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拯救马大脚
天已经昏暗下来，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坤宁宫。穿过层层宫门，就来到马皇后的寝宫前。
只见殿门紧闭，七八个红蓝官袍的人在边门唉声叹气，看着应该是太医院的医官们。几人见到皇帝和太子前来，赶忙见礼参拜。
其中领头的黑须长髯胖脸医官见到梁思远也惊讶起来，奇怪这个太医认识我吗？
朱元璋让众人四散开来，带着梁思远和太子还有那个领头的绯红医官来到隔壁偏殿。
朱标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文房四宝。
朱标在纸上写道：“此乃太医院使孙守真，梁先生额头伤处就是孙院使包扎的。”
梁思远赶忙学着抱拳施礼感谢这位太医院的院长。
朱标又耳语几句，孙院长脸色难看，极不情愿的从袍袖中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梁思远。
梁思远诧异的接过一看，上面写满了中药名称，麻黄，桂枝，等等，想来这就是所谓的丹方了。
可梁思远既不是医生，更不是中医，不要说望闻问切，就是这个丹方，看懂字却又不知道意思，如何和这个真正的老中医交流。
两个人写字交流起来也是牛头不对马嘴，还得罪人家。
梁思远假装努力的看了一会方子，然后恭恭敬敬的还了回去。提笔给朱标写道：“替我谢谢孙医师，我不懂医术，无法和他交流。还请麻烦太子殿下去请侍奉皇后的女官过来。”
朱标只好作罢，吩咐一声内侍，又低声和孙医师说了几句。
这老头听完拂袖怒气冲冲而去。
梁思远也只能尴尬的冲朱标笑笑。
朱标反而在边上欲言又止的样子，梁思远知道他想说说什么，摆摆手写道：“太子请稍安勿躁，先给皇后娘娘看病比较要紧。”
朱元璋倒是怕自己儿子多问必失，示意朱标先坐下耐心等待。
不一会外面进来一位身穿绛紫色团领宫服和金带红裙，头戴乌纱短翅帽的女官袅袅而来，鹅蛋圆脸丹凤眼，柔美中带着英气，年纪不大二十来岁。
梁思远正自顾欣赏着美女，和一位漂亮美女小姐姐交流总好过那个圆脸孙胖子。这位女官倒是乍一见梁思远这样的一个异类，吓的失神愣住。
一下反应过来后，才赶紧给皇帝和太子行礼请罪。
朱元璋挥手示意无事，又吩咐几句。
那女官狐疑的起身朝梁思远行礼，梁思远也赶忙学样子回礼。
梁思远又重新提着毛笔歪歪扭扭从上至下写着：“皇后现在情况如何，何时发病，病症表现如何。”
那女官攥着眉头看梁思远写的字，回复写了一手簪花小楷：“娘娘沉疴卧床已有半月，现在身子发热昏睡，原在月前偶感风寒，又心情郁结，先是咳嗽气喘，孙太医开方驱寒散热不见效后，今日身子一时发热一时正常，困顿在床起不了身。”
风寒，咳嗽气喘发热，梁思远听着寻思就像是一般感冒，支气管发炎。那老中医开了中药方子没有吃好那也不应该啊！
梁思远提笔写道：“可有黄色浓痰！”女官见了点点头。
梁思远结合现有病症加上自己浅薄的医学知识，大脑迅速进行百度记忆，突然想到和自己几年前感冒转而肺炎的病症倒是很像。那带来的头孢正好对症，简直就是神丹妙药。
梁思远转身给朱元璋写道：“我有把握，但怕万一，还请陛下让我给皇后亲自看看。”
朱元璋救妻心切，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别，对女官吩咐。
女官听罢，大惊失色起身抗辩。
梁思远也奇怪了，不亲自看病人，怎么治病的，难道那个孙太医会悬丝诊断吗。
自己心里根本就忘了封建礼教，男女授受不亲，忘了朱元璋这老小子还自诩的朱子后裔。
梁思远叉手瞪着朱元璋，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这老家伙，再不决定，你老婆就要没命了。”
沉吟一会儿，朱元璋一拍扶手，大声吩咐几句，朱标立马闻声而动，看起来果然是痴情好皇帝，爱妻好男儿，明朝皇帝宠妻狂魔真不是盖的。
