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厅里的众人一片哗然。
周正一示意他们安静，“传汪锦佑来。”
汪锦佑进来朝着厅中拱手行礼，“当日，李在隅叫我带他去文渊楼，说是找他的书童小叶。去了之后他又让我和他分开找，我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人，也找不着李在隅了，我以为他回去了，我就自己走了。”
李在隅恨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说小叶被郭先生带走了，我才着急去找他的。”
汪锦佑不说话，一位夫子问道，“李在隅，为什么汪锦佑和你说不一样，前头你不是说是你和书童去找的郭先生吗？”
李在隅脑子里面混乱极了，刚才是一时气愤才直接说出来的。
此刻这个谎言没法圆回来了，李在隅自暴自弃道，“那天，那天是他说我的小厮和杜家礼的小厮打起来，被郭先生带走了，我才叫他带着我去了文渊楼找小叶。”
韩夫子闭了闭眼，长舒了口气说，“怪不得向我打听杜家礼的消息，他那日中午就被小厮送回家去了，怎么打架！”
李在隅一时间接不上话，这一刻他真觉得孤立无援。
“李在隅，我本念着与你父亲交好，给你一次机会，可是到这个时候你还不知悔改，你将你李家颜面置于何地。”周正一拿出一个荷包来。
这荷包他认得，这不是潘辰嵩还他的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周正一举着这荷包，“这个荷包是从你房间里找到的，你认得吧。”
“我认得，是潘辰嵩还我的钱。”
“确实是潘辰嵩的荷包，他也承认了。但是里面确有三百两的银票，你怎么解释？”周正一打开，里面果然有三张叠的方方正正的银票，他展开给李在隅看。
李在隅盯着这银票说，“荷包里是一些碎银子，这银票我没见过。”
周正一一把丢下银票和荷包，“李在隅，你这个时候你还要狡辩。”
一旁周元凯捡起其中一张，用手指着银票的一角，“院长大人，这正是我家的银票，这里有我家独有的记号。”
离得近的两位夫子上来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周元凯所说的记号，他们指着李在隅说，“糊涂小儿，嘴硬至此。”
“这事已经水落石出了，直接撵了回家。”
“正是，这样的人再留在书院，只会增长歪风邪气。”
“他太医院李家怎会有这样冥顽不灵的儿子。”
“他既然死不悔改就交给李太医亲自教导吧。”
李在隅憋着的劲儿终于撑不下去了，“不是我不是我，他们都在撒谎！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李在隅指着夫子，“他们合起来害我的，我是冤枉的！”
周正一见他说完了，淡淡道，“你这样不知悔改，书院留不得了，你自行回家去吧。”
“周元凯、许黎光、刘俊山，既已认错，今年不得升至善行园，降一级回到善言堂继续重修。”
“散了吧。”
李在隅趴伏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他什么也没听清。这时候的他就如同被人丢弃的小狗，低声啜泣。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少，不知他哭了多久，议事厅里万籁俱寂。
他坐起来，头痛欲裂，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公子！”小叶哭着跑到李在隅的身边，“公子，他们把我关起来审问我那日在文渊楼的事情，郭先生说我们偷了考题。”
李在隅愣了许久，“你说了吗？他们信了吗？”
小叶摇摇头，“他们说我们是串好了故事，编给他们听的。”
李在隅自嘲地一笑，“我们没有证据。”他指着那地上的荷包，“你看那荷包，他里面装着三百两的银票，小叶，那荷包不是让你保管的吗？”
小叶扑通一声跪下来，惶恐道：“公子，我一直都锁在盒子里的，从没有动过！”
“他们是做足了准备，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李在隅站起来，“回吧，去收拾东西。”
小叶哭道：“公子，这件事你不是跟老爷说过吗？他一定会帮公子解释的！”
“我爹我不知道，回吧。”李在隅感到浑身疲倦。
李在隅和小叶收拾着东西，院子里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小厮看热闹似的从他们房前经过，十分好奇的伸着头看。
淮山站在门口冲着他们叫，“有什么好看的，走走走。”
“淮山，不必理会他们。”小叶听到淮山在门外说话，喊他进来，“来帮们收拾东西，我和公子就要离开书院了。”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突然？”淮山束起袖子，“为何啊？”
小叶一边忙着叠褥子，一边说，“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啊？李公子，不如等我家公子回来了再做商量啊？”
“我一会儿修书一封，你交给你家公子，他自然明白了。”李在隅手里的活不停，“你跟季公子说一声，不能当面告辞十分抱歉，下次他们休假再见。”
李在隅弄好了手边的事情就坐下来写信，等小叶收拾好了，他这头也写完了，“淮山，你家公子散了学，你就把这信给他和季公子看。”
淮山捏着这封信，只觉得十分沉重，李公子和他家公子是紧要好的，如今看样子，好像李公子要退学了一样，他也感到难过。
“我知道了，李公子，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李公子肯定有苦衷，您也别难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李在隅笑了一下，“淮山最近有进步，说出来的话特别有道理，我不难过。”
小叶拿起行李，“公子，马车备好了，咱走吧。”
淮山帮他们抱着行李，送李在隅和小叶离开了。
到了家，李在隅直奔榄风居，方姨娘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李在隅抱着她的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方姨娘被他惊得乱了手脚，“好孩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