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了心意
是他的父亲。
戚父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爸爸有点事找你，来书房谈谈？”
戚昭寒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跟在自家父亲身后进入了书房。
两人各自落座
看着自家俊秀出色的小儿子，戚湛是越看越满意，他目光里都带着笑意，看起来甚至有些慈祥。
戚昭寒有些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他不自在的转了转脖子，率先开口道：“爸爸，您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还真没什么事情，戚父只是看着大儿子和自己媳妇儿两人母慈子孝的场景被刺激到了。
他又不知道该吃谁的醋，媳妇他又不敢说，大儿子因为他以前经常训斥，哪怕解除了误会，对他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他也想体验天伦之乐啊，思来想去，想到了自家小儿子，小儿子乖巧懂事，对他也很孺慕，只是两人相处时间很少，交流也接近于无。
但他又怎么能跟儿子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坐直身体，问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你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戚昭寒愣了一下，回答道：“还行，挺好的。”
戚父“哦”了一声，沉默了下，又继续问：“那学校怎么样？”
“还行…挺好的。”
久久无话。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整个书房，父子俩面面相觑。
戚昭寒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进行的这么尴尬，更不懂自家父亲把自己喊上来只是为了问这几个问题。
沉默了好一会，戚昭寒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爸爸，我后天要去s城一趟，需要向学校请假一月。”
听到这话，戚父也从无话找话中迅速脱离，他皱了皱眉，疑惑道：“s城？为什么去那么久？”
“有大户要出手股票，数目不小，我去看看。”戚昭寒解释道。
戚父有些不赞成：“让底下人去接触就行了，哪用得着你去。而且时间也长了些，你马上就要中考了。”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点数愈发低了，虽然没有散户出逃的状况，但据你所说，有大户准备出手，局面不太乐观。所以，小寒你小心些。”
戚昭寒笑着点点头，“中考之前肯定回来了，而且目前接触左心哲的只有一家，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顿了顿，他补充道：“而且我想创办风投公司，去s城看看也好。”
“风投？有想法，不愧是我儿子。s城那边有不少新兴企业，去接触接触也是一次历练。”戚父听完，一脸与有荣焉的自豪样子。
“对了，爸爸，我有些地方不太懂……”
随着交谈的深入，原本尴尬的氛围一扫而空。
两人交谈愈发顺畅，一派其乐融融。
从书房出来时已经月上中天，跟戚父的一番交谈让他受益颇多，戚昭寒意犹未尽的回到自己房间。
他给左心哲拨去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他开口道：“后天我会去s城，你记得安排人接我。”
左心哲自然是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后，戚昭寒便洗漱睡觉了。
一夜无梦。
————
与此同时，顾宅这边。
顾泽有些心烦意乱，哪怕是下了课，上了自家车子，心里还是一股郁气凝结着。
自从那女生告白开始，他就心气不顺，直到回到了家中。
进了家门，顾泽就发现家里沙发上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女人，是他二婶。
另一边还坐着他母亲，两人正在聊着什么。
顾泽进门的声音打断了谈话，两人看了过来，他冲两人点头示意，打过招呼后就往楼上走。
二婶对自己这个大侄子很有好感，她是越看越满意，转头向顾母道：“咱们家孩子就是好，你看那身气度那长相，跟大哥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谁都爱听好话，顾母笑弯了眼，嘴上还谦虚道：“哪有啊，他就一小毛孩子。”
二婶作出一副不爱听的样子，给她举例：“哎呦，你这就太谦虚了，远的不说，说近的，我家有一远方亲戚，出了五服的。他家儿子是个精神病！”
顾母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到了精神病上：“精神病？”
“对啊，好端端一个男孩，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的，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二婶摇摇头，嫌弃道：“家长让他们分手，两人死活不分，黏黏糊糊，闹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顾母眉皱的更深了，她问道：“那两个孩子呢？最后怎么样了？”
二婶回忆了一下，语气中倒是带着惋惜：“一个跳楼，一个去精神病院了。要我说孩子就是气性大，家长也是为他们好，虽然是病，但以后肯定可以治愈的，哪至于去跳楼。”
顾母叹息一声，为两个孩子辩解道：“同性恋不是精神病……”
二婶夸张的瞪大眼睛：“嫂子你在哪看的？国家书上都白纸黑字写着呢，同性恋就是精神病！”
…………
顾泽已经在一楼转角处站了很久了。
早在听到男生可以喜欢男生时，他就愣在了原地。
同性恋这三字就像是小石头打破他内心里平静的水面。
他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戚昭寒的脸，他的笑、他的皱眉，还有两人之间相处的种种。
他不自觉的关注小寒，他的视线被小寒的一举一动吸引，而且因为有人向小寒告白而不开心……
所以，他这些反常的行为，是因为喜欢戚昭寒吗？
最近一切反常的行为和总是郁闷的心情，好像都有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他是同性恋！
他喜欢戚昭寒……
小寒……
顾泽仔细咀嚼这个名字，心底不由的泛起了一丝丝甜意。
得出这一结论，顾泽只觉得心底酸酸涨涨，满足感溢满了全身。
他脸上扬起笑容，带着些傻气。
可楼下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了他耳朵里，同性恋、精神病、精神病院……
如同冬日里一盆凉水倒浇在头上，让满心欢喜的顾泽多了几分理智。
他像是如梦初醒般，快步跑上楼去。
电脑上一行行字刺痛了他的眼睛，各种各样摘自著作的话、新闻，都在说同性恋不正常。
他不死心，去外网上看，还没等搜出来，电脑上显示邮箱里有一封电子邮件。
顾泽点开，是他的一位外国笔友。
千禧年前后，华国发展日新月异，电脑开始普及，全球通讯开始链接。不知从何时起，华国有渐渐有了交国外笔友的风气。
这位笔友倒不是在网上认识的，是顾泽妈妈出国留学时交的好朋友的儿子，两人两年前见了一面后，就互相加了邮箱，时不时聊聊天分享分享读书心得。
这封邮件里当然也是闲聊，里面附着几张风景照片。
顾泽收到后，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询问，他只问了一句话，就发送了出去。
他又继续浏览着外文网页，网页加载很慢，好一会才加载出来。
上面的词条让他有点开心，顾泽一页一页的浏览，嘴角渐渐勾了起来。
关掉电脑，顾泽轻呼一口气，感觉天气都更暖和了。
顾泽拿起手机，满怀期待想要给自己心上人打电话，手指点在通话键上，却没有勇气按下。
太鲁莽了，这个时候小寒应该是睡了。
而且小寒他……会喜欢男人吗？
就算喜欢男人，他会喜欢自己吗？
自己说了之后，小寒会不会恶心他，再也不想与他联系了？
同性恋在华国还被列为“精神病”，自己难道要因为自私的喜欢就把小寒拉入泥沼吗？
情窦初开的少年顾虑重重，眉头皱的死紧。
——————
“哥，别送了，我还能丢了不成？”戚昭寒无奈的转身向身后的人说。
再送就送到车厢里了。
戚程只好停下脚步，他细心嘱咐：“你出多少次远门哥也会担心，行了，你去吧，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去了给家里回个电话。”戚程还是有些不放心。
戚昭寒已经走远了，他摇摇手，表示知道了，迈步进入检票口。
顾泽纠结了两天，还是想见戚昭寒，他说服自己只去看一眼。
等他找去戚家老宅时，却得知戚昭寒已经去了s城。
不禁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