那女官无奈只能愤懑的起身前面引路，朱元璋示意梁思远跟随而上，自己在最后。
寝宫门外，就朱标一人站立，原先的医官们都已经退却，侍女内侍全部跪拜匍匐在地，就如同一群鹌鹑埋沙一样。
进入寝室后，空气闷热，梁思远只见帷幔下一张拔步雕花描凤大床中躺着一位身穿白色素衣的阿姨，四十多岁，面容有些枯瘦，脸颊绯红，双眼紧闭，嘴唇有些龟裂，头顶着巾帕，昏昏沉沉。
朱元璋心痛不已，趴在床前，轻声呼唤爱妻。马皇后似乎有所回应，眼皮微抬，轻轻抬手，呢喃着什么，朱元璋一把抓过握在手里，眼泪都要下来了。
梁思远看见这一幕夫妻情深，生离死别的样子，心里也是一软，总不能见死不救，尤违自己心中多年被教育的理念。
也坐到床边，仔细观察一下，在伸手直接摸了摸马皇后的脸颊和额头，感受了温度，在摸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一下。心里笃定是发高烧脱水了起码三十九度，再退不下来，过不了两天了。
梁思远又俯身听了听马皇后呼吸的声音，粗短且急促。掰开眼睑，还好眼睛瞳仁并没有发散。
梁思远又轻轻慢慢的扳起马皇后的身子，准备趴在后背再听一下。
朱元璋在旁都看楞住了，梁思远还不满的说：“老朱，你愣着做什么，赶紧帮忙搭把手扶住。”
朱元璋傻了一样，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做什么，梁思远赶快做动作示意，朱元璋总算心领神会扶住自己老婆。
梁思远耳朵轻轻趴在马皇后的背后，手指嘘了一下禁声动作，扭头慢慢的听着。
梁思远收紧心神，仔细听到了鸣啰音。这下基本确定是肺炎无疑，而且发炎位置比较偏，和梁思远当时生病几乎一样。
难怪中药丹方不能快速见效。记得自己当时也是挂水吃药好几天不见效，后来拍了片换了头孢药水，才慢慢恢复。
梁思远起身掏了刚才卸在边上的背包，拿出水笔和笔记簿，写道：“肺炎，对症，有救。”给朱元璋一看，老朱大喜过望，紧紧抱了抱马皇后，轻轻放下。
梁思远走到女官跟前，贪婪的欣赏了下风景，把她扶了起来，写道：“开窗，通风，每个时辰一刻。”
女官恶狠狠的瞪了梁思远一下，一脸奇怪的望了梁思远的字和笔。
朱元璋在后面赶紧吩咐几句，女官立马乖乖就做完。
梁思远又写道：“温水，小碗，喂药。”
还好開風藥这仨繁体梁思远会写。
女官又赶紧去准备齐全，被梁思远使唤的团团转，得意极了：“你个小丫头，看你还敢不敢凶我，等我救好了皇后，把你讨过来，天天伺候我。”心里美的笑出了声。
在外站岗的朱标听到梁思远的声音，探头过来一瞧究竟。
梁思远本想写个有救给他报个平安，想起他是个轻度近视眼，隔着些距离也看不见。赶紧做些动作，让他继续站岗，朱标见梁思远能笑着心里已然知道娘亲有救了。
漂亮女官取来温水小碗，梁思远抠了一枚头孢胶囊出来。
在朱元璋和女官诧异的目光中，本来想一枚全喂进去，又想这个是现代工艺化学制药，怕古代人不耐受，一下吃过头了，只好旋开胶囊倒了一半下去化开，示意朱元璋给自己婆娘喂下去。
朱元璋轻轻端着药碗，慢慢给马皇后喂了下去，缓缓放平。
梁思远在旁边又使唤女官，赶紧换额头的毛巾，多次少量喂温水。
朱元璋递来一张纸上写：“梁先生，此药物为何如此奇怪，又为何用一半。”
梁思远回写宽慰他：“不要着急，这是消炎药，先喂一半看效果，几个时辰后再吃另一半，耐心等待药效。”
两个男人只好默默的坐那里等候，梁思远正好欣赏俏丽女官忙来忙去，朱元璋却是坐不住，围绕着踱步。
差不多一小时，梁思远拦住走来走去的朱元璋，示意禁声，仔细听着马皇后的呼吸声。
梁思远估计的没有错，果然现代药物对于没有耐药性的古人见效奇快，就如同烈阳照雪一般，马皇后呼吸果然平缓了许多。
梁思远又来到床前，摸摸马皇后额头，测试了温度，基本确定有所下降了。高兴给朱元璋写道：“好了药物有效，明日再服用一颗，基本就可以退热退烧，修养几日就可以痊愈了。”
朱元璋大喜过望，悬着的心总于可以放下来一点。也学着梁思远俯身抚摸马皇后的额头，轻声轻语说着什么。
