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李在隅在书院煎熬了十天终于等到了休假日，他本来约季乡和孔乐康一起的去戏园的，结果那两人都走不开，没办法，复生就跟着李在隅一起来了。走的时候李在隅在自己的小库房里找到了一个描金边的木匣子，从外面看起来很是古朴贵重。
复生问：“公子准备把这个送给谁？”
“先拿着，不一定送的出去。”李在隅说。
两人到了戏园第一场才刚刚开始，店小二认得李在隅，上次的时候季乡和孔乐康的出手阔绰，小二对李在隅也是殷勤的很，招呼好李在隅还给他讲了讲他们戏园的趣事。李在隅心里记挂着海棠，让复生去给他买徐记的点心，支走了复生李在隅就向小二打听海棠的事。
李在隅打赏了小二一点碎银子，问他：“你看那个武生，他是什么来历？”
小二得了钱很高兴地说：“海棠是这两年才到我们戏班子的，是我们老板收来的，底子好，你看那边一桌姑娘就是专门来看他的。”
李在隅顺着小二手指的方向果然在他对面看到三位年轻姑娘，“海棠公子很受姑娘们的喜爱，有时候得了姑娘们的赏，还要亲自去谢过她们。”
李在隅问：“只要得了大赏，海棠公子都会过来么？”
“也看缘分呢，不是每次都去。”
李在隅想了一下说：“待会结束了你帮我把这个送给海棠公子。”说着就把手中的的木匣子交给小二。
小二双手接过去说：“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办。”
李在隅看着那出去，台上的伶人还在唱着，李在隅的眼睛一直盯着海棠，虽然脸上的油彩遮住了他本来的样貌，还是他的声音在李在隅耳边回响，“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呢。”李在隅心里想。
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复生买了许多李在隅爱吃的点心，李在隅让他摆几样他想吃的，一边吃一边等台上结束。
“公子今天怎么看得这样入神？”复生见李在隅一直盯着戏子看。
“今天特别好看。”
“公子，今天早些回去吧，我刚在外面瞧见了三公子。”
“三哥哥也出来玩了？你怎么没叫他过来跟我一起？”
“问了，三公子说今日替四姑娘买点零嘴儿的，就走了。”复生帮他剥着橘子，“咱们出来的早，也早点回去吧。”
“也好。”
说话间第一场已经结束，海棠没有出来谢赏，倒是小二跑来说东西已经送到海棠手上，还告诉李在隅第二场也特别精彩，请他再看一出。李在隅没见到海棠有些失落，执意要回去，小儿不好拦着，就引着李在隅下楼。
坐上自己的马车，李在隅总觉得自己心里沉沉的，有一种不安地情绪很突然地冒出来。
“复生，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李在隅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
“你别是吃多点心，有些晕车吧，今天的车也不颠啊。”复生替他顺了几下背，“齐大叔，走稳点，公子有些晕车。”齐叔答了声好。
“我也不是晕车，就是心里慌，咱们快些回去吧。”李在隅手心里都出汗了。复生也看出来他面色不对，安慰他说：“是不是吃了凉橘子，胃里有点不舒服。”李在隅摇摇头。
齐叔和平常一样的速度驾着车，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就在要路口拐弯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快地跑出来一架马车，驾车的人大喊着“让开！让开”，齐叔拉缰绳避让已经来不及了，对着车里喊：“公子小心！”那马车一下子就撞翻了李在隅的马车。
复生和李在隅也听到刚才的喊声，就在马上翻倒的一瞬间复生快速地抱住了李在隅。“嘭”的一声巨响，李在隅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接着他的背撞到了木板上，疼的他叫了出来。马车翻滚的时候李在隅听到了复生忍痛的声音，复生把他搂的紧紧的，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说话，听不清看不清，李在隅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睛，可是做不到，耳边都是说话的声音，最后什么都没有了，他就昏过去了。
“复生！”李在隅在惊吓中坐起来，方姨娘正坐在一旁抹着眼泪。
“平安，你醒了！”方姨娘马上过来扶住了他，“醒了就醒了就好。”
“复生呢？”李在隅问，他昏迷前看到了血，那血流到了他的脸上，又红又腥，还是温热的，他不敢想，只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别慌！”李平治在这里端坐着。
“爹，你也来了，复生呢？齐叔呢？”李在隅想要下床，可是一阵头晕目眩让他扶住了头。方姨娘抱着他说：“复生是个好孩子，他受了些伤，还没醒，我已经叫雪茶去照顾他了。”
“你先别动了，我有些话要问你。”李平治说，“你可知自己闯了什么祸事？”
“什么祸事？”李在隅呆呆地问，“难道齐叔齐叔怎么了？”他有些害怕。
李平治严肃地说：“齐叔断了几根肋骨，回家修养去了，是对面马车上的人没了。”
李在隅脑子有些乱，过了一会问：“怎么会没了呢，我还听到他喊了。”说着眼泪也跟着流下来了。
李平治站起来说：“那驾车的人倒是没事，就是车里的人没了，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李在隅呆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都没了么，是这个意思吗？“孩子和母亲都没了？”李在隅轻声地问道。
方姨娘擦着眼泪说：“不怪你，不怪你，别说了老爷求你别说了！”
李平治气道：“都是你平日惯的，平日里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么？我不是让你在家好生温习功课，最近外面不太平，你怎么总是不听，还要去什么戏园子，戏园子这么意思吗？”李平治气得用手指着他，“今日你若是老实在家，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一尸两命，人家家人已经闹到官府了，要不是大太太压住了风声，我怕是也要被言官问责的！”
方姨娘哭道：“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今日的事情就是意外，老齐也说使他们横冲直撞过来，躲避不急才如此的。”
“如今没有证人，人家只会说我们是恃强凌弱，罔顾他人性命，围观的人甚多，此事若是不好生处理，对我们李家都是大大的不利。”李平治叹了口气说，“那孕妇确实可怜，如今祸事已经发生，好生厚葬了那妇人，再多多地赔偿她的家人才能善了。”
“爹，我知错了，我能做什么来弥补都可以！”李在隅心里乱极了。
“你不必出去了，在家里好好的思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李平治说完就离开了。
方姨娘抱着他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祸事，你爹是气急了，原本就不是你的错。”
李在隅哭着说：“娘，我今天要是不出门就好了，那可是两条人命啊，说没就没了，是我对不起他们。”
“孩子，你爹是想来敲打敲打你。”方姨娘替他擦着眼泪，“齐叔的话你爹还是信的，我只是在想妇人的官人为何不是请稳婆到家里去，这不对。”
“我害死人了。”李在隅此刻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觉得那一滩血迹就在的鼻间，腥味让他想要作呕。
“咱们多多地补偿她家，其中的缘由你爹也会调查清楚的。你听话快些睡会。”方姨娘摸着他的脸颊，“此事绝对有蹊跷，别胡思乱想了。”
李在隅仍止不住地想哭，“那我去看看复生。”
方姨娘说：“你雪茶姐姐在看着他呢，还有枫杨和小叶也在，三个照顾他，你这一日先在我这里，我好照顾你。”
“我没事，我哪里都不痛，我只想去看看复生。”李在隅坚持道，方姨娘也不阻拦他就任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