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逛街和参观
逛街和参观
锦衣卫的队伍因有公务在身，不得逗留，转瞬便离去。
车队继续出发，晃晃悠悠，经过了通济门和东水关九孔闸门，就到了后世南京古城墙位置，以及秦淮河夫子庙景区。
时间也来到了正午时分，日头正热，秋老虎肆虐，南京城本是后世火炉地区之一。虽然已过中秋，但沿河垂柳依旧青青，迎风飘荡。新建的城墙，不时有卫兵巡逻。还好后世南京城保存不少城墙，箭楼留给后人，哪里像北京拆光光。
一路沿途行人从骑马，坐轿，抬撵，逐渐改为牵驴，驱车，步行，挑担。
平民百姓大量出现，意味着出了达官显贵区域。各行各业的人川流不息，人声鼎沸。
马梁从车厢的布帘往外看，好奇贪婪震惊，这可是真真正正六百年前华夏子民日常市井生活画卷啊，比看清明上河图还要过瘾啊！多少历史研究人员做梦都想见的画面，真想把手机从背包里掏出来好好记录下来。
肚子咕咕乱叫，真切的提醒马梁现在确实处在这梦幻中间。
同车的玉儿姐姐掩嘴取笑道：“郎君可是饿急了，刚才可是拒绝了殿下的午膳。”
马梁转念想了想，叫道：“杨伯，老杨头，停车！”
“郎君，有何吩咐”杨七勒停车马回复道。
“老杨头，离庄园还有多久！”
“还有半个时辰！”
还有一个小时，早就饿扁了。
“玉儿姐姐，可是许久没有出宫逛街了。”马梁扶着玉儿下了车问道。
玉儿姐姐见猎心喜点点头。
“这样你留一锭银子交由大丫和老杨，午饭本公子哥请客，众人一起用餐完先回皇庄。”马梁又安排道：“老塞，赛尼可，你再叫一人，轻装牵马跟随游街。其他人先用餐食。”
“得令！”赛尼可也高兴去安排跟随。
众人也欢喜回应：“谢郎君！”各自准备去用餐。
轻车从简，四人正好是旅游的最佳配对。四天前马梁不就是在南京城旅游闲逛，现在继续。
既然是旅游肯定是花钱消费开心，只不过从自己习惯的地方到他人习惯的地方而已。穿越街头巷尾，寻访各项美食小吃，把玩和见识各种新奇玩意。
大明京师应天府南京城，对于现在的马梁处处都是新鲜和好奇。
漫步于街巷中间，行人如织。两侧俱是二层砖石木材混搭楼房，幡旗招展，写满各种字样。各式店铺叫卖声不断，此起彼伏，各种味道充斥四方。
这时问了一股熟悉的焦香油味和肉味，拉起玉儿姐姐的纤纤玉手，就跑过去。
沿街铺面的店主也是一对小夫妻，男子干练，身穿深褐色短襟，头包束发正在后面案板上摔打揉面。女子在前手持长筷在油锅里拨弄翻滚，里面赫然正是油条。
“店家老板娘！这油条怎么卖？”马梁嚷嚷着问道。
油光满面的老板娘抬头见马梁，满是诧异，接着立马笑脸相迎：“这位贵人公子，可说的这油炸脍！”
老板娘三十左右，颇为好看，只是有些富态微胖。身量至少一米六，穿着浅色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翠绿抹胸敞开胸脯，桃红纱束腰。
“好香，老板娘可是用的芝麻油！”马梁闭眼闻了闻。
“公子好眼光，奴家今日新上的芝麻油！”这位老板娘笑着回复道。
“非也非也，本公子说的是老板娘的胭脂香味！”
“呵呵！”老板娘泼辣也不怕调笑：“那奴家说的也是贵人好眼光！”
后面案板摔的嘣嘣响！
“哈哈！比不得店主老板好眼光!给公子拿四根来。”马梁朝后面玉儿叫道：“娘子过来付钱。”
玉儿羞红了脸，过来瞪了马梁一眼嗔怪不已，接着掏出两枚铜钱。
“谢夫人赏！”老板娘满心欢喜接过，油纸包好。
马梁接过一根，出来就塞嘴里一咬，满嘴油香。
哎呦，后腰一阵疼，看来古今女人发脾气都一样，攥肉都是祖传手艺，油条店铺里也是一阵叫唤。
“玉儿不要光顾自己吃啊，要分给老塞他们啊！”
“哼！”
这条街一路逛过去，有炒白腰子、炙肚肫(烤羊肚)、炙鹑子脯(烤鹌鹑)、炙炊饼(烤馒头)、不炙炊饼(蒸馒头)…，看起来这里就是古代美食一条街。一个老汉挑着担儿过去，喊着馄饨，卖馄饨咯。
马梁立马喊住老汉：“老人家有什么馄饨？”
老人家卸下担子，配笑道：“公子请好，老汉有鲜虾馄饨，豚肉混沌。”
“来来，各煮两碗！”
“好嘞。公子爷稍等片刻。”老汉掀开一边担子里面的汤锅小火，打开另外一边拿出一版薄皮小馄饨放入锅中。
