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了解和顾问
震惊于这幅地图之下，朱标反而好奇了。问道：“表弟为何对此图如此惊奇？”
“太子殿下，这图是谁画的，什么时候画的？”梁思远疑惑道。
“此图是去岁由泉州海商进献，为的是求朝廷取消海禁，重开泉州市舶司，父皇下旨意驳回申斥。后此图经由翰林院和画师重整放大存于御书房。”朱标回答道。
我靠，感情郑和下西洋是按图索骥，有了基础图难怪七下西洋这么顺利，这幅怕就是后世的坤舆万国全图的前身吧。
不过毕竟是二十几年后的事情，目前来看会不会发生也不确定了。
朱元璋糊涂啊？小农思想作祟，禁海错失了多好的机遇。
梁思远心里一边吐槽老朱一边笑着说道：“陛下，殿下，既然皇后视我为子侄，那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昨日治病要紧，今日陛下和殿下有何想问的，请问吧！当然我只会斟酌的回答。因为皇后娘娘虽痊愈，但历史改动的危险依然存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且行且看。”
朱元璋和朱标不就一直想问大明灭亡的原因，纷纷开口质问是哪位不孝子孙堕落至此，守不住祖宗基业。
梁思远不好直接回答微笑道：“陛下，殿下这大明灭亡的原因，目前不能直接告诉你们？”
“为何不能告诉？”这两父子纷纷嚷起来。
“陛下、殿下可还记得救治皇后姑母，所提出的要求！”
两父子疑惑站起来，一起点点头。
梁思远又继续说道：“陛下早年入沙门进了皇觉寺，佛家的因果循环，陛下可还知道。而且之所以出手医治皇后，也是带着试验的目的。”
朱元璋和朱标一下目光集中梁思远身上。
“陛下和殿下，可知这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鸡和蛋谁为因又谁为果。”
这下把两父子整懵了，朱标抬头静静思索起来。
朱元璋也是沉吟半响，才说道：“鸡和蛋，互为因果。”
真不愧寺庙出身的政治家，老朱你很有学习哲学的天赋啊。
“没错，二者互为因果，我意外来到大明便是因，能救治好皇后便是果，因果循环就会被打乱。姑母没有按照史书记载薨逝，必然有许多人的命数也被打乱和改变。倘若这个变数影响到大明洪武年间我十几代前的先祖身上，就会关联到我。没有先祖或者先祖有所改变，哪里还会有后世的我来到大明，来到此处。”
梁思远这一通，朱家父子一边发愣一边思索，朱元璋还好些，朱标从小受大儒教育，于他整个三观对不上线，想的直挠头，发型都乱了。
朱元璋不信连连否定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陛下，我昨日中午还在后世应天城墙逛街游玩，晚上不就到了大明皇宫禁地。”梁思远真的无语写道，心里却想着：“你朱元璋还有马皇后，还有你家老大朱标，但凡你们三个人中有个能多活二十年，就没有激烈削藩和奉天靖难，就没有太宗皇帝朱老四朱棣什么事情了。”
“那怎么会影响到先生十几代前的先祖呢。”
“如何不能影响，陛下可知蝴蝶效应。”
“何为蝴蝶效应？”
梁思远用手轻轻一挥，一股小风拂面后说道：“陛下，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可以在千里之外的东海带起一阵狂风。因为一个马蹄铁钉，折了一匹马。因为折了一匹马，阵亡了一位将军。因为阵亡了一位将军，输了一场战争。因为输了一场战争，丢了一座城池。因为丢了一座城池，灭亡了一个国家。”
“我这样说，陛下和殿下可明白！”
朱元璋思索一会大悟道：“没有错，就如同二十年前的洪都和鄱阳湖之战。没有文正苦守洪都，没有俞海通傅友德奋力搏杀，就不能彻底打败陈友谅。战役中一点点细微的变动，结局就很难预料。”
“就是如此，昨日太子在城墙下救起我，有几十个百姓看到，从东宫到皇宫这一路走来，有许多宫女内侍，侍卫见到我，今天和陛下和太子说过的话，看过的东西。这些种种，改变了多少人的记忆和想法。明日怕是就有百官问询，后日就会在全城百姓传说。这样的事情可没有存于后世的正史野史记载中，我这只蝴蝶不仅闯入，一下改变了如此之多。”
