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过渡
下课铃响起，一天的课程结束，待老师走后，安静的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阵狼嚎，是后排那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发出的声音。
更多的同学收拾好东西后，就拿起放在课桌里的搪瓷饭缸陆陆续续往食堂走去。
教室里不一会就空荡荡了，全班只有戚昭寒一个人不需要上晚自习，他收拾好课桌，拎起书包，就要往外走。
这时，他身后有一道微弱的女声喊他，戚昭寒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原来教室里除了他还有人。
“戚、戚同学，谢谢你那天帮我。”那道声音正是冯丹发出的。
冯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非常感谢。”说着还鞠了一躬。
他连忙躲开这个鞠躬，顺便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女孩，虽然衣着陈旧，但整洁干净，不像那天那样邋遢了。
面色变得红润了些，也不像之前那样佝偻着，如今腰背挺直，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改变很大。
“不用谢我，只是举手之劳，但我能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一辈子，面对霸凌，你不能软弱了，你并不欠他们的。”
“你该自己坚强起来。”
戚昭寒抬手看了眼时间，他倒是想再多说几句，但是时间不早了，只能言简意赅的提点一下。
他微微欠身：“我还有些事情，周一见。”
冯丹愣愣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喃喃低语道：“我不欠他们的……”
校门口门卫室的老大爷，坐在摇椅上，手里提着一个小茶壶，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京剧，好不自在。
“同学，要回家啊？校门口西边有人在路边挖了个洞，注意安全啊。”老大爷热情的冲戚昭寒道。
戚昭寒微微点头，温言道：“谢谢，我会注意的。”
今天他没让司机来接，戚程快过生日了，给他挑个礼物当惊喜，自然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
戚程向来喜欢玉，一直在收藏着各种各样的玉石，别人家的保险箱装文件、钱之类的，只有他，满满都是玉石。
他记得在城中村里有一条古玩街。
若是能淘到某种稀奇的玉，那就最好了。
没有也没关系，他记得那条街尽头有一家在古玩界内鼎鼎大名的古董店，里面总会有合适的。
第十中学比较偏僻，再加上这条街上很少有人走，所以整条街只有戚昭寒自己的脚步声。
只是……他皱了皱眉，停在原地。
身后渐渐响起不少脚步声。
他的驻足，让那些跟踪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戚昭寒转身看去，大约有七八人，个个吊儿郎当，染着奇奇怪怪的发型，是小混混。
他扫视一圈，看向为首的那个肥胖身影：“王鲁豪？”
王鲁豪应声而出，看起来比之前见到了更胖了，行走姿势有些妖娆，摇曳生姿，偏偏面上还一脸不屑，怪异感扑面而来。
哪怕是见过很多次他的走路方式，戚昭寒还是会想笑。
或许是他脸上明显的笑意刺激到了王鲁豪，那胖子一脸愠怒：“你笑什么？”
戚昭寒收起笑容，懒懒道：“笑你啊，怎么了？”
“有话快说，我赶时间。”他又看了眼表，语气有些不耐。
“你以为我带了这么多人是来请你的？”王鲁豪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他做了个手势，他身后那些小混混慢慢包围过来。
“现在可由不得你，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回答什么，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看着不可一世的戚昭寒被困住，王鲁豪心里得意。
“哦？什么问题？”
“你是从哪里知道那两个小杂种的？”王鲁豪面上一肃，逐渐逼近。
戚昭寒看着他，反问道：“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你爸。”
“你回答就行了，不然小心你的脸。”王鲁豪似乎被他戳到了痛处，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
“你，动我一下试试？真当我戚家没人了？”戚昭寒眯了眯眼。
“你有种就把我弄死在这里，不然，你可以试试后果。十几年了，你们王家产业似乎缩水了不少……”
王鲁豪听到这话，如同当头一棒，他举着刀，眼神犹疑不定。
他一开始只想着戚昭寒要落在他手中了，兴奋冲昏了头脑，哪里还能想到戚昭寒身后还有庞大的戚家。
若是旁的普通人，动也就动了，他做的还少吗？可戚昭寒不同，跟他一样是世家子弟，甚至戚家还在王家之上。
看到他那副怂样，戚昭寒都没想到这人不仅身形像猪，连智商也像，被身旁人一怂恿，带着人就来找他麻烦，完全没有想到后果。