片刻水沸就好，只见老头利索摆出四个小碗汤匙都有，捞出装进碗里，撒点葱花齐活。
马梁端起一碗，呲溜吃了一个，不错味道挺好。嘟囔着：“玉儿给钱！”
吃完马梁又挨了一顿白眼，老头笑嘻嘻的接过铜钱离去。
几个孩童追赶着跑去唱着：
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钟；
杨柳儿死，踢毽子；
杨柳发芽，打拔儿。
这一段路走过来，一路吃一路逛一路观察。应天府在老朱手里二十来年，严刑厉法之下，百姓过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为主，脚踏草鞋，但也各自安居乐业，精神面貌极好，生活有盼头，看的出新生的大明帝国蒸蒸日上的万千气象。
四人很快便到了夫子庙，位于秦淮河北岸贡院街，是自古江南为供奉祭祀孔子之地，是为中国古代江南文化枢纽之地、金陵历史人文荟萃之地。
夫子庙始建于东晋成帝司马衍咸康三年(337年)，宋景佑元年(1034年)改建为孔庙，世家大族多聚于附近，故有"六朝金粉"之说。范蠡、周瑜、王导、谢安、李白、杜牧、吴敬梓等数百位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有这里创造了不朽的业绩，写下了千古传诵的篇章。
南京夫子庙四毁五建，后世现存主要由孔庙、学宫、贡院三大建筑群组成，占地极大。有照壁、泮池、牌坊、聚星亭、魁星阁、棂星门、大成殿、明德堂、尊经阁等建筑。
五天前马梁刚来南京旅游，出了南站就直奔这里而来，这短短几天时间就转换时空。
现在的应天府夫子庙应是南宋高宗时期第一次重建的，也有二百余年了，和应天府学比邻而居。虽然老朱已经十年没有开科举会试，下次也要等到洪武十八年。但这里依然是应天府和江南文人墨客的聚集地。
路上就多了很多青衫学子和儒生，三三两两穿着用玉色布绢制作的专用襕衫，宽袖皂缘，戴着四方平定巾。马梁照着水中倒影，和自己穿着一般无二，相差无几。于是装模作样的混迹于人群之中，蜻蜓点水一般游戏了一圈。顿时觉得自己有形融于无形，装逼到达了最高的境界。
玉儿姐姐咯咯取笑道：“郎君就算不是儒生，进去转一圈也变成儒生了。怎么不进去给拜见孔圣人？反而出来了！”
赛尼可也在边上凑趣道：“小国舅爷可是仙人下凡，于孔圣人一般无二，平起平坐。”
马梁大笑道：“还是老塞这话说的对，玉儿姐姐你家郎君的本事可比孔圣人还高呢！”
“没错，没错，想这山东孔家，一点气节全无，金时降金，元时降元。咱这个粗人都知道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赛尼可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话说的真是天经地义，理直气壮，毫无顾忌。难为一个大老粗军汉嘴里蹦出句诗词。也不想想你自己就是蒙元后裔，你父亲不就是大元降明么！这不是妥妥的五十步笑百步。
“小尼克，真是讨打，在孔庙前面说孔圣人坏话！”玉儿姐姐抬手就给赛尼可一个大逼兜。
“玉儿姐饶命！”一个一米九蒙古大汉，竟然给个一米六的江南女子打的绕圈圈。
“好了，小声点，等下给儒生学子听到了，小心人家围殴我们！”马梁看着对岸说道：“对面那五座高楼是什么楼！马梁刚才一路过来就像去看看了。”
“是！郎君！”三人异口同声回复道：“对岸的是樊楼！”
“樊楼，马梁们去参观参观。”
“等会，赛尼可你刚才可是叫玉儿为姐姐？”
“是啊，郎君，咱和玉儿姐姐同年入宫，从小就认识，咱小两岁，自然叫姐姐！”
“我靠，你这小子早不说，真是找打！”
“郎君饶命！郎君你也没有问啊！”
四人牵马做过文德木拱桥，来到了对岸，就在乌衣巷前方。
乌衣巷在隋朝时就损毁，又在南宋时期王、谢故居上重建“来燕堂”。其址在乌衣巷东，建筑古朴典雅，堂内悬挂王导、谢安画像。士子游人不断，成为瞻仰东晋名相、抒发思古幽情的胜地。
而这樊楼就处于乌衣巷与白鹭洲中间位置，夫子庙和府学对岸，妥妥的黄金位置。