“陛下，殿下，目前皇后姑母仅仅才是苏醒还在修养中，谁能保证她日后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朱元璋和朱标吸着冷气，眉头紧锁，焦躁万分，两个人踱步转圈一小时，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梁思远内心暗爽不已，要想得到我的信息，就要先我帮解决问题。这样头疼的问题还是交给腹黑阴谋的政治人物来的吧。
梁思远清清嗓子说道：“陛下、殿下，我只有能确保自己的情况下，才能述说历史走向。再加上大明覆灭的原由有很多，后世也很有争论，我需要一些时间整理出来，在这里一时半会是讲不清楚的？”
朱元璋和朱标不依不饶的非要知道，一点皇帝和太子的仪态都没有了。
梁思远生气说道“陛下，您修元史都要几十个人，花了两年时间。您总要给一些时间，再说现在连落脚的住所都还没有回去。”
两父子只好悻悻作罢。
朱元璋笑着对梁思远说道：“既然咱婆娘认了你做侄儿，那你也就是咱侄儿。咱就是想问问后世之人对大明，对咱是个什么评价。”
这看来老朱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身后名。
梁思远想起众多明粉们心心念念的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先不说崇祯吊死在煤山，就说这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也不能说。现在可是洪武时期，四周是在向中国称臣纳贡，大明可是第一次北伐成功干翻了蒙元铁骑，为当世最强的武力军队。
天子守国门，就算是朱棣迁都北京，葬在天寿山下，可是第一个提出皇族守护国门的应该是老朱才对，九边塞王，嫡子庶子，那也都是亲儿子，派往北境要塞抵御外族入侵。怎么不见，唐宋有派皇子去防御突厥，契丹，西夏，大金和蒙元。要不老朱也不会派小朱去考察长安，准备迁都，因为当时威胁还是来自北边的蒙元。
这句话可千万不能和老朱说，老朱知道了非逼的把后世哪个不孝子孙供出来，那个瓦剌留学生，叫门天子估计都等不到出生。真五龙同朝，耗尽了大明皇家的气数，后面朱家就没有出现一个长命一点的皇帝。土木堡一战，大明又重新回到了大宋以文御武的时代，武宗正德皇帝好不容易恢复一点，梁思远都怀疑是文官集团下黑手弄死了他，并把他黑的体无完肤。
梁思远小心翼翼思考和组织了一下措辞评价道：“我大明驱逐异族，恢复中华，光耀千秋，陛下以布衣之身再造华夏，得国最正。后世史家和百姓评价陛下，在三百余位皇帝君主排名能到前五。”
“哦，能排进前五，那让朕猜猜，秦之始皇帝，汉之高祖和武帝，唐之太宗，再加上朕，对否。”老朱饶有兴致的比划道。
“对对，不过在我心目中，陛下能排到第二，要不是始皇帝开创大一统，单以出身起点而论陛下甚至能排第一位，出身烂泥潭的小泥鳅，却能化为翱翔九天的巨龙。这天与地的差距是所有开国君主不能匹敌的。”梁思远见转移话题有效，慷慨激昂陈述着。
老朱闻言自满得意的哈哈大笑。
“加之陛下勤政爱民，体恤百姓，在这一方面也是第一。”梁思远大拍马屁补充道。
老朱的勤政爱民倒真是第一，勤勤恳恳三十一年，晚睡早起每天都批阅大量奏章，前朝后世也只有爱新觉罗老四才可匹敌。始皇帝也算勤政，可是有丞相李斯帮忙，刘彻和李老二的宰辅名臣也不要太多。只有老朱和爱老四是自己身体力行的勤政，一个是废除丞相制度，一个是军机处单纯的秘书。
洪武时期官员是最惨的，工资假期都是最少的，贪污渎职还要扒皮填草，哪里会像前宋那么舒爽，还刑不上大夫。
老朱和爱新觉罗老四，也是历史上唯二屁股坐在大地主阶级最高的宝座上，心里却真的向着天下黎民百姓。
老朱的各种制度和设计，限制于自身境界，但内心和初衷都是为百姓牟利的。唯有后世爱老四真正做到摊丁入亩取消人头税，官绅一体纳税，爱老四真心把自己当成中国之主，满汉一家亲，可惜寿命太短给十全儿子败的一干二净。
老朱也是古代历史唯一的一个勤政又长命的皇帝，这人和人的差别，真的比人和猪的差别都大。大家都是皇帝，这老朱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从小困苦，双亲早亡，要饭出家游历天下。体型竟然还能长到高大威严，然后开挂一般的参军造反，建立大明，活到七十一岁，这一生还是时间生儿育女四十人。这你让嗑药的李老二和爱老四情何以堪啊。
