我虽然十九岁了，但也还是护食得很！”
我想，他话里的维护和威胁我和黄磊都听懂了。
黄磊完全换了副面孔，嬉笑道:“好了，喊什么黄先生，虽然我比你们都大，但是小月也一直喊我名，你也直接喊我名就好了。”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向路白点点头后打开院门离开了。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我和路白还有风吹的阵阵桂花香味。
“奶奶睡了？”我先打破了这片宁静。
他点点头道:“嗯，睡了！”
我也点点头。
“那个黄磊，我会盯着他。”路白先提起了话题。
“你都听见了！”我有些不好意思道。
他转身看了看我，然后道:“只听见一部分，但是结合他在饭桌上的种种也能猜个大概。”
我也抬头看他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会有这些想法！”
他说，“这不是你的错，他的方法也没有错，只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嗯，你不用管这些，他以后不会再提。”我肯定的道。
我走到奶奶经常坐的躺椅坐下，示意路白坐边上的小凳子，晚上一点也不热，晚风吹来带着一阵阵舒服的凉意，心里的烦躁也被吹散了不少。
路白坐下后又开口道:“黄磊这个人不太行，你得给你姐姐说说，她值得更好的人。”
我朝他点点头，感激的道:“会的，我会想办法提醒她。”
我也学着奶奶平常的样子在躺椅上躺下，果然很舒服。
“你倒是会享受！”路白调笑道。
我不否认他的话，偏头看向他说，“你知道吗，我经常看奶奶躺这上面休息，每次看见奶奶悠闲惬意的样子，我总是会觉得这张椅子可能有魔法，能抚平人心里的烦躁不安。”
“我一直想试试，但是，每次都没有时间，今天一躺，果然，烦恼好像都跑光了。”
放松的感觉很好，面对路白说出来的话也不似之前那样拘谨。
“以后会好的！”他安慰道。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我转移了话题。
他疑惑道:“我？说我什么？”
我笑笑道:“当然是说说你读大学的事啊，你不会忘了你接下来就是大学生了吧！”
“填的哪所学校啊？”
“临市的”
“江大吗？”
“嗯！”
我有些惊讶道:“那很厉害，一定能录取！”
他有些心不在焉道:“随便吧，在本市也挺好的！”
我有些不赞同道:“咦，虽然本市也很厉害，但是那是江大啊，多少人的理想。”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信心满满道:“你一定能考上，相信自己！”
“唉，你懂啥！回来一趟坐车需要五个小时！”他有些烦躁道。
“没事，已经很近了，我从这里回趟家还要两个小时呢，关键车还不方便。”我只能搬出自己的苦楚安慰他。
他没再说话。
这时林夕站在屋前出声询问道:“小月，你快要睡了不，晚点那我就把门先关上，不然等下会很多蚊子。”
“哦，不用关，我马上来。”我出声答道。
林夕点点头进了屋。
我起身看了看路白道:“很晚了，早点休息！”
他点点头也站起身。
“那，晚安了！”我朝他道。
他也道:“晚安，明天见！”
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才跨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他声音。
他说:“小月，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我转头望他，只看见他有些模糊的脸庞，我笑笑道:“每个人遇见的时间都早已注定，我们能做的只有遵从。”
“晚安，路白！”
我没再看他，转身直径走向自己的卧室。
这天夜里我居然一夜无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睡过一次觉了。
清晨，我醒得很早，因为没有做那些梦，精神也很足，看了看时间，才七点，我想，今天应该比林夕起得早了吧！
只是，我才走出房间，就听到厨房里已经有了切菜的声音，我寻声望去，竟然是黄磊，他正在和林夕一起忙活摆摊需要的食材，不知道和林夕说着什么，林夕也被逗得微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