来到门牌坊前，上面写着丰乐二字，后面中央最高楼匾额上提白矾楼三字。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莲花状。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整体建筑高低起伏,檐角交错，富丽堂皇，人来人往。
“呀！马梁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水浒传和东京梦华录里写的矾楼，大宋东京七十二家酒楼之首！大宋徽宗皇帝和李师师幽会地点！”马梁叫了起来：“不是在靖康之难中，被金国焚毁了么？”
“这咱知道！”赛尼可作为应天府几十年的地头蛇家族，兴致勃勃抢着回答道：“这樊楼确实是靖康之难中焚毁，可是店东有后人逃难去了杭州，并且携带了样式图册。传闻这后人颠沛流离，从头开始用二百余年积累，终于在十年前应天府重修了这樊楼。”
“这一栋酒楼的传奇，可比肩大秦奋六世之余烈啊。”马梁啧啧称奇道。
“郎君，东京梦华录，奴家倒是读过，这水浒传是什么书？”玉儿好奇的问道。
“誒，水浒传是传奇话本，你或许不看这类书籍！”马梁推脱道，这才想起水浒传刚成书不久，应该还没有流传开来，甚至还不是水浒传这个名字？
正说着话，门牌坊下方就跑来一个迎宾小厮，点头哈腰说道：“几个客官是来本店吃茶，还是堂食！”
刚才小吃已经吃饱了，马梁轻描淡写的回复道：“茶！”
“好勒，请往西楼去，好多学子同在西楼。”小厮抬手迎客。
没有走几步，就听侧面有人喊道：“请等一下！”
只见正门匾额下跑来一人，三十多岁男士，相貌堂堂，束发网巾，留有短须，身穿蓝色圆领长衫。
来到跟前，挥手让小厮离开，在拱手行礼道：“见过贵人，请随小人中楼赏景。”
马梁倒是挺惊讶此人的眼力，好奇问道：“你是？”
“小人乃是中楼的管事兼茶博士，小人姓沈。”这个沈博士不卑不亢的拱手回话。
中楼为最高五层，带有五个四角尖顶，至少有十五米，怕是要和城墙比肩了。
沈博士引领着马梁们四人，穿过东楼，来到中楼，马梁和玉儿拾阶而上，一直到了顶层五楼。进了一间贵宾包间，马梁依靠在窗棂上，底下就是白鹭洲，在远一点就能看到秦淮河了，停靠这不少画舫。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杜牧的诗词，马梁不由自主的背诵出来，又成功的装逼一把。
身后的沈博士笑着回应道：“杜樊川此诗乃心叹大唐没落之意，而我大明乃是旭日东升之时，贵人可要补做一首新诗！”
“什么鬼，作诗，林北才不会！挂博士头衔是你这个逼，又不是林北！”被人挤兑，马梁心里吐槽，表面不爽。
沈博士没有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赶忙转化话题：“贵人请吃茶。”
这家伙竟然在马梁装逼吟诗的一会儿，整出了满桌糕点。
红的，白的，绿的，各色各样，看着就是可口。
没有赵盼儿，咱们有胡玉儿。可惜对面不是孙三娘，还少个弹琵琶的宋迎章。
这时楼下传来了赛尼可的大嗓门，真是破坏意境。
玉儿欢喜的陪马梁坐下：“郎君，这是沙团子、酥山、紫苏膏、水晶皂儿···”
马梁拿起一块奶白掺红的糕点，一口下去，舌尖酥软，竟然吃出的奶油味。大明或者南宋大元就有奶油了么！哇喔好神奇啊！以前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沈博士看着马梁诧异笑着道：“公子，此乃滴酥鲍螺，由牛乳蜂蜜糖霜挤压旋转挤压而成。”
“郎君，试试这个冰酸梅饮！”玉儿端来一盏墨色瓷碗。
马梁一饮而尽，果然就是酸梅汤，冰冰凉凉，正好消消秋老虎的火。
玉儿姐姐听着马梁把桌上的茶点尝了个遍，不停的哇喔叫唤，笑的眼都眯缝了。
马梁心里吐槽：“妈的，绿豆糕，酸梅汤，西米露，奶油哪样没有吃过。敢笑马梁土包子，马梁的好玉儿，晚上马梁可是要笑回来，嘿嘿！”
浅尝即可，马梁收收心神，正色道：“那沈博士，大费周章的，说吧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