老朱正在洋洋得意，自鸣不已。
梁思远趁着朱家两父子兴高采烈关键时刻，清清喉咙行礼说道：“陛下，我的功劳，您还没有赏赐呢？我可是无官无职无爵，草民一个，说出去给人笑话，给您和姑母丢脸不是？”
老朱听着掏掏耳朵不悦说道：“功劳不是已经赏赐皇庄和女官了吗。”
“那是皇后姑母的赏赐。”梁思远梗着脖子应付：“您可是姑丈又是皇上，君无戏言。”
“你想要何官何职，再说无功不受禄，非军功不得封爵，朕也要满朝文武心服呀？”老朱捏胡子笑着回应。
梁思远一愣，心里吐槽你这老朱真不亏佛门出来的，念完经就打和尚，小时候肯定给人打过。给你老朱家打工，当真不见兔子不撒鹰。眼珠四周一转，指着那副大明混一图，说道：“陛下，我重新给你画一幅大明疆域图吧。”
老朱眼睛一亮，说道：“小子，竟然会制图。”
梁思远点点头回道：“自然更精细。”心想这有什么难的，手机存着离线地图，只要互相对照，更换新老地名不就好了，还不然怎么对得起神笔马梁这个名号。古代的高精度地图从来都是军国利器。
老朱喜不自禁搓手说道：“如有新图，大功一件，朕必定在大朝会，正式封官赐爵。”
“陛下，官就不必了，我也不会当官，您就封一个顾问就可以了。”给老朱你当官，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比惨无人道的九九六还惨，还是求一个钱多事少闲职来的比较好。
“何为顾问？”老朱不解的问道。
还是儒家出身的小朱懂的更多些：“可是出自《汉书》：“顾问冯唐，与论将帅。父皇顾问就是咨询之意。”
“即是如此，便赐你一个顾问的职务，可否！”老朱回应道。
梁思远瞧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的老朱，这地主老财捡到一枚铜板的嘚瑟劲。预判了你的预判，明知道这老朱肯定知道我有许多好东西，反正我们各取所需，好东西多的你拿不完。
朱标在边上好奇问道：“表弟气宇非凡，不知道在后世学的何种学识，为何只想要一个顾问闲职？”
梁思远微微一笑回复道：“后世学科很多，就像先秦时期诸子百家齐放，涵盖万千，我们称之为科学。”
“何为科学？”朱标这个儒家弟子急着问道。
梁思远稍微思索一下：“简单概括科学就是研究，千万人千百年之间的研究世间万物，天地法则，运行规律。小的微观研究微生物，细胞，原子分子，纳须弥于芥子。大的宏观研究日月星辰，银河宇宙，以图超越彼岸。”
朱元璋可能还有些听不懂，只觉得不明觉厉。朱标已经浑身颤抖说不出话。
朱元璋反而好奇问道：“科学如此厉害，包罗万象，那后世怎么还没有做到长生不死？。”
梁思远鄙视的眼神直接瞪过去：“陛下，研究只是学习的过程，并不是已经做到。”
朱标艳羡不已说道：“那表弟一定是精通科学，为何不出仕为我大明效力，我大明已十年未开科取士了。”
“哈哈，我这学识水平太普通了，要按照太子的话说，那未来后世每年都数百万秀才举人毕业出仕了。”
这数百万的量一下就把朱元璋和朱标震慑住了。
“这，这，竟然每年有数百万的举人人才，那后世中国究竟有多少人口？”朱元璋震撼的问道。
“陛下，就这么说吧，按照史书记载，存在后湖中心的黄册上计算，大明现今应有一千万户以上，加上未查隐匿总人口应为接近六千五百万左右。”
后湖黄册库统计大明全部土地、户籍档案均藏于此。刚才去年洪武十四完成第一次上交统计，作为大明帝国的皇帝和太子，自然知晓。
“未来后世总人口为十四亿，超过大明现今的二十倍有余。而且全国人口几乎全部都能读会写会算，所有八岁的儿童都要接受国家九年制义务教育，所以全国每一年各门类各专业各学科成才的人物层出不穷。”
梁思远写的数字深深的刺激这两位大明帝国中心人物。
“羡慕，真的羡慕。我华夏中国这样的盛世，朕竟然无缘见到。”朱元璋激动不已。“这无数的人口，必定要海量的钱粮，后世朝堂如何运作，究竟是何等人杰圣贤才能造就这样的景象。”
这老朱真不愧是当皇帝，话里行间夹杂各种内涵，想窥探未来社会是如何建设运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