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祖师爷要炼油
工匠祖师爷要炼油
在晌午前，赛尼可单人单骑先行带了一大包几十斤的磁石回来了。
“禀告国舅爷，小人见到了太子，并且将陈条转交了。由于物品所属司局不同，小人先行带着磁石回了。”
“太子殿下可有疑问和话语传达”我问道。
“太子殿下只是惊诧于为何突然要如此之多的石油！并写了一张回信吩咐小人带回！”赛尼可说完就给我呈一封太子殿下的回信。
“贤弟见信如晤，所需物品，虽有不明，但孤已经全力安排，若有不足，后期补齐。今日已派出梅山铁矿勘察人员，不料又有汤山之喜也。贤弟所制之物，俱是得利非凡，望弟不忘兄之份也。”
看来这太子殿下也是需要大量钞票的需求，我看完了不仅暗暗无奈，都还你一个铁矿和铜矿了，现在竟然主动要找我谈投资回报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是要给皇家股份的，一人吃独食是要天打雷劈的，太子殿下又是最早的天使投资人，再说了没有强大的经济利益怎么能维系这没有血缘的亲情是不。
过几天去找皇后姑母问问大明有没有内政司或者内务府这样内部机构，搞一个大明版的淡马锡模式的合作公司。
商业的事情，还是要靠商业规则和操作。历史教科书上不就是说大明后期就已经出现资本主义萌芽，咱就给它提早个两百年不过分吧。
眼下还是先把手头里的计划事项先做好。
我吩咐赛尼可，将庄内剩余的铜料分别附在大块磁石上，再连接上一根长杆，去插到空旷的高处引雷，看看能不能有运气和千空一样得到一个电磁铁。
赛尼可听着直咋舌，五体投地，眼冒金星，崇拜不已的说道：“国舅爷，不愧是仙人子弟啊，上天之雷都敢引来。”
我也不能解释的这么清楚，因为也解释不清楚就说道：“滚滚，多做几根引雷长杆，越长越好。去插到雨花台的顶端，聚宝门门楼最高处。安排专人看守，好好等待雷雨天的到来。”
赛尼可心痒难耐，非要毛遂自荐做这个事情。
我看着这个蒙古大汉，单纯无知，天真无邪又充满好奇的眼神，还是很忍心的将这件充满机遇和挑战性的工作交给他，并且嘱咐一定要远离观察，只要保留好磁石即可！
不要好奇害死猫！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你赛尼可的席。
安排好引雷击石和赛尼可的事情！
一小时后又有一大队护卫回来，护送这两个大车，一车石油瓦罐，另外一车是铜锭和铜器。
我哭笑不得，这铜器估计是太子哥哥自己的东宫所有的吧！难道这条子过来说不要忘记他的份额。
还好这些铜器都是一般生活用品，要是精美绝伦的造型我都不敢直接炼化了，搞不好埋在地下就是古董了！
嘿嘿，等梅山铁矿开发出来，这个炼铁高炉坩埚技术提升一下，铁器用品就可以全面取代铜器和木材用品了，逐步普及到中下层民间了！这样就有了商业市场。
现在一般家庭的铁器用品还是菜刀，剪刀，锄头，镰刀等这几样，能用木材还是用木材，铜镜都不是每个家庭的必备品。
一车的铜块我直接就拉到老陈头的铁匠铺里，依旧是两个中年徒弟在操持干活。老陈头带着小徒弟今天还是去整理修建另外一座更大的试验高炉。
我叫来这两个中年徒弟，告诉他们要尽快做出千米的铜线，能做多细就做多细，最好是和棉线一样细可以缠绕起来。因为细线就直接可以用来制作铜线圈和输电电线。
按照初中物理教科书的电磁感应现象，闭合电路的一部分导体在磁场里做切割磁感线，制作直流发电机，目前来看短距离还是做直流发电机比较合适。
一听要三百丈长度的细铜线的两个徒弟咋舌不已，纷纷表示要陈师傅回来。