这难得的帝后温情时刻，梁思远就不要在留里面吃狗粮，赶紧背起背包拉了女官跑到外面，小手真是滑若无骨。
女官满脸通红跑了出来，挣脱了梁思远的手，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歉意，转身就给梁思远跪下行礼，感激梁思远这个神医施药救了皇后。
梁思远硬生生受了她的行礼，男人的虚荣心极度爆炸，这感觉可太美妙了。
梁思远正心里美滋滋，肚子咕噜噜的一阵叫了起来，真是尴尬无比。也是午后从醒来到现在，一路紧张一路奇幻，看着天全黑至少七点多，梁思远可是滴水未进，粒米没吃，肚子早就该抗议了。
女官抬头噗呲一笑，昏暗的宫灯照耀下依旧艳如桃花。
这时外面一排手提宫灯摇晃，来了一行人，领头的正是朱标还陪着一个三旬艳丽贵妇。
朱标给贵妇介绍后，贵妇万福朝梁思远行礼，梁思远也赶紧回礼。心想：这是哪位贵人，这么大牌面，朱标都给面子。
贵妃吩咐一声，后面一排的宫女内侍提着一个个食盒而来，香味扑鼻，梁思远不由的食指大动，能尝尝最早的南京美食了。
贵妃吩咐完了，就和马皇后的女官急匆匆前往前面的寝宫。
在旁的朱标示意梁思远前往偏殿用餐，梁思远正求之不得。
慢慢的菜肴摆了一桌，梁思远看着口水都要留下了，珍珠翡翠白玉汤，盐水鸭，鸭血粉丝汤、蟹黄汤包、梅花糕、桂花糯米藕等等，还看到一盘生鱼片。
丝毫不客气，肚子饿了也顾及不上什么，拿起筷子就望嘴巴的塞。
朱标坐到梁思远边上，给他倒了一杯水，又递过来一张纸上写：“此前为郭惠妃，娘亲的义妹，孤的姨娘。”
梁思远一下明白过来，原来是郭子兴的亲女儿，蜀王朱椿的妈，姐夫娶了小姨子，难怪有这么大面子，朱标要陪着。
朱标又递过来一张纸：“梁先生，母后病情如何？”
“药物有效，三五天就可痊愈。”
“未来药物竟是如此神奇，梁先生，前番给孤和父皇观看的物品到底是何种宝物，有如千里镜般，里面竟然能展现各种人物器物。”
“此物是未来科技的机械，展现也是未来场景影像。”
“未来男女倒是和先生装扮相似，那四四方方的高楼为何能建的如此之高，那方块的是何物，为何能载人如此快速------”
梁思远脑袋都要麻了，一把抓住朱标飞速写字的手，真难为这个好奇宝宝写的那么快，字都不会乱。
“我肚子都要饿死，先让我吃饭，等你爹来，一起问，我能说的自然会告诉你们，不要让我远写两遍很累的好不好。赶紧去给我盛米饭，只有菜，没有米饭怎么行。”
梁思远写着：“先吃饭，来米饭！”
朱标赶紧向外面吩咐一句自有内侍去办。然后围着梁思远后面走来走去，抓耳挠腮毛躁的不得了。
梁思远也不去理他，收到了米饭先干饭要紧。
一口米饭下去，粗糙的差点吐出来，完全没有办法和后世的精米相比，梁思远也只好勉为其难的配菜咽下去，安慰自己的这可是皇家的米饭。
再顺手拿起边上的杯子喝口水压压，这一口进去，一股酒味直冲喉咙，梁思远噗的一下喷到朱标脸上。
梁思远赶紧给朱标抹脸，连忙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喝酒，不知道是白酒，平时最多喝奶茶，饮料，偶尔啤酒，白酒真的不会喝。”
朱标只好自己拿巾帕自己抹脸，外面的内侍也没有进来伺候。
抹完了朱标就写道：“梁先生，可是不善饮酒！”
梁思远点了点头。
朱标反而倒是笑了：“后世之人难道酒都不会喝了吗！泗洪君坊贡酒竟然入不了先生的眼。”
梁思远心里却暗暗鄙视：“后世现代工艺，酒精度数高的多了，酒贵酒的股票更贵。”
正在此时，朱元璋从笑吟吟的外面进来了，朱标赶忙起身问询，两父子在那里叽里咕噜说。
父子两个说的话，有几个字梁思远听懂了，连在一起反正不知道意思，这就是古代音调和现代的差别。说了几句话，朱标转身先出去了。
反正梁思远也不鸟这俩货，管自己吃饭，喉咙有些辣口，就这盐水鸭狂啃。还真别说南京古代人民做鸭子还是很有水准的，据说后世北京烤鸭也是南京传过改进的。
朱元璋倒是很识趣的就坐在旁边等待，也没有其他宫女内侍在偏殿内服侍，估计老朱老早就下了命令，不准外人进来。