若他真出了什么事，最后还是王鲁豪承受戚家怒火，背后出主意的人赚的盆满钵满，置身事外。
戚昭寒冷哼一声，两方争斗你死我活都与他无关，他甚至乐得看戏。
但是算计到他头上来，可真是让人厌恶啊。
那就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看到眼前蠢得像头猪的胖子还呆愣着，戚昭寒踢了他一脚，让他回神：“看你那样子也没想明白，我问你，谁给你出的计策，让你来堵我的？”
“我、我记得是沈家那个外侄，他跟我说，能从你这拿到那两个小杂种的消息，还、还能趁机教训你一顿，立立威……”他看了一眼戚昭寒，大约是因为那番话镇住了他，他老老实实的回答。
王鲁豪到底是世家子弟，这么一点拨，也明白了哪里不太对。这哪里是让他出气，明明是把他推出去当靶子。
“沈陆那杂种，老子好吃好喝的待他，他就是这么算计老子的？”王鲁豪骂骂咧咧，一脸暴怒，手持刀子在空中挥舞。
“你要是还不蠢到家的话，可以去查查他最近与什么人交好或者，有什么亲戚关系。”戚昭寒欣赏着这人的蠢样，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听到这话，王鲁豪回过神来，他也不在意戚昭寒的冷言冷语了，反而带着着冰释前嫌的意味：“虽然你这人挺讨厌的，但是我大度不介意，以后就不针对你了。”说着还想拍拍戚昭寒肩膀。
戚昭寒往后退开，嫌弃道：“我介意，我还没有跟你算今天这笔帐。”
王鲁豪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不起，是我的错。”果然这人还是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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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一直徘徊在十中门口，心里有些忐忑。
他在心里酝酿着一会该怎么向戚昭寒解释自己出现十中门口这件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以前不这样的，自从知晓自己心意后，他就突然浑身不得劲了，每天心心念念着小寒，上课都没有了心思。
总想着要是能天天见面、小寒每天都在他视线内就好了，可两人不在一个学校，甚至两学校相隔很远。
这个点他本来该在家里了，可放学后，他心里就有一股冲动，总觉得若是今天不见见小寒，他会后悔的。
冲动压倒了理智，所以他来了。
门卫大爷看不下去了，他看着在校门口转悠了十来分钟的小男生，问道：“同学你找谁啊？他们都在上晚自习，两小时后才下课呢。”
“老大爷，我朋友不上晚自习，他一会会出来的。”
“那孩子早走了，他刚走，你才来。”门卫大爷眯着眼回忆。
听到这话，他心里一阵失落，但还是有礼貌的跟门卫大爷告别：“那是我来晚了，老大爷再见。”
顾泽失魂落魄的顺着街道往西走，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来。
走了有几分钟，前面似乎围着一群人，隐隐还有说话声。
顾泽走向街道另一边，他并不准备参合。
只是越走越近，却发现其中一道声音很熟悉，熟悉到他听着声音就能回想起那人的笑颜。
是小寒的声音！
闻声看过去，被围堵赫然就是戚昭寒。
为首的那个人逼近小寒，手里还举着刀，嘴里说着什么。
顾泽心弦一下子绷紧了，想也不想，直奔而去。
他一把揽过戚昭寒，把他护在身后，自己直面刀尖。
顾泽看向王鲁豪，面色沉了下去，寒声道：“你想干什么？”
王鲁豪把手里的刀子藏身后，连连解释：“误会，都是误会。”
看他把刀子收起来了，顾泽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检查戚昭寒的伤势。
因为顾泽这一动作，两人又离的极近，他一转头，唇划过了戚昭寒的脸，留下一道湿意。
戚昭寒如同触了电般往后跳去，使劲擦着脸。
顾泽没发现，反而凑近了他，眼中带着担忧：“让我看看，伤着没有。”
他拉开的距离又被顾泽拉近，说话间热气扑到他脸上，带来一阵酥麻痒意。
顾泽看到他脸上没有伤痕，提着的心放了下些许。复又拉起他手腕，捉住他的手，准备仔细查看。
戚昭寒被他这一系列动作镇住了，他从来没跟顾泽离得如此近过，还是顾泽主动。
但他瞬间回神，不自在的甩开顾的手，解释道：“真的没事，不用检查了。”
顾泽察觉到自己的逾越举动，讪讪收回手，手掌虚虚握着，似乎在回味触感。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戚昭寒率先打破尴尬：“你是来找我的？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一起去逛逛？”
顾泽惊喜的抬头，连连应声：“好啊，我确实没什么事情。”
只是他一抬头，却发现周围那一圈人都不在了，王鲁豪那小子也不见了。
戚昭寒看到他的表情，笑了：“王鲁豪带着人溜了。”
“好了，不管他了，咱们走。”
顾泽听到“咱们”这个亲密的称呼，顿时心神荡漾，不再想其他，跟在戚昭寒身旁。
两人并肩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