真的是无语，只是做细铜线就搞不懂，你们两个难怪只能留在铁匠铺里干活，而年青的那个老陈头就带着身边。
竟然细铜线搞不起，那你们两个分馏塔估计都弄不起吧。
得了，还是把王瑜和那些个大匠都找来吧！
我一声令下，王瑜带着十几个大匠师傅们再次齐聚到后院临时会议室。
经过昨日铁水和琉璃制法一事情，众位工匠们都见识了我的过人之处，各种事物都由出人所料的见地和改变。又涉及到制作之法和朝廷之秘，尊照我的说明给出自己的做法就行，还能学习到如此新奇的制作之法，各个满怀新奇心造不宣守口如瓶。
我先将要做千米细铜线的想法告知了众人。
“高温铜水如何能变成棉线般细！还要做出线圈的样式，铜水又不能和棉线一样用纺车纺织！”王瑜喃喃说道：“这铜水一出来，纺车都要烧化了。”
众人面面相觑，各式各态的在思考这操作方法。
突然一个中年的铁匠一拍大腿说道：“有了。国舅爷，小人想到一处，诸位一起参详一下，不知是否可行！”
“快快说来！诸位大匠一起商量。”我也惊喜的说道，终于能体现出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的时候了。
“启禀国舅爷，小人妹妹和妹婿家是开了一家茶肆，小人妹子惯会做茶点，有道茶点叫滴酥鲍螺！”
“哦！滴酥鲍螺，我吃过，奶油味的！”我想起了出宫那天在樊楼，沈子成就招待过我。
“小人去看过滴酥鲍螺的做法就是那绢布包裹起来，剪开一个小口，挤压出来的！”那个中年大匠说道：“这细铜线是否也能如此，做个大型的铁漏斗，留个非常细小口，铜水稍微退火降温，再从上至下挤压出来。”
“哎呀，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我也激动的站起来了，这些大匠虽然没有读书识字，但是脑筋一点也不笨，日常生活的各种观察细致，都会成为脑子里的方法，这不就是蛋糕裱花出品一样吗。
“这位师傅贵姓大名！那就交由你去操持，一应材料去王主事领取，成功出铜线赏银子五两！”我高兴的说着。
“多谢国舅爷赏赐，不敢国舅爷如此称呼，小人名叫陆大发！”那个中年铁匠师傅也喜滋滋的回礼说道。
这时另外一个铁匠师傅一听有赏银，也忍不住的站起来说：“国舅爷，小人冯三桂也可以做一个铁的纺车，挤压出的铜线，可以拉直了转起来更细。”
“好好，确是如此，那就有你们二人去操持此事，做成功了各自有赏银！”我欢喜的说道。
这个细铜线的问题有了具体办法，有人去操作解决了，那下面就是石油分馏器如何搭建了。
我再将石油分馏器的想法告知了在场的所有，并且将分馏器示意图画再了黑板上。
下面众人意想不到石油竟然能进行蒸发分馏，依据温度的不同还能分出好几种不同的油料。
底下的两个烧窑师傅兄弟跃跃欲试。
我赶紧点了其中一个，起身就提问到：“启禀国舅爷，小人们从昨日就想知道，国舅爷所说的温度的如何计量的”
“额！”我沉思了一会儿，确实是自己失误，这个事情昨日就应该进行说明。
“温度就是表现物体冷热的方法！”我解释了一下：“以水为标准，水结冰就是零度，水烧开出蒸汽就是百度。水的温度也是其在液态固态和气态三者之间的转化。”
“哦！”底下响成一片，这些个大匠一转念之间应该都是已经理解进去了。
王瑜激动的站起来说道：“国舅爷，水之三者形态转化，不知可有出处。”
“格物致知！”我厚着脸皮硬着头皮说道，阳明心学的重点。
王瑜略微一寻思说道：“可是出自朱子的《朱子语类》“格物致知，便是要知得分明；诚意、正心、修身，便是要行得分明。”
我只是知道，王阳明的心学的确很多出自于朱熹的理学观念，也只好点点头表示是。
没有想到王瑜又摇头晃脑自作主张的念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也。”
这尼玛又是出自那里！虽然我现在脑子好使，记忆力无敌，可是以前读书的时候没有读过那么多的古书，古诗词啊！
显摆尼玛呢！我恶狠狠的瞪着王瑜。
王瑜也没有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脑袋上了,讪讪的笑着转身对着众工匠弥补说道：“国舅爷博学多才此语出自《礼记·大学》篇，尔等乡巴佬听得国舅爷讲学，乃三生有幸也！”
糊弄糊弄底下的工匠一愣一愣的，议论纷纷一阵，然后纷纷跪倒行礼口称：“国舅爷奇思妙想之盛，制作之法犹如鲁班祖师附身，吾等上、中、下架行,三行愿为国舅爷子弟，行弟子礼。”
这下轮到我一愣一愣的了，什么情况，话题跑偏了吗！画风扭转了吗！本来好好的讨论这温度和石油分馏器，这么就突然变成工匠祖师爷了。
边上的王瑜小心翼翼的说道：“国舅爷，前元制定，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匠，六工，七猎，八民，九儒，十丐。”
“哦，这个我知道啊！”宋元时期工匠的身份地位不低，我这个到是知道了。大宋朝刘娥刘太后的前夫哥就是银匠出身，蒙古铁骑征战四方，屠城杀完所有人都要留下工匠。儒生给定了一个臭老九就是这里出处。
王瑜继续说道：“我大明皇帝驱除蒙元，重定户籍制度为士农工商，匠户犹在商户之上。洪武二年定凡军、民、医、匠、阴阳者诸色户，许各原报抄籍为定，不许妄行变乱，违者之罪，仍从原籍。”
王瑜又给我普及了一波大明老朱制定的户籍制度，我点点头说道：“此事我也知道啊！那你们是想怎么样！”
“吾等应天府匠人，想在国舅爷羽翼庇护之下，求得生存之机也。”在场的所有人异口同声说道，眼巴巴的看着我。
这帮人憋了半天，在这里等这我呢，这是要我下海上贼船当海贼王，上梁山做宋江啊！
我挠这下巴，抬着头想想反正还有很多物品要靠着这帮匠人制作，尤其后面要提前开启大航海和火器时代，更是离不开工匠这个阶层的人。再说当个匠人的头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妨碍老朱的大业，甚至还能促进生产发展和技术革新。
“嗯，此事双方有利有益，我答应你们了！”我点点头，应承下来了。
底下一片欢身笑语，欢呼雀跃，感情这帮人都商量好了的。
还有王瑜你这个老小子凑什么热闹，你可是世家大族后裔，是工部官员，已经是士了，屁股怎么都坐歪了啊！
可是转念一想，王瑜这家伙是推荐进的军队，立功积累到工部为官的，不是正经科举上来的，那也是官场异类，又是出身于墨者工匠世家。难怪屁股歪了。
大明初期匠户身份父死子继，役皆永充。除非官府放免，否则只能终身为匠，子孙也不能脱离工匠身份。被编入匠籍的人，需要按照“匠不离局”的规定，终身只能在官营手工业中被强制劳动，依附于封建王朝，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自由。
“每日绝早入局”“抵暮方散”是匠户的工作常态，工作繁重之外，也会受到官府的压榨剥削，官员们往往会巧立名目，“捕风捉影，蚕食匠户，以供衣膳”，一部分生活艰难的底层匠户常常衣食不济，甚至质典子女以维系生活。
大明到了中后期才有所改善，科举开始向匠户开放，匠籍人员也可以登科入。万历猛人张居正就是军户出身，通过科举干到了当朝首辅，成为了万历